第6章 跟踪
不仅是那狂野女子惊呼,就连镖队中除陆城汉外的其他人,也同样惊呼。
这把剑,江湖上无人不知,何人不晓?只因这把剑的主人太过逆天。
若问这把剑的主人是谁,只要看到这把剑,恐怕就没有一个人会不知晓,因为当世只有一个人可以驾驭住这把剑,他就是箫公子,李箫!
李箫只身站在龙羽剑旁,其他镖队的人都是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原来这一路沉默寡言的持剑青年,竟然是自江湖上销声匿迹了三个月的箫公子!传言箫公子喜怒无常,可他们竟然与箫公子同行了一路,和他坐下来吹嘘着自己在江湖上的所见所闻,不由得,他们都是一阵脸红,同时,心中也在庆幸着。
那狂野女子在喊出那把剑的剑名之后,同样是看向了李箫,只是,落在她眼中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青年,这无论如何都是无法让她将他与箫公子联系在一起。
在她的印象中,箫公子理应是一个风度翩翩的英俊公子,这青年,虽然长得还行,可他与翩翩公子这四字实在差得远。
李箫现在可不管别人是如何去想,他冷冷的看着狂野女子等一众人,缓缓开口,说道:“我赶时间,让路!”
狂野女子一惊,连忙自遐想中回过神来,她浅笑一声,然后极为不屑的说道:“你以为你是谁?捡到箫公子的剑你就是箫公子了吗?”
李箫沉默,终究是有人知道他的剑掉下了斧削崖,也还是有人不怕他的剑。
李箫抬起头来,看向了天空,此时天色渐晚,一天就要落幕,他虽然平静,可心中依旧焦急,他不与那狂野女子多说一句话,只是缓缓的拔出了自己的长剑。
长剑慢慢出鞘,陆城汉毫不犹豫的示意镖队众人纵马后退,可狂野女孩却始终无动于衷,她终究还是太年轻。
随着长剑出鞘,一道剑鸣声随之而来,那剑鸣声听起来是如此的美妙,可谁知道在它的剑鸣声下,又有多少人是不知不觉而死的?
李箫持着剑,那一瞬间,他与剑浑然一体,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韵油然而生,让人看上一眼就莫名的感觉到内心在颤栗,狂野女子此时已经完全相信此人就是李箫,她瞪大了眼睛,捂着小嘴,很想再说些什么,可是,李箫已经不让她继续说话。
李箫举起长剑,毫不犹豫的一剑横劈下去,顿时间,一股剑气如出世游龙,横冲直撞的朝着路中间的巨木扫了过去。
那一瞬间,狂野女子一步跳出,飞身上山,速度之快,堪比一阵风!其他身穿绿衣的山贼同样是快速的躲开,生怕剑气误伤到自己。
自众人散开之后,李箫的剑气也是攻击到了巨木之上,瞬息间,一声巨响响彻山间,震得众人都是耳鸣不休。随着巨响过后,那巨木也是四分五裂,朝着四周胡乱的飞。
只一剑,那三人合抱都抱不完的巨木就彻底的四分五裂,消失在了道路上!
众人呆了,他们自信,他们是无法做到这一步的,可李箫做到了。
狂野女子更是呆了,她吃吃的看着李箫,眼中是无尽的小星星。他真的是李箫,虽不是翩翩公子,可却更甚是翩翩公子。
李箫收回了剑,他一剑劈开巨木,就转身看了一眼陆城汉,陆城汉立即会意,立马招呼着镖队行进。李箫又是跃上了马车,再次平静的坐在车上。
这一次,众山贼已然不敢再拦,谁还敢拦箫公子的道?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镖队走过,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自镖队行过山路之后,他们也终于是再次回到了平静的赶路之中,马车上,李箫闭着双眼,心中却不甚平静。
刚才他劈出那一剑,看似气势如虹,威力巨大,但唯有李箫自己知道,这招的威力已经大减。
李箫想到:“内力运转不畅,经脉多有阻滞,武道修为大大减弱!”
习武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李箫颓废三个月,日日沉浸在醉生梦死之中,就算他内力如何浑厚,也终究是要受到影响的。
可李箫并不觉得如此就能影响到他,他有这自信,因为,他是李箫。他七岁练武,至今已有十六年功力,这绝非是三个月的颓废就能影响到的。若真有能影响他内力的,或许就只有那一枚丹药了。
那日在斧削崖上,李箫从易天寒处得一枚丹药,让他暂时恢复内力,可丹药虽好,却也存在着副作用。凡事都有两面性,那丹药让他的内力瞬间恢复,可却也让他的经脉受到损伤,若是当时他能及时解决问题,或许他的内力不会受到影响,可他三个月的醉生梦死,何时想到过调理身体?
李箫长呼了一口气,他不用再想,只因现在想也没有用。
天色已经彻底的暗了下来,镖队也已经是走出了山路,行到一片小河边。
陆城汉抬头望了望天,最终还是下令在河边安营扎寨。
众人简单的吃过晚饭,就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来,有的已经倒头大睡,有的还在游走在帐篷四周,仿佛是巡逻一般,此刻,再无人敢上前与箫公子吹嘘自己在江湖上所见所闻的精彩故事,或许,他们已经不齿于说这些故事。
李箫没有和他们多说话,自他的身份彻底暴露之后,整个镖队的人都主动的避开着他,生怕自己哪一句话说错而得罪了这位箫公子,而李箫自己也乐得清静,至少他很习惯清静,所以,他独自走到河边坐下,默默的看着流淌着的小河。
某一刻,陆城汉安排好队伍的巡逻工作后,他也是走到了小河边,坐在了李箫的身边,他手中拿着两个酒袋,他一坐下,就丢给了李箫一个,兴许,整个镖队中,就只有他敢和李箫喝酒说话了吧。
陆城汉喝了一口酒,缓缓说道:“其实你今天可以不出手的。”
李箫自然是知道陆城汉的意思,若是当时陆城汉交出所护镖物,那李箫也就不必出手,或许日后的事也不会如此的麻烦。
李箫看了他一眼,道:“可我不喜欢欠人。”
他已经欠了一个人,那个人的债,他永远也无法还清,所以,他不愿再欠别人。
陆城汉道:“这样不累吗?”
李箫打开酒袋,喝了一口酒,他说道:“累,尤其是欠了一个天大的情之后,更累。”
他欠的这个情,并非是金钱能够偿还的。有时候,纵使知道欠了别人,可始终也不愿意去承认,纵然承认了,也宁愿装作不懂,因为这种情没有人还得起。
陆城汉意味深长的看着李箫,他没有继续再问,莫看他长着一张粗狂的脸,生着一副豪迈的性格,其实他心思真的细腻。
陆城汉没问,李箫也不用回答,二人就坐在小河边,喝着酒,看着小河,借着皎洁的月光,照亮一颗满是黑暗的心。
二人的酒量都不小,喝酒的速度也快,以至于他们手中酒还没能让他们尽兴就已经被喝光。
酒已经喝完,陆城汉又再次递给了李箫一袋,可他自己却是休战,前去休息去了,而他的理由是后半夜他要值夜。
李箫自然没有拦他,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喝酒,所以有没有人陪他喝酒,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不能喝到酒,不管是好酒还是坏酒,他总想顺着咽喉,将酒倒入腹中。
酒又过三巡,李箫的眼总算是有些迷糊了,他看着小河,仿佛是看到了一个人浮现在了小河中,他揉了揉眼睛,再看时,那人也还在,不由得,李箫缓缓开口喊道:“江柔。”
他看到的映在小河中的人正是江柔,一个人既能出现在另一个人的幻想中,不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吗?
江柔始终爱慕着李箫,怎奈李箫已有柳青竹。就算李箫知道江柔对他的情感,可他宁愿装作不懂。
李箫不愿再看小河,他抬起了头,看向天空的皓月,兴许他的酒兴又上了头,他一抬头,浮现在他眼中的,却又是另一个女子,她是柳青竹,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子。他笑了,由心的笑,畅怀的笑。
可是,幻想终究还是幻想,迟早要消失的。
李箫再次喝下了一口酒,可皓月中的柳青竹已经不见,小河中的江柔同样不复存。
这一刻,纵然他酒兴再高,也已经是意识到那是幻想,他无奈的摇摇头,又独自的喝着酒。
某一刻,他缓缓自河边拾起一块石子,然后大口大口的喝起酒来,喝的忘乎所以,不顾一切。
等酒袋中的酒都喝尽之后,他手中的石子也已经顺势朝着一个方向飞了出去。
那石子飞的极快,只是眨眼间,就已经是穿过草丛,越过小树,撞击在了一个‘物体’之上。
“哎哟!”石子撞击在那‘物体’之上,顿时间一女子的声音也是随之而响起,虽然不大,可却逃不过李箫的耳朵。
李箫看向那个方向,道:“跟了一路,你不累吗?”
声音同样不大,但却清晰的传到了那暗中的女子耳中。
那黑暗中躲藏的女子似乎也知道躲不下去了,她唯唯诺诺的走出小树后面,穿过草丛,来到了李箫的身边。
此人穿着狂野,一身绿色,可不正是那山贼头目吗?
李箫看着狂野女子,道:“你为何要跟踪镖队?难道还想再劫?”
狂野女子怯生生的低着头,但她却摇着头,怯懦的回答道:“没,没有,我,我并不是跟踪他们。”
她已经没有一代山贼王的霸气,此时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李箫调过头去,再次看向小河,道:“那你是跟踪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