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抵达
在这不算漆黑的夜晚,只有天上的皓月散发着微弱的光。李箫看着小河,语气却是让得狂野女子心头一阵惊慌。
狂野女子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不过,她依旧还是说道:“我哪敢?这世间又有谁敢跟踪箫公子呢?”
李箫道:“可你明知不敢,却还是跟来了!”
有时候,人必然是在自欺欺人,但人却总觉得这并非是欺人,相反还自以为是的认为这是对的,只因自己已经占据了先入为主的主导思绪,此刻,在李箫的眼中,这女子就是这样。
狂野女子回道:“如果走在这条路上的人都是跟踪你,那还有谁敢走这条路?”
她似乎没有感受到李箫的杀意,渐渐的,她遗失的山贼王气质又是回来了,她毫不示弱的看向李箫,连说话都是变得顺畅了许多。
李箫道:“可别人是正大光明的走,你是躲躲藏藏的跟。”
狂野女子道:“我们做山贼的,又怎么能正大光明的走在路上呢?”
李箫不由得低笑一声,他没有再回答她,只是莫名其妙的笑。
狂野女子不禁一愣,心中好奇起来,她问道:“你笑什么?”
李箫道:“别人都怕我,可你却敢和我玩诡辩,难道我还不该笑?”
狂野女子似是听懂了李箫的话,她回答道:“可这就是事实。”
在这种情况下,她还要据理力争,但李箫已经不愿意与她再争辩了,李箫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狂野女子这时也是轻笑一声,道:“问女孩子的名字,可是不礼貌的。”
李箫似乎也没有预料到这女子会说这样的话,他没有再问,很是随意的躺在了地上,枕着龙羽剑,赏着天上的月亮。
狂野女子似乎也没有预料到李箫会不再追问,她自信她的容颜可迷倒一群人,她自信,很少有人会如此的不在意她的话,但李箫就是那很少的一部分人。
狂野女子再次的问道:“你不想知道我的名字啦?”
李箫躺在地上,语气平淡的说道:“不想。”
狂野女子气极,她双手叉腰,道:“你不想知道,我偏要你知道,我叫林秋寒!”
李箫没有回答,依旧静默的看着天上的月亮,只是在林秋寒看不清的他的嘴角上,早就是扬起了一抹幅度。此刻在李箫的心中,不由得想起了往事,那时的李箫还算活泼。
……
“你叫什么名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我是李箫,即将闻名整个江湖的大侠。”
“自大鬼,我就偏不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骗子。”
“你不信?”
“你倒是说啊!”
“你叫,如花!”
“你才如花,我叫柳青竹!”
……
静默的夜,李箫笑了,他伸出手去,抓向旁边的酒袋,可酒袋已经空了。
林秋寒瞧得李箫握着一个空酒袋,她眼珠一转,然后伸手往腰上一扯,扯出一个样式精巧的牛皮酒袋,作为一个‘资深’山贼,必然要随身携带酒水的,美其名曰:江湖上的酒水社交。
她问道:“你想要这个?”
李箫丢下手中的空酒袋,道:“那是你的,我不要。”
林秋寒一笑,她彻底的不再害怕李箫,她提着酒袋,一步一步的走到李箫的身边,然后将酒袋丢在地上,道:“我丢了,谁愿意捡那就是谁的。”
李箫没有捡,他已经自动的忽略了林秋寒,再次回到静默之中。
林秋寒看着李箫的这一幅模样,心中火气突生,不过,她转念一想,似乎她本就没有必要生气,于是她说道:“我要游历江湖,但我又害怕遇到坏人,不如,我请你喝酒,你带我游历江湖,怎么样?”
只是,她的话一说出,倒是让得李箫无奈的一笑,一个山贼头目,竟然还会害怕坏人,难道她忘了自己就是坏人?
李箫道:“一壶酒,不够。这一壶酒,我送你到永州。”
说完,他捡起地上的酒壶,就毫不犹豫的喝了起来。
这一夜,李箫慢慢悠悠的喝着酒,再没有理会林秋寒,林秋寒独自说了半天话,实在无趣,倒也是沉默了下来,她悄悄的爬上一棵大树上,倒在上面就睡去了。
竖日,天还未亮,整个镖队的人就是热火朝天的忙活起来,收拾行装,简单的弄了点早饭吃下,镖队就要再次启程。
只是,今天镖队中却是多了一人,这一人他们可不陌生,正是没劫成他们镖物的山贼头目林秋寒。林秋寒一出现,他们一行人是惊慌了好半晌,山贼头目在此,那她的队伍也应该在附近。
不过,最终李箫只说道:“她也去永州,跟着我总没事的。”他们这才放下心。
镖队再次启程,这一路上,陆城汉没有再找李箫聊天,只因李箫的身边多了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山贼,镖师与山贼,那是天生的冤家,谁也不愿和谁多说话。
这一行,又是过去五天时间,这五天来,镖队每到午时夜间,总是要休息吃饭的,可他们走走停停,五天下来,也终究是到了永州。
抵达永州,镖队自然是要和李箫分别。陆城汉将镖队带入永州城中之后,就是走到李箫的身边,说道:“公子,此行亏得有你,否则这一趟镖算是白跑了。”
说完,他看了一眼林秋寒,仿佛这句话并不是说给李箫听得,而是说给她听。
林秋寒哪会与他一般见识,她直接扭过头去,不看陆城汉。
一旁,李箫回道:“我说过,这是酒钱和车钱,此后,若有李某帮忙的地方,只管去江易馆,到那只需说我的名字,自会有人帮你。”
江易馆在永州远近闻名,只需提到江易馆三字,人们很自然的就会想到如何走到江易馆,也知道到了江易馆之后,该干什么而不该干什么,就如同人们听到李箫的名号之后,心下总该是会害怕一样,不同的是,江易馆并非是一个让人害怕的地方,反倒是一个让人向往的地方,只因为那里有一个仙子,美丽得不可方物。
陆城汉初听得江易馆三字,不自觉的多看了几眼李箫,不过转念一想,如李箫这样的人物,与这江易馆有所交涉那也是正常的事。于是他不再多想,说道:“好,若真到那一步,陆城汉一定不会客气,告辞!”
李箫道:“告辞!”
二人道过别,陆城汉就带着镖队走了。
李箫看了一眼林秋寒,道:“永州已到,你我两清,你可莫要再跟着我。”
林秋寒不答,她既已到了永州,那她去哪就是她自己的事了,别人可管不着。
李箫不见林秋寒回答,也没有多说话,他径直转身,往江易馆而去。
江易馆,乃是江柔和易天寒共同置办的医馆,江柔与易天寒本是同门师兄妹,但江柔个性独立,喜好流浪江湖,致使她医术没学到多少,倒是武艺更为出众。而易天寒热衷于医术,自其师升天之后,他也是游历了一段时间的江湖,自这段时间里,他结识了李箫和柳青竹并与二人成为好友。
后来,他看惯了江湖上的打打杀杀之后,就与其师妹来到永州,开了这家江易馆。
李箫对此地并不陌生,他在街上左转右转走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是在一个富丽堂皇的建筑前停下了脚步。
这建筑之上,有一匾额,其上龙飞凤舞的写到“江易馆”三字。李箫没有多做迟疑,他径直的走到江易馆门前,而后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眼神中透出一抹意味深长的色彩,之后,他就直接走进了江易馆。
当李箫走进江易馆的那一瞬间,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这江易馆内部宽阔无比,一排一排的药架摆列整齐,此时,里面正有许多人排着队等待着治病。
李箫直接走到最前面,在最前面的柜台处,一个看起来十分英俊的青年正十分认真的给病人治病,以至于李箫走到了柜台处他都没有察觉,兴许是这里的人太多了吧。
李箫静默的等着他给那人检查完毕,又等他给那人写好方子,之后,他将手中的长剑放在柜台上,道:“大夫,治病,这是药钱。”
那青年还没有抬头看他,依旧低着头思考,他很是不耐的说道:“排队吧。”
李箫道:“我赶时间。”
那青年回道:“赶时间也要……”他终究是抬起了头,可他看到的,是桌上的那一把剑,他的声音顿住了,一时间竟然连话都说不出来。
而就在此时,一道倩影盈盈自楼上走下来,她一袭青衣,如谪仙下凡,她的眉是柳叶眉,她的眼是桃花眼,高挺的俏鼻,小巧的红唇,玉颈生香,高挑苗条的身段,可不正是江柔吗?
她一出现,致使楼下等待治病的人都是侧目看来,每一个看到她的人,眼中都是流露出痴迷的色彩,可她的眼中,却始终只有一个人,一个衣衫褴褛的人。
江柔走下楼梯,说道:“你的病他治不了,上楼来,我给你治。”
李箫道:“好啊,那就由你来治。”
说完,李箫不再管那已经被惊住了的易天寒,他提着他的剑,跟在江柔的身后走上了二楼。
二楼格局并不大,只有一张桌子四张板凳,有一阳台,还有一屏风。
江柔走上二楼,就坐在了阳台边,慵懒的趴在栏杆上,看起来既优雅,又迷人。
李箫不用江柔吩咐,他已经是坐了下来,并毫不客气的端起桌上的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二人都没有说话,而李箫已经喝了几杯酒。
某一刻,江柔似乎看够了外面的景色,她瞥了一眼李箫,道:“箫公子果真一点没变,招蜂引蝶的本事不减当年呢。”
李箫喝下杯中的酒,他也看了一眼窗外,道:“当年是哪一年?谁又是蜂谁又是碟?”
江柔道:“跟了你一路,你会毫无察觉?”
李箫道:“察觉到又如何?腿长在她身上,她要去哪是她的事。”
江柔道:“那是,就像当初你莫名其妙的消失一样,谁管的着?”
李箫不再回答,他怎会不知道江柔说的是什么?那窗外的柳树下,林秋寒倒是不知道,她不仅不知道,她连自己被别人怎样谈论的都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