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送货受辱
溪木镇说起是一座镇子，其实也就算得上一座大一点的村落，名字叫做镇，也是镇上的人没啥见识，见溪木镇比起周边的村落大上数倍，过往的商旅路人较之周边多上许多，心里作祟下，以镇子自居了。这也是黑花酒馆门丁蛇五的心里话。
溪木镇确实不大，主街道只有一条南北方向的溪水街，街上汇聚了几乎全镇的小贩商铺，而溪水街最为热闹的地方当属南北两端的黑花酒馆与铁匠铺了，两家势力极大，生意遍及周边数十个村镇，据说还与附近的城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今日的蛇五起得及早，店里来了一批贵客，指名点姓的要吃烤全羊，镇子受阴灵影响哪还有什么山羊，谁知昨日维斯夫妇跑过来说，他们还有一批山羊并保证今日就送到。酒馆对这批贵客极为重视，谁能先找到山羊，谁就立了大功，蛇五在门丁这个位置上待了快五年了，若无意外他想要更进一步几乎不可能，现在就有这么好一个机会，他自然不会放弃。何况昨日蛇五仅是把收到山羊的消息告诉给管事大人，就得到了不少好处，若再把今日之事给办得漂漂亮亮，那他在酒馆的地位肯定会再升一步。
这不，天空还是一片朦胧灰时，蛇五就在大门口的一侧摆了张椅子，躺着，翘着腿，哼着曲，一边想着自己高升后的美梦，一边用着余光瞄着街道的另一端。
今日的天空很是湛蓝，金色的阳光洒在地上一片一片，看似弥漫着炙热的气息，但时不时的一阵悠悠凉风吹拂，让人的身上很是舒服，然而蛇五却一点也不舒服，此时的他衣袍被汗水浸湿的大半，一把蒲扇在他手中扇个不停，在他的身后五个地痞打扮家伙手持家伙站成一排。
蛇五脸色阴沉如水，太阳都已经迈过山头，送羊的人却还没有来，这不是让他难堪吗？管事的老邢头意外的没有派人来催促自己，这是一种暗示，是老邢头在给他独自解决问题的机会。
“不能等了！”
蛇五紧锁眉头，今日的好事无论如何也不能黄了，单手一个响指，身后的地痞汇聚过来，就要发出命令，一阵此起彼伏的羊叫声传来。
闻声蛇五眉头微微一松，眼中却浮现出浓浓怒意，手一抬，众人朝羊叫声的所在跑去。
“你他娘的终于给老子来了！”
确认来人是韩炎，蛇五眼中的火腾腾而起，隔着老远就骂了一句。
韩炎赶着羊群，羊群的吵闹，他听不清蛇五的话语，但看着蛇五的渐行渐近，他脸上浮现出些许异样，蛇五是镇上出了名的无赖，凡事都讲究拿好处，若他来接货的话，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你他娘的终于来了。”
蛇五跑到韩炎跟前，用手指着韩炎气喘吁吁了一句，五个地痞团团的把韩炎和山羊围住，似乎是在等候蛇五的命令，五个地痞没有下手，仅是挥动着手中的家伙，但蛇五说了这话后竟没了动静，五人用着余光偷瞄，却是蛇五双手插着腰大气粗喘着。
“五哥。”韩炎笑嘻嘻的迎道。
“少套近乎，你他娘的，咦！”蛇五推开迎过来的韩炎，正想怒骂几句，看着一侧的山羊，双眼瞪得无比圆润。
“这羊……”蛇五眉头拧成一股，脸上的肥肉颤抖，脸色甚是难看。
“五哥你别急，别生气。”
韩炎双手连摆捋顺着蛇五的不满，脸上浮现出浓浓的哀愁之色说道：“五哥您也知道最近的镇子不太平，阴灵一直侵扰镇子，昨天我还有五头山羊，今一早就剩三头了。我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给五哥送过来，那两头今早死的，我也一并给五哥带了过来，毕竟我知道五哥您也不容易，现在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把羊给送到吧。”
韩炎边说边做苦状的摇头，这些说辞是在来的路上就想好了的，黑花酒馆要的是羊，只要把羊送到，就万事大吉，至于羊的状态，自然有阴灵这个罪魁祸首，而也是这批羊实在太瘦弱了，使得他耽搁了很多时间。
蛇五嘴角抽搐不已，眼前活着的山羊走路颤颤巍巍，看上去就是快要死的的模样，全身上下皮包着骨头，哪有什么肉可言，昨日他把送羊的事说得满满的，今日就送这样的羊过去，岂不是要砸了自己的饭碗？
蛇五气得脸上的肥肉打颤，很想劈了韩炎，可是劈了他解决不了事情，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羊给送到。
“哼！你小子别以为万事大吉，先把羊送过去，一会儿再找你算账。”蛇五作为一个门丁，眼力劲和心思自然没得说，在黑花酒馆又拿捏这么些年，他自然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对韩炎森然说道后，立即让身旁地痞帮忙一起把羊送了过去。
一路无事，在蛇五的带领下，从侧门走了进去，通过了一个极长的昏暗走廊后，便来到了后房。
“你在这老实等着，我去叫邢管事过来。”
说完，蛇五离去，留下五个地痞盯着韩炎。
不一会儿，蛇五陪着一位留着山羊胡须的瘦弱老者走了过来，老者一方国字脸，留着一把山羊胡须，背着手迈着八字步，脚下生风好不威风，这便是镇上有名的老邢头了，凭借黑花酒馆管事的身份，加上自己的几分精明，镇上的土地被他使用各种手段吞并，所以镇上许多人暗地里又称呼他为刑老地。
“这就是你送来的羊。”
老邢头捋着山羊胡须，不紧不慢的说道。
“老刑叔，按照您的吩咐给送来了。”韩炎恭敬道。
“谁是你叔！你个牛二别乱说话！”蛇五怒道。
“羊是坏羊，倒也够客人们食用，不过昨日你哥哥嫂嫂过来说的是五头山羊肥美无比，可今儿送过来的羊却瘦成皮包骨头。牛二你今年十五岁了吧，做事说话得老实，不能有坏心眼，你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老邢头看着韩炎颇有些惋惜的说道。
“管事说得对！昨日他哥哥嫂嫂明明说好了一早就送到，您看现在太阳都到正中央了，他才把羊送到，摆明了是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没把我们黑花酒馆放在眼里。”蛇五添油加醋，三两句就把事情给说得严重了。
“老刑叔，阴灵的事您也知道，我的羊……”
“谁是你叔！叫你别乱喊，我看你就是欠收拾！”蛇五打断韩炎说话，手一扬就朝韩炎抽去，一旁的老邢头手一伸，竟阻止了蛇五。
“好了你们。牛二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做得那些乱事以致被神婆驱邪我也知道，你哥哥嫂嫂是本分人，就看在他们的份上，这次原谅你，不过也得给你个教训，让你知道以后做事得本分，这次就罚你五枚银币吧。”老邢头连连说道，不时的还摇摇头，颇有一番恨铁不成钢之意。
韩炎神情有些愕然，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老邢头开口就这样说，一副根本不听他任何解释的态度。
“可是老邢叔，你知道，我除了这几头羊，根本就没钱。”韩炎脸色有些难堪的说道，老邢头的态度令人十分费解，这种作法就是摆明了在算计自己。
“你不是还有两亩田地吗，就用他来做抵押吧。”老邢头摸着胡须，忽的说道。
韩炎听着此话顿时一愣，随即气得直发抖，双手紧握指甲刺进手心里也浑然不知，他有两亩田地的事，除了他的哥哥嫂嫂和镇长及一位年老的长者外，就没有他人知晓，现在老邢头知道此事，自热是他的哥哥嫂嫂告诉的。
凭他两世为人的经历，他如何不知道，这次送货定是哥哥嫂嫂合谋着老邢头一起坑害他，从小他的茅舍和田地就被哥哥嫂嫂霸占，他寄人篱下不能和哥哥嫂嫂闹翻，也只能睁一眼闭一只眼，谁知哥哥嫂嫂见他长大了，害怕他分家产，竟然和着外人对付他，看来这次就算他不送羊哪怕逃跑了估计也是被算计在内。
而作为一个庄稼人，视土地为生命，一旦失去了土地，赖以生存的根基也就没有了，若是想要活下去，就得去其他家当长工，镇上的大部分土地都在老邢头手里，自然得去老邢头家里干活，也就是说最后韩炎连人和土地一同成了老邢头家的了，此条算计真是歹毒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