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落井下石
狐妖, 白衣白发, 还自称本王——这是狐王沧月！他是戚施重生后才出现的人物, 小说中初次见面就险些杀了戚施！
电光火石之间，迟槿召出侍灵挡在戚施面前。
与此同时, 数道冰刃朝着戚施直刺而来, 不费吹灰之力的穿透挡在他面前的侍灵，刺破他举在面前画卷中，红衣女人含笑的脸，直直插向戚施心脏。
戚施仿佛未能反应过来，直到眼角瞥见迟槿飞奔而来的身影, 他似乎才终于看到那即将刺入心脏的冰刃, 侧身拦住迟槿的腰往旁边轻轻一跃, 堪堪躲过那一道道冰刃。
落地之时, 冰刃击穿客栈内支撑的廊柱。只听‘轰’得一声, 客栈倒了。屋顶瓦砾噼里啪啦砸落下来, 碎石翻飞，烟尘缭绕。
迟槿扶着戚施退到半空，左边立着的侍灵手提着哇哇叫的小二的衣领。
对面, 问剑锋的人同样搀着一个人, 是客栈的掌柜, 此前他一直在柜台后算账。此刻，他痛心疾首的看着倒塌的客栈, 不住哀嚎痛哭, 惹得一边提着他的问剑峰弟子满脸不快。
迟槿便将两锭银子交由小二, 命侍灵将他放到地上，趁乱离开了。转身前，感觉身沧月往这边轻轻瞥了一眼。他被那眼神中的凉意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脚下速度加快嗖得消失在此处。
不知怎得，两人在并不大的小镇半空飞了半天，却始终飞不到小镇边界。
迟槿不再尝试，收剑下了街道。
戚施垂手抿唇，低声道：“连累师兄了。”
迟槿没像以往那样安慰，训道：“我知你寻母心切，但也不该如此莽撞。单看他决议耗死镇上之人此举，便知其绝非善类，如此鲁莽，将来怎堪大用？”
戚施又将头低了低，“师弟知错。”
迟槿叹息着摇了摇头，“罢，先寻个人家问清缘由吧。”
说完，他尤不解气，用力揉了揉戚施的头，而后才背对他半蹲下来，“上来。”
“不必劳烦师兄。”戚施握拳，“我自己走也可以的。”
迟槿仍是那两个字：“上来。”
戚施闻言，吸了吸鼻子，爬到了迟槿背上。
走了两步，迟槿还是道：“莫要太在意，世上相似之人千千万，他未必是你娘亲的兄弟。更何况他是妖。需知妖死后不入轮回，你娘死后却是魂魄不散。未必是亲人。”
他说的是沧月的事。这傻小子这么久不说话，多半是在心里哭呢。
说话间，迟槿沿街敲了数十家房门，均是无人应答。迟槿便寻了个凉亭将戚施放下，唤出数十只雀型侍灵打探地形。
他在亭内桌上摊开一副白卷，咬破手指几笔勾勒，飞出的侍灵的位置便在地图上显现出来。每逢结界之类有灵气波动之处，便会在地图上留下结界形状和位置。
不消半刻钟时间，地图上便有了结界的雏形，其中一处灵气的痕迹尤为明显，正是先前的客站方向，应该是问剑峰和沧月的打斗造成的结果。
又过了半刻钟，飞出的侍灵鸟已一只不剩，大约是在碰到结界的瞬间便被消灭了，好在结界的模样也已然显现出来。观其形态，是类似于迷宫一类。
估计就像是小二说的一样，这结界的目的是为了不让镇上的人跑出去，生生将他们耗死在镇上。
迟槿便重新铺开一张纸，并放出多于先前两倍的侍灵。很快，新的结界显现出来，结界位置相比第一张有了很大变动。但仍有些细微之处是相同的。
重点就在这些相同之处。
迟槿将这些位置记下，第三次放出侍灵鸟。
一刻钟后，第三张结界地图在纸上显现出来。乍看上去同先前两幅结界图毫无相似之处，迟槿却一眼便标出一个地方——那是阵眼位置。
期间，一直沉默看他动作的戚施道：“师兄找出破解结界的方法了么？”
迟槿点头，重新将戚施背到背上。
事不宜迟，他们必须趁那边还在斗时尽快离开。狐王不是区区穆钊便能对付的，最稳妥的方法还是像外界求助。
他用最快速度来到阵眼之处。那是一处水井，阵眼则设在是水中。到此，迟槿不得不将戚施放下，道：“我去破阵，你且等上一等。”
嘴里含一颗水灵石潜入水井后，迟槿还因不放心，回头向上看了一眼。
上方，戚施面孔被斑驳水面打散，一双漆黑瞳孔静静望着他的方向。
迟槿忽而有种安心的感觉，那是戚施那平静眼神赋予的安心感。仿佛只要他回头，戚施就会立在他目所能及之处一样。
于是他将视线收了回来，继续下潜。井约有二三十米深，越往深处越暗。
井底处，用来维持阵法运转的是三十颗上品水灵石，迟槿只卸掉其中一颗，便觉透过井□□入井底的阳光更多了些，只是仍旧驱不散井底的阴冷之感。
他飞快将其余灵石收入囊中，抬头望了望，却在发现井口无人时候飞快向上游去。
谁知游到半途，一块巨石从井口砸下。迟槿打碎一颗，立刻有第二颗、第三颗……无数颗巨石依次落下。他被越逼越退，最终只得落入井底，借助先前缴获的水灵石简单搭了个防御阵法。
他尝试捏碎传送石回到地上，传送石碎，他人却仍在井底。他又尝试击破井壁，从地底向上炸出一条通道来，可发出的每一掌都被反弹回来。
迟槿有些绝望的往头顶看，防御结界上满是巨石，不给阳光留哪怕一丝缝隙。
戚施就守在井口，若有人袭击定会使全力反击。可他在井底没听到一点动静。只能说明袭击者修为远超戚施，且十有八九就是那个沧月。
一想到这种结果，他整个人便焦躁不安起来。再次尝试攻击击碎头顶巨石，但所有尝试都毫无用处。
在井底待的时间越长，迟槿便也越加不安。就在这不安达到顶峰，他准备不顾一切硬闯的时候，防御结界上的巨石忽而自动升了上去。
迟槿赶忙跳出来，却见出口处站着一人，正是距离此处最近的玉家玉安歌，身后跟着一众玉家子弟。
但玉安歌并没认出迟槿来，看迟槿出来只是扫了一眼，确认他无事后便将他交给一个弟子照看，他自己则飞身赶去客栈方向。
迟槿以为他是被救出来的人之一。但很快，等他闻到空气之中浓郁的血腥味儿时候，他忽而有股不祥的预感。
这预感在玉家人的口中的到了证实——除了他和偶然到此的问剑峰修者，全镇上下一千多人无一幸免。
那个小二说的不错，沧月的确是准备耗死全镇人，他也的确这么做了。只是中途出了些意外，他不得不改变计划，在他解开围困镇民的结界时候，一夕间将所有人屠诛殆尽。
也便是说……迟槿脸色苍白得倒退一步……他解开结界的举动，反而成了镇民的催命符……
他迫使自己镇静下来，抓住玉家人问道：“敢问道友，有没有看到一个和我一般高的人？蓝色衣服，脸上带着木质面具。”
玉家的人还未作答，楚洵便从一旁走来，“他被沧月带走了。另外……我师叔说，将你困在井底的结界就是他设的。”
说完这些，楚洵顿了顿，不知是在措辞还是在等迟槿消化，“你将沧月设在井底的结界解除时候，沧月便不再同我们纠缠……剩下的，该不用我多说了。”
似乎是迟槿脸色太过苍白，楚洵尝试着安慰道：“道友切莫自责，沧月修为了得，若非你及时解除结界，此时此刻，我等或已命丧黄泉了。”
说完这些，楚洵便听到两个几乎细不可闻的字。
“理由？”迟槿问。
楚洵道：“什么理由？”
“沧月要杀镇民的理由。”
“这个……缘由不过是一场冤孽……”楚洵摇头，“客栈小二说，秦员外小儿子外出游历归来，带回一个男妻，也便是沧月。后来，秦家将两人沉塘。秦员外的小儿子死了，他的男妻却没死，还成了沧月。”
楚洵这厢说完，另有一人道：“叹息也无用，人妖殊途，古来都是没有好结果的。偏妖族重情，栽在情爱上的实不在少数，还记得百年前那狐族二公主，也便是沧月的姐姐，七尾白狐雪芳么？”
“记得记得。那雪芳喜欢上一个书生，却在身份败露后被那书生休了。听说她杀了那书生后险些坠魔。”
“可惜了二公主绝色姿容啊！”
有人抢道：“等她杀你时你便不觉可惜了！”
“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有空议论怎么没空收拾残局？没见这满镇的怨气都要压不住了么？”玉安歌出现，打断议论，“还不速去请归尘寺大师前来超度！”
待众人都散下去后，玉安歌来到楚洵面前，却见他不住四处张望，便道：“楚道友在寻什么？可否要在下帮忙？”
楚洵便道：“不劳烦玉道友了，在下无事。”
玉安歌却似乎知道他在找什么，道：“若要找那被困井底的道友，他朝西边去了。”
楚洵皱眉道：“西边？”
玉安歌点头，“正是楚道友传讯中，沧月离开方向。”
楚洵道：“道友你既然发现他一人前去，为何不拦住他？他只身一人……”
玉安歌打断他：“楚道友，你该看到过他的表情，拦不住的。”
楚洵闻言，叹一口气：“我观他术法奇特，生平闻所未闻，本还欲向他请教一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