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父亲

“槿哥, 我们打一个赌吧。”

迟槿从工作里抬起头来，看向突然出现在他办公室的前女友：“什么赌？”

前女友晃了晃他的胳膊, 撒娇道：“你先说答不答应嘛~”

迟槿无奈, “你总要说是什么赌, 我才能……”

前女友却更加用力的晃他肩膀：“内容和赌注说出来的话, 就不好玩了嘛！槿哥你就答应我嘛, 我又不可能害你。”

前女友说这话时候，笑容狡黠。迟槿看到这熟悉的笑，便知道她又要坑人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坑, 迟槿无奈的摊手, 一如既往地放纵她。

“好吧，我答应。现在可以说内容和赌注了吧。”

“那么, 打赌的内容就是——”前女友蒙住了他的眼, “我打赌槿哥你啊……”

前女友忽然没了声息, 迟槿在她造成的黑暗里, 微微偏了偏头，疑惑道：“汐……”

“嘘！消声！”是前女友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双眼被前女友柔软双手遮住的触感犹在，迟槿更加疑惑, 却依照这她的话, 闭了嘴。

“槿哥。不可以说出我的名字哦。”

迟槿挑了挑眉。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说出我的名字哦。”

“我要和你打的赌就是这个。”

“你记住, 一旦你喊出了我的名字, 你就输了。”

“至于我, 我赌你会说出我的名字。”

“我赌你输。”

“赌注嘛，等你输的那一天，你就知道是什么了。”

迟槿：“……怎么说些没头没脑的话？我是你男朋友，不喊你名字，喊你什么呢？”

无人回答。

迟槿等了会儿，放缓呼吸，注意去听周围的一切声响。却发觉除他的呼吸外，再无其他人存在的迹象。

迟槿便拉开了前女友覆盖在他双眼之上的双手。

入目，是迟千尘同他一模一样的脸。

“你怎么又忽然想见我了。”

迟槿却是怔了好一会儿。方才办公室逼真的场景、那双手温热的触感、声音、呼吸……所有的一切都太过真实，真实得他竟完全忘了这个世界的东西。

他晃了晃神，那是幻觉？

为寻求一个答案，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迟千尘的问题，而是向他问道：“此处可有什么触发幻觉的机制？”

迟千尘摇头：“相由心生，若有幻觉，一切皆是你心中所思所想。”

迟槿默。

对面，迟千尘又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你怎么又忽然想见我了。”

迟槿想起此行的目的：“我想寻求一个答案。”

迟千尘道““且直言。”

迟槿垂眸，再次抬眼时，眼中已经满是坚定：“我当真是迟家嫡脉吗？”

“如果你的问题仅仅是这个，那么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迟千尘与他同样认真，“你当然是，你永远都是。此外我还可同你保证，外间人的策划不会成功，你且安心。”

他指着天上，道：“万物皆有其因果循环，有因便有果。我一生问道，便是为了斩断人世繁杂的因果，求得清净常乐。即便失败，以我之力，也能保得一些神魂。若我欠了你的，便是染上了因果。有借便有还，反而得不偿失。”

迟槿安静听他说完，“我不是同你说这些。我只问，我，当真是由人所生吗？”

迟千尘却似乎听不懂他的问题：“我想我已经叫你看了你出生时候发生的事。你确实……”

“我不是来听您说这些的。还是说，您还想继续瞒着我。”迟槿向前，逼近打坐中的迟千尘，低头俯视着他，“我的父亲。”

迟千尘的脸色总算发生了些微的变化。片刻后，他道：“这是沉泷告诉你的？他已经出关了？”

迟槿握拳，骨节突出，青筋暴露。

“他给我看的，和你在狐族幻境给我看的东西完全不同。直觉告诉我，我该当相信他。但在此之前，我觉得应当先回来确认一番。”

迟千尘沉默片刻，叹道：“没料到他竟这么早出关，是我的误算。更没料到，在我那样对你之后，你还会想要回来，即便只是为了确认。毕竟，这里很危险不是？”

说完这句但，他脸上那叹息似的表情便消失了，回归镇定，“既然你已经认定了他说的是事实，为何还要回来确认？”

迟槿挺直脊梁，后退些许：“我想，你在问我这个问题之前，应该听一听他和我说了什么。”

迟千尘却没什么兴趣：“哦，他无非是说，我……”

迟槿却是自嘲一笑：“他什么都没说。”

迟千尘猛地看向他。

迟槿道：“沉泷什么都没说，他在配合你的演出做戏。”他闭上眼，复又睁开，“他死了。”

迟千尘低头，双眼无焦，盯着一个方向发呆，下意识低声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他说了许多遍，再抬头时候，神情面色却毫无波澜。

“若他死了。便更加不可能告诉你这些。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迟槿道：“三生镜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