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DC5
第一百二十六章
冰窖开启, 最底端的透明药剂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卢瑟不舍地最后看了看, 示意埃德温把药剂装走。
在华盛顿警员们忙碌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卢瑟悄悄移动到一边，身体遮挡的墙壁上露出一道小缝隙, 里面赫然是一支装有浅紫色溶液的针剂。卢瑟手指一闪, 针剂消失，白色瓷砖闭合仿佛从未出现过。
筹码拿在手里心下稍安, 一回神却看见已经准备离开的埃德温探员，“你要走？”
卢瑟震惊完全不敢相信对方就这样耍了自己。
“我的人已经掌握绑匪的信息，布下天罗地网，我在与不在没有任何区别。”埃德温打着官腔，用外交辞令打发道，“卢瑟先生我对您的遭遇深表同情，并且已经尽到我能做的一切，请相信警方的实力。”
“我相信你, 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信任？带着我的心血逃跑？”卢瑟自认已经看清华盛顿的态度, 也做好一腔心血给他人做嫁衣的准备，他除了妻儿平安别无所求。但显然他忽略了或者没想到人类的无耻程度。河都没过就已经开始拆桥了！
“先生，天神计划是华盛顿的巨资项目, 属于国家财产，它并不属于您个人。”埃德温始终保持精英的礼貌, 但卢瑟只想一拳打地他满地找牙！
但最终这一拳头还是没有下去。卢瑟集团是正经的医药公司，手底下没有任何武装力量，营救妻儿希望还是得寄托在国家机器上, 随着时间流逝绝望一点点将男人吞噬，阴暗的念头逐渐滋生占据整个身体。
下午七点，本是丰收女神广场人流量最大的时候，无数吃过饭想要消食的市民选择来此散步。今天却注定不同，来来往往的市民换成一个个便衣，他们看似散漫其实像鹰一般警惕。
刺耳的电话铃再次响起，在周围警官的示意下卢瑟接通电话，沙哑的男声再次传来，“卢瑟先生你违背了约定。”绑匪一开腔就让卢瑟的心沉到谷底，又像是被火焰炙烤，“我们并没有约定我不能报警。”事情已经瞒不过，他干脆也就承认了，“我们只约定好交换彼此想要的。”
“精明的做法。”电话里的男声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卢瑟只觉得浑身像被浸入冰水，连着骨头里都凉了起来。他不着痕迹地将手伸入大衣口袋，冰冷的针剂硌得手生疼，接着绑匪的话却让他的心又悬了起来。
绑匪阴冷的声音像蛇一样盘绕在他的身上：“虽然你打了擦边球，但是仁慈的我还是决定给你一个机会。嘘，先别说话。你听……”
“轰隆！！！”
震天的响动，接着是男人濒死的惨叫，这叫声太过凄厉又在最高处戛然而止，令人忍不住猜想对方到底遭遇了什么，寒毛倒竖。
卢瑟自然能听出来，这个人就是不久之前还趾高气扬的埃德温先生。对方的死亡令他心中阴影更浓，华盛顿的特派警员失事，说明绑匪已经拿到……
“我们拿到了【天神】。”男人的声音很哑，又带着一点点戏谑的得意，缓缓将卢瑟逼到疯狂边沿，“按理说我应该将你的夫人杀死作为你违背约定的处罚。但是今天我的心情相当好，所以决定偶尔也展示下仁慈，给你一点小小的提示。不过她的情况并不好，你得赶快了。”
话音落下，【大都会-哥谭跨海大桥】上忽然传来一声爆炸，火光和浓烟即使相隔甚远都可以清晰看见。
“呵呵，看来你非常赶时间我就不打扰了。最后祝你好运。”像是在和老友话别，绑匪甚至有闲心留下几句调笑才挂断电话。
卢瑟脸色铁青，他坐上警车催促着驾驶员朝大桥赶去。跨海大桥自三十年前建立起就是大都会和哥谭共同的旅游景点，每年都吸引众多游客，担任沟通两市的重要枢纽。
如今这个曾给大都会创造众多就业岗位的建筑如今却成了卢瑟心碎之地。利蒂希娅的双手被悬空着挂在跨海大桥的横梁上，浓稠的鲜血从大腿蜿蜒而下，成股落在波涛滚滚的大海上，令卢瑟心如刀绞。
“利蒂希娅！”卢瑟心痛地大呼，他心急如焚甚至想要自己往钢筋上爬，却被匆忙赶上的警卫拦住。
“卢瑟先生，请您等待，我们一定会将卢瑟太太救下来。”
“滚！”卢瑟发狂大吼，力气大到三个魁梧有力的警员都压制不住。“利蒂希娅，我的利蒂希娅！”
趁着同事安抚当事人，警员们搭起消防梯，努力接近悬在半空中的女士。
利蒂希娅觉得自己要死了，吸入体内的药粉似乎有落胎的功效，早在刚刚苏醒时分她就感觉到阵痛，被绑在高空中后刺激和药物的双重作用下只觉得小腹坠痛，她的孩子要离她而去。准妈妈努力夹紧双腿，深深呼吸，都说为母则强若是今天被挂在这里的是她一个人恐怕早就哭泣尖叫了。但现在不行，她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八个月的小生命，她要将它带到人世间，她还没亲耳听见宝贝喊妈妈，怎么能倒在这里？
疼痛令她头脑晕眩，高空更是巨大的压力，利蒂希娅失血过多，全靠心头的一口气撑着。每当她以为自己要到极限了，都默默在心里鼓劲再多一会儿，再多一会儿，直到恍惚中听见丈夫心痛的呼唤。
“莱昂内尔……”准妈妈舔舔干渴的唇，失血令她口干，迷迷糊糊支持起一点意识。她怀疑自己太过渴望而产生幻听，但又虔诚希望就是她的丈夫，哪怕无法开口也尽力睁大眼睛寻找。
“利蒂希娅！”心有灵犀地，卢瑟从警察中挣脱开来，朝梯子迅速跑过去，却又在中途被反应过来的警员拦截。
“卢瑟先生请不要妨碍我们救人！”警察严厉地说，“您毫无解救人质的经验，没有经过任何相关训练，强行上去只会令您和您的夫人共同陷入危险！耽误宝贵的营救时间。”
“你们什么都没有做到！”卢瑟发泄似的怒吼，“你们说捉住劫匪，现在劫匪在哪里？你们说会保护利蒂希娅，现在她却被吊在这里，这就是你们的保护？！”
被受害人家属指责令这些华盛顿资深警员羞愧，但出于不管卢瑟怎么挣扎，还是被三个警员共同压下来。他们不能让卢瑟先生上去，但将卢瑟太太尽快解救下来是无可推卸的责任。
消防梯在万众瞩目下缓缓挨上钢筋桥梁，一个瘦削却有力的警员探出身体托住人质的下半`身，另一个警员从上面小心地解开绳索，二人合力把出现流产征兆的准妈妈送入安全地带。
卢瑟在第一时间就扑了上去，他攥住爱妻的手和医生一起把对方推入救护车。救护车嗡鸣着朝医院狂奔，卢瑟听不见任何声音，他的眼睛里只有爱妻憔悴的脸，耳朵里只有对方虚弱的呢喃。
“你会好的，利蒂希娅，你一定会好的。”他哆哆嗦嗦地诉说，不知在说给爱人听，还是在说服自己。
“我……我不行了。”利蒂希娅挣脱医生手中的氧气罩，用尽全身力气攥住丈夫的手，将卢瑟握地生疼。很难想象这是个被吊在高空超过三个小时的孕妇。绑匪早在追击埃德温的直升机前就将她绑在高架上了，只是跨海大桥横栏相接的地方有一道隐蔽的间隙若不是刻意观察基本上行人和车辆都不会去注意，利蒂希娅本身也被堵住了嘴无法呼救。
“保护……保护好……宝宝。”女人努力呼吸，她的眼下已经泛起青色，若是阿什利在这里就可以辨认出这是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标志，“宝宝，拿出来……”
“不……不不……”卢瑟痛苦地呼唤，他埋首在爱妻手中，不愿面对爱人希冀的眼神，他怎么忍心看着爱人死去？他绝不会允许！
“你会好的，你一定会好好的。”说着他的双目失去神采，当医生催促问他是否采取剖腹产取出婴儿后，猛地将人推倒，“滚！”
“卢瑟先生，现在夫人的情况十分危急，只有先取出孩子才有抢救的希望。”
“你可以救她吗？”哪怕本身就是生物学大家，对医学研究更是比在场每一位医生都要精深，这一刻卢瑟也成为普通的父亲，希冀着医生给出一点渺茫的希望。
“这……”明显医护人员也是知道眼前的患者家属不是个普通人的，他们自己还听过卢瑟先生的医学讲座呢！无论是医德还是本身的医术水平都不允许他们隐瞒，于是几人相互看看最后由最年长也资历最老的主任说。“卢瑟先生，您妻子的生命体征已经非常微弱了，我们只能尽力。”
希望破灭卢瑟眼中一片冷凝，他冰蓝色的眼睛里闪出决绝的光，“回卢瑟庄园，我要自己治疗我的妻子。”
这种任性的要求自然是得到警员和医护人员的共同反对，但卢瑟完全不理，“将利蒂希娅带回卢瑟庄园，我亲自给她手术，卢瑟集团的设备比任何一家医院都先进。如果最后她依旧遭逢不幸，我自己承担她的生命。但如果将利蒂希娅送往医院后你们没有治愈她……哪怕是告到华盛顿，我也会让贵院付出代价。”
此言一出，顿时车内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