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谎言
如果说我是上天眷顾之人,想必没有人会反对,一路经历诸多磨难,至今还完好的活着,不是有逆天大运护体,绝不可能如此;若说我是倒霉至极之人,想来也没什么问题,穿越不是变成王公贵族,不是风流才子,连倾国倾城的皇妃都没得体验,还接了一份苦差,每天在刀刃上行走,这一次也不例外。
我天真的认为走自己的路,与别人无关,但在这些生死一线的小卒眼中,贫民既是发泄他们对死亡恐惧的工具,我与小净自然也无法幸免于难。
“站住,什么人?”金都士兵沿路设下关隘,想要通过要有通行文书,很不幸,那张唯一能证明我身份的绢布在乌慈已经遗失,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证明盛糠法师的身份。
“贫僧来自盛糠,奉皇帝之令,前往银都求药。”看着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还是礼貌的回答吧!虽不认为他们敢对我怎样。
“文书呢。”百夫长伸手抖了抖叫到。
“贫僧没有什么文书。”很明显,他想要的是银子,然而,这一路颠沛流离我只剩下这一身破衣,还是乌慈国的山寨货。
“没有通行文书,哼!来人,给我抓起来,这两人行迹可疑,多半是敌国特务!”一顶又高又大的帽子一下就扣在我的头上,名头这东西真是不靠谱,留名青史与遗臭万年之间,就是一张嘴、一句话的事,谁又能证明自己身后的事。
“大哥,那个妞不错!”一名士兵留着口水傻笑盯着小净说道。
“和尚直接杀了,女的留下让哥几个好好乐呵乐呵!”百夫长拔出随身的佩刀命令道,一众小兵猥琐的笑着一哄而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我体内的小宇宙突然燃起,仰头大吼一声:“鼠辈,王重阳在此休想绿我!先天功!”
我张牙舞爪,如得了狂犬病的疯狗,嘶吼嚎叫,一招托马斯转体更是惊呆在场所有人。
“快溜!”我一套动作下来,气喘吁吁,牵起小净的鱼鳍便跑,士兵们在原地愣了数秒相互对视,百夫长一巴掌拍在小兵的脸上,“看啥呢?还不追!”
我与小净在大漠中饥肠辘辘数日,早已疲惫不堪,背后的恶徒一边追一边大喊:“站住,再跑我就放箭了!”他们有箭,那不是死定了,就在这危机关头我灵机一动,凭借多年武侠小说阅读经验,双臂抱紧小净,从山崖一跃而下,心中默念此处应有水潭……
很多年以后,我也不知那山崖下究竟有没有水潭,更不知是如何活下来的,醒来时,我与小净都躺在山洞之中,身下垫着干草,就这样活了下来,只是伤的不轻,许久都动弹不得。
救我的人是一位头发花白留着大胡子的男人,一身破旧白衣,每日盯着洞穴里的钟乳石发呆,日复一日,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问他:“为什么每天盯着那些石头,有什么特别玄机吗?”
“我是在等待希望!”男人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希望?”我有些不解,随着他一起盯着洞穴中的石头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仍旧不得其解,于是又忍不住问他:“希望在哪里?为什么我看不到?”
男人端起地上的破碗,痛快的一饮而尽,回答道:“因为,你的口不渴。”
看着他那满足的表情,我差点吐光全身的鲜血,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嘛?害我仰头足足六小时,差点累出颈椎病。
“你心思太多,欲望太重,必将因其所累。”男人盘膝而坐,双眼微睁,滔滔不绝的对我灌输他的鸡汤。
“看你这口才,出去最差也是个会拍马屁的人,求一份体面的荣华富贵不成问题,怎么躲在这里受苦。”被他灌输一番,已发现这个男人非同寻常之处,就算是那些能写出数十本心灵鸡汤的职业“厨师”也不可能像他一样一聊就是十几个个小时,绝不重样,令人沉浸其中全然不知。
“跟你俩一样。”他微笑着回答道。
“这里是死路吗?”听他这样一说,我顿时一惊,我可不想被困在这山谷之中一辈子,这黑漆漆的山洞,日日野菜草根的日子,还不如摔死了。
“有,出了洞便是。”他指了指洞口说道。
“那为什么不走?在这地方等啥。”我起身向洞口一瘸一拐的走去,不亲眼看看出路无法安心。
“我的心不想走。”我没在理会他,拄着洞口的岩壁四处眺望,原来这并非那座悬崖附近,更不在那山谷之中,我松了口气,回到洞内。
“就知道你会回来。”男人又喝了一口水,躺在干草上说道:“你,舍不得她。”
“别胡说,我怎么会对一条鱼……”我斜眼看了眼依旧昏睡的小净说道。
“放飞自我可不是做些荒唐事就成,不能放飞内心,永远会有条条框框束缚全身,只有冲破内心所有芥蒂,你才算是真正自由。”男人站起,走到我面前,摸了摸我的光头,笑着说:“这些形式约束不了任何人,这里的给养足够你俩养好伤。”
男人说完,便走向山洞的出口,一直向前走,我吃力的追上去,拉住他的衣襟,向他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刚刚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珍惜眼前人,不管是人还是鱼。”男人回头对我叮嘱道,随后又看向前方,继续向前走,越走越远,身影越来越小,几乎消失在我视野中时,传来最后一声:“过去,人们都叫我银都。”
我坐在地上,几近崩溃。笑了!躺在地上,继续笑,狂笑;继续哭,放肆哭;继续发狂,不顾一切的发狂。
谎言,不知从谁的口中开始。银都,从不存在的地方,也从未医过病。银都就是一个鸡汤导师,我不远万里九死一生,为的就是荒唐国君荒唐病,为他端一碗鸡汤文,靠鸡汤真的就能拯救人间是是非非?喊喊口号就能抹除正在进行的种种?哪里还有比这更扯更荒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