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教学组长

当天中午，林木森把租来的车直接开进校园。　把后车厢里三箱爱文芒果提溜了两箱出来。打开副驾驶座，拿出课本，就往专任教师办公室里走去。　至于美味芒果大赛的报名表，就继续躺在副驾驶座上。　上世纪八十年代，为了振兴逐渐夕阳化的农业，促进农业并整合观光资源，政府提出了一乡一特色的计划。　各乡镇可以申请经费，发展出自己的特色产业。　以农业培养工业，以工业造就农业的口号，终于走到“以工业产值造就农业”的阶段。　当机器逐渐取代人力，被各个工业大佬们看中的时候，人们除了缩短工时的福利之外，还有一个缺点，人们缺乏稳定的工作机会。　于是服务业和农业，逐渐进入大员岛人们的眼前。　藉助服务业的发展，商业的发达，农业也有了新生的希望。　“特色”能造就更多的附加产值。　农会和乡镇区公所轰轰列列投入经费申请，试着找特色，做出特色计划。　在这一刻，许多人兴起爱乡爱土的情怀，很多文化界人士也跟着投入了这一波热潮。　或自然，或人为营造，不少乡镇区杀出了一条血路。成功的让自己的特色闻名大员岛。　关西的烧仙草、莺歌的陶磁、樱芝的西瓜、三义的木雕、大树的荔枝、关庙的凤梨、大埤的榨菜……　玉井不用人为营造，就有独一无二的产业，芒果种植。　这个产业，从岛国治理时代，就延续到现在。　当时，同样出名的有旗山的香蕉，关庙的凤梨。只是二十世纪后半，菲律宾香蕉逐渐兴起，旗山的香蕉遂日渐退出旗山。　大树的荔枝出名，还是六十年代以后的事。　以前大树是着名的粮食产地。但是人口外移、农民年纪老化之后，需求人力比较少的果树，开始大行其道。　玉井农会出面举办得美味芒果比赛，就像鹿谷的冻顶乌龙茶比赛一样，都具有行业的代表性。　鹿谷的冠军茶，一斤（六百克）能拍出三十万大员币，到了大陆，价格至少能涨五倍。有价无市。这几年，冠军茶一直被大陆拍走。　芒果没有这种价格，但是得了冠军，一样能对果园产生很大的帮助。至少，销路不用愁了。　报名截止日期，就在这周六。除了要送去三百公斤的芒果之外，玉井农会还会派人来做土质和水质检测。　林木森觉得他可以参加这个比赛。　他把车里的三箱爱文芒果拎了下来，扛进办公室。　芒果是高贵不贵的送礼圣品。　但是他也不能一视同仁，这样会让对他有帮助的老师心寒。　于是他在与他调课、代课的老师桌上放了两颗，然后在其他老师桌上放了一颗。　午休时间，大部分专任老师正在办公室备课，看了这么大的芒果，说道：　“木森老师，这次是大手笔啊！这芒果这么大，不便宜吧？”　“家里种的，没花钱，吃就是了，尝尝味道。我去上课了，下节有课呢！”　钟声响了，林木森看一下手机的时间，准备先去教室。　“去吧！去吧！”老师们此时不在意的说道。　老师办公室里，各种好吃的东西多的很，清了好几次老鼠都没能把老鼠赶跑，都是美食惹得祸。　连续四节课，上得林木森口乾舌燥，手脚发软，脸上身上都蒙上一层粉笔灰。　回到办公室在水槽边洗了一把脸，他才觉得恢復了精神。　办公室里弥漫着芒果的香味，但看不到切开的芒果。估计已经被吃完，果盘也被清洗干净。　团购代表团再次出动，问了林木森价钱开始填单。　林木森给出的价钱，是按照三级芒果定价，一斤芒果要八十块钱。　办公室二十位老师，竟然就买了两百颗芒果。战斗力惊人。　这些老师真的是不差钱。此时，林木森对物价还没有什么概念。年轻人，究竟比不上养家活口的已婚人士，他很高兴卖出高价。　“我去教务处一下。”林木森回到办公室后，喝了一口水，想到还有事情跟教务处说。　“去吧，我算好之后把订购单放你桌子上。”　“好的。”　林木森心里有辞职的念头，他家里没人，采收的事情必须亲力亲为。他必须跟教学组长和教务主任说说他的困难。　按照规矩，他得先跟教学组长谈。　想到卢组长，他的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此时已经五点，但行政人员很少准时下班，为了配合家长下班时间，学校在四点到五点开了课后辅导班，学生大部分都参加了。林木森刚才连上了四节课，最后一节课就是辅导课。　教务处教学组很少准时下班。他并不担心教学组长卢组长不在，他任何时候下班，卢组长都在她的岗位上，真不知道她男朋友怎么受得了。　说起来，教务处最累的就是教学组，也难怪教学组长卢婉怡的火气一直很大。　每天七点上班，六、七点下班，整天要跟老师磨调代课的事情。学校又不给加班费，她们只能把假累积到暑假。　林木森自觉如果是他，早就火山爆发了。所以对卢婉怡的脸色，也多了一分包容。　他来当代课老师，也不图些什么，只是想试试看他适不适合这份薪资不错的工作。正式老师一个月三万六千起薪，而且寒暑假自由时间多，颇为吸引人。　真正上课，才知道伺候熊孩子有多么磨人。才没几天，他的耐心已经被磨乾净。　专科办公室比较偏远，林木森走过七〇四班教室时，发现了教务主任吴渭水主任。　虽然很想把他的企图直接跟主任说，但他还是忍住了。只是打了招呼：　“吴主任，怎么了？看起来愁眉苦脸的。”　“你看，费心种了许多大员野百合。都快被学生折腾死了。这些学生就不知道爱护。病焉焉的，快死了！”　林木森突然觉得这是做人情的好机会。　“主任，你要是相信我，我帮你治，包准你明天得到鲜活的野百合！”　“你对医治植物有一手？”教务主任吴渭水惊讶道。　“还行，家里种了一些果树。有些研究。”林木森不会说，他的信心来自于灵气壶。　“那就拜讬木森老师了！”吴渭水主任不置可否，反正他也拿花圃没办法。死马当活马医。　大员岛的老师，是復育山林的第一线，对于培植大员特有种，都有非常浓烈的兴趣。算是比较高雅的爱好。　“木森老师要去教务处？”　“对，我去找卢组长。”　“那你快点去吧！婉怡老师等一下就走了，她今天家里有事情。我巡一下教室就下班了。”　“好，吴主任再见。”　林木森匆匆的走到教务处，找到了卢婉怡组长。　一进办公室，他就张口：”卢组长我想辞职！最近有点事！“他知道卢婉怡对代课老师最没有耐心。最好有话直说。　忙碌中的卢婉怡老师，铁青着脸，抬起头。　表情很明显地在说，你没看到她很忙吗？还给她找麻烦？　虽然知道卢组长真的很忙，但他的问题不能不解决。　”林老师，你的合约是代课到六月底学期结束。教学工作，不接受中途请假辞职的。我们必须对学生负责。　如果你坚持辞职，只能算是擅离职守，我们会追究行政责任。　并且可能会在教育部留下不好的记录。教学现场都是互通有无的。“　卢婉怡组长当场炸了！　林木森想想也是，提出另一个解决方案：“那能把我的课集中到三天吗？”　“林老师，你这是给别的老师负担，我不能接受。”　“可是我有芒果园要打理，所以……”　“林老师，你来代课之前，应该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吧？”　“……”林木森很想解释，他芒果园昨天才买的，但看教学组长卢婉怡的脸色，他还是是闭嘴了。　一千多棵芒果，每一棵芒果树最起码有二百棵芒果。想到如何采收，他都头皮发麻。　林木森灰溜溜地走出教务处，心情有点沮丧。看来只能走走看教务主任吴主任这条线了。　或者彻底放弃教职这条路，直接走人？至于行政责任，依据行政法，应该不会让他坐牢。　要是去坐牢，那就得不尝失了。看来得去问问公民老师相关的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