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杀头
“该不会被人给砍了吧！”我问道。
“当然！”刘胖子扒掉衣服，晒出胸前和背后的伤口，“太他娘的惊险了。”他小心翼翼的将上衣披上，慢慢道来。
“昨天跟你走散之后，我被一群人挤到了胡同里，跟他们打了起来。”他表情激动，“被他们绑了起来，送进了巡查司。”
“我擦，好不容易逃出来，你又进去了？”
梁子很够义气，见我们说话他也听不懂，便从地上捡起几个铜板，出了庙门，说是去给刘胖子买些创伤药。
“在牢里你猜我见谁了！”刘胖子神秘的看着我。
我脱口而出，“左秋明？他也被连累了？”
“是霍三生！”他瞪大了眼睛，身体抖了一下，能看出来到现在还惊魂未定。
“不可能吧。”我以为胖子是在开玩笑，“据我所知，那老头神通广大，连越狱的时辰都能算清楚，他不是早逃远了吗。”
“你问我，我问谁去！”刘胖子躺在草席上，“我质问了霍三生一个晚上，他就是不说，不过我总觉得他哪里怪怪的。”
“这不合常理啊！”我再次追问，“你确定是他？”
“千真万确！”刘胖子点着头，又迟疑了，“不过那霍三生身患咳疾，昨晚却一声都没有咳嗽。”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我问道。
他清清嗓子，“别着急啊，听我慢慢跟你说，那霍三生大哭了一个晚上，快天亮时却咬舌自尽了，我用上次同样的方法逃了出来，只是这次看守的官差太多，我身上挨了两刀。”
这时候，梁子拎着几包药回来了，他从怀里摸出一瓶药膏，扔给我，“先给他涂上，我把药煎了。”
刘胖子扒开衣服，我一边给他涂药一边问，“不对呀，没有我在，童子血你是怎么搞到的。”
“额——我的血啊！”刘胖子有些尴尬，笑着说，“以后别提血的事了，怪不好意思的。”
“我擦，你小子上次骗我！”
“咦唏——你轻点儿！”他突然披上衣服，“好了好了，不涂了，哥哥身体壮着呢。”
“逃出来后，那老头的尸体呢？”我把药瓶收起来，“你该不会又给烧了吧。”
“怎么能！”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上次让他给跑了，这次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烧了，我把尸体藏起来了，这就带你去看。”
七八步便出了院门，老远听见梁子跑出院子，站在门口大喊，“药快煎好了，喝了药再走！”
“你自己先喝吧！”刘胖子头也不会的摆摆手。
中间没有停歇，他直接把我带到了一片荒地，这荒地上只有一座高高的土堆，土堆上长满了树。
上了土堆，刘胖子昂着头观察头上的树枝，从一棵老杨树上摘下一朵花。
“杨树怎么会有花？”我凑上去看了看。
“我放上去的，这是记号。”他在那棵树下，向前数了几步，遇到一个大沟，“就是这儿了。”
好几米长的沟上铺满了树枝和杂草，我俩清理一番，只见一具尸体趴在沟里，头发是散着的，浑身刀伤，黑淤血布满脊背。
刘胖子伸手要抬尸体，我将他拦住，“还是我来吧，你身上有伤，别感染了。”
当我给尸体翻了身，小心翼翼的掀开额头上的一道符，混乱的头发下是一张熟悉的脸。我定睛一看，这哪里是霍三生啊，分明就是刘胖子。
我迅速用符将尸体的脸盖上，把尸体重新撂进沟里，脸朝下放好。再回头看刘胖子时，他好像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怎么？真笨！”刘胖子一脸蔑视，“这老头你都抬不动？”
我看着刘胖子的脸，突然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到底站在面前的这个刘胖子是人是鬼，他为什么要说谎，还是说压根刘胖子已经死了，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还是不对，这大白天的怎么可能有鬼，在街上乞讨的时候我抱过他，涂药的时候也是有温度的，明明是个活生生的人。
可我该怎么解释这种现象，身后的沟里是胖子的尸体，面前却有个刘胖子在跟我说话。
“我看过了，的确是霍三生！”若眼前的是个骗子，我也只好将计就计，“那就奇怪了，霍三生怎么又被抓了！”我说着就要往土堆下面走，身后一阵凉意，真是太渗人了。
刘胖子突然在身后拽住我的胳膊，“被抓了也不稀罕，我不是也二次进宫了。嘿嘿……”他笑了。
我不敢回头看他，他却拽的死死的，“怎么走了，不把尸体带走啊。”他说。
我也使劲往前扯，“不了不了，留着它干啥，咱跟霍三生只是一面之交，老是操心他干啥。”
就这样，我劝着刘胖子原路返回了，一路上想了很多，如果刘胖子真的死了，我可怎么办。身边的这个到底是谁，他会不会杀我，我以后还怎么睡刘胖子啊，越想越膈应。
我闷着头往前走，不再敢跟刘胖子搭腔，他也顾不上理我，路上的美女让他瞅了个遍，这点倒真像刘胖子。
“杀头了，快看杀头了！”
身边三五成群的人跑过去，我随便问了一个人，“大叔，前面是怎么了？”
“听说咱镇的巡查司接到了上头的命令，要在这里处决贼寇。”大叔倒是实在，把知道的全说了，“百年一遇啊，哪在这里杀过头啊，我得赶紧去看了。”
“走！咱去看看去！”我叫了声胖子。
这明明是团练门口前的广场，广场中央搭了个简易的台子，上面站着个手拿大刀的刽子手，不见犯人。前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
刘胖子领着我硬是挤了进去。台子东边是一排桌椅，看上去很有考究，应该是给当官儿的坐的。
然而并没有什么着官服的人走上去，而是几名官差，迎着夕阳站在了那里。
“时辰到！押犯人！”官差大喊。
远远听到团练院子里的鼓咚咚的响了，台子那里徐徐押上来两个犯人，噗通被摁在地上。
我一阵冷颤，揉了揉眼睛，这犯人……这不是霍三生吗，而另一个，我怕这下瞒不住了，我瞅一眼站在我身边的刘胖子，他正冷冷的看着台子上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