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怀疑
令狐冲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心中所想,只是风清扬所指点的种种剑法。有时脑中一闪,想到了后洞石壁上的剑招,也即顺手使出,挥洒如意,与封不平片刻间便拆了七十余招,两人长剑始终没相碰一下,攻击守御,全是精微奥妙之极的剑法。 旁观众人瞧得目为之眩,无不暗暗喝彩,各人都听到令狐冲喘息沉重,显然力气不支,但剑上的神妙招数始终层出不穷,变幻无方。 封不平每逢招数上没法抵挡,便以长剑硬砍硬劈,情知对方不会与自己斗力而以剑挡剑,这么一来,便得解脱窘境。 旁观诸人中眼见封不平的打法迹近无赖,有的忍不住心中不满。 泰山派的一个道士说道:“气宗的徒儿剑法高,剑宗的师叔内力强,这到底怎么搞的?华山派的气宗、剑宗,这可不是颠倒来玩了么?” 封不平脸上一红,一柄长剑更使得犹如疾风骤雨一般。他是当今华山派剑宗第一高手,剑术确是了得。 令狐冲因为内力全失,很多取胜良机都错过了。不过交手越久,就使得越纯熟。 两人就此交手了二百多招,令狐冲的独孤九剑越发纯熟,不论封不平以如何凌厉狠辣的剑法攻来,总是一眼便看到他招式中的破绽所在,随手出剑,便迫得他非回剑自保不可。 泰山派那道人又道:“奇怪,奇怪!这人的剑法,当真令人好生佩服。” 旁观众人均有同感,都知他所佩服的“这人的剑法”,自不是封不平的剑法,必是令狐冲的剑法。 封不平听到这里,当下不敢再隐藏实力,仰天一声清啸,斜行而前,长剑横削直击,迅捷无比,未到五六招,剑势中已发出隐隐风声。 他出剑越来越快,风声也是渐响。这套,是封不平在中条山隐居十五年而创制出来的得意剑法,剑招一剑快似一剑,所激起的风声也越来越强。 这套“狂风快剑”果然威力奇大,此刻纵是嵩山、泰山、衡山诸派高手,以及岳不群夫妇,对封不平也已不敢再稍存轻视之心。 封不平攻得越急,令狐冲越领略到风清扬所指点的剑学精义,每斗一刻,便多了几分体会。 他于剑法上种种招数明白得越透彻,自信越强,当下并不急于求胜,只凝神观看对方剑招中的种种变化。 委实快极,一百零八招片刻间便已使完,封不平见始终奈何对方不得,心下焦躁,连声怒喝,长剑斜劈直斫,猛攻过去,非要对方出剑挡架不可。 令狐冲眼见他势如拚命,倒也有些胆怯,不敢再行缠斗,长剑抖动,嗤嗤嗤嗤四声轻响,封不平左臂、右臂、左腿、右腿上各已中剑,当的一声,长剑落地。令狐冲手上无力,这四剑刺得甚轻。 封不平霎时间脸色苍白,说道:“罢了,罢了!” 言罢和嵩山派众人拱手告辞,又询问令狐冲的剑法传承,只因令狐冲想起答应了风清扬,不能说出他的事情,只得谎言应对,推说是岳不群。 封不平一声长叹,声音中充满了凄凉落魄的滋味,缓步走入了黑暗之中。成不忧扶着受伤的丛不弃,跟随其后。 嵩山派一行人见事不可为,自己众人的剑法,连封不平都及不上,又那里是令狐冲的对手,只得告辞而去。 接下来,那些蒙面人的结局也是可想而知,一如原著中那样,被令狐冲刺瞎了双眼,只因令狐冲内力全失,没能留下他们,让岳不群心中疑心更重。 这一下,令狐冲不仅备了偷的黑锅,现下连的锅也要背了,南宫傲天深感好笑,这是背锅侠啊。 ………………………… 洛阳,东城,绿竹丛。 南宫傲天上前敲门,道:“有人在吗?” 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贵客枉顾蜗居,不知有何见教。” 南宫傲天被引入屋内,二人就坐,南宫傲天说明来意,道:“数月之前,偶然得到一部曲谱,自己俗事缠身,难以为原主人寻找传授之人,近日听闻老翁技艺过人,特来寻访。” 说完从怀中取出一本曲谱,赫然写着,不过明显字迹显新。原来是南宫傲天把原本留着,重新誊写了一本,不过他的字可比刘曲二人高明多了。 绿竹翁接过曲谱,首先就被温润秀劲的字体吸引,可惜他于书法一道没什么研究,只是感慨好字好字。 接着翻开曲谱,开篇就是简述了十二平均律的来历,以及各种理论和演奏之法。 这一篇文,自然是南宫傲天自己誊写是加上去的,后面他还注释了各个难点的应对之法,曲谱最后,还写了他和刘正风、曲洋之间就音乐的探讨,已经这篇曲谱的来龙去脉等故事,以做后记之用。 绿竹翁哪里见过这样的曲谱,当下就沉浸其中,难以自拔。只有后世之人才知道,这就想是教科书一般,已经让人司空见惯了。 南宫傲天自顾自的喝茶,绿竹翁则时而眉头紧锁,时而眉开眼笑,时而目瞪口呆。最后拍案而起,大叫:“好曲!好曲!果然是笑傲江湖曲!” 绿竹翁自己试了几次,最后还是碍于对十二平均律的研究太浅,未能演奏完全,心中难免失意。 绿竹翁倒也阔达,只是一时失意,又将曲谱拿进屋内。 忽然从屋内传来琴音,自是笑傲江湖曲无疑了。 南宫傲天知道,里面的应该就是任盈盈了,这样自己传授曲谱的事已了,当下也不耽搁,告了声“告辞”,不等里面答话,就已飘然离去。 与此同时,令狐冲跟着琴音走了进来。 原来华山派一行人也到了洛阳城,就住在林平之外公金刀王家处。 只是众人都疑心令狐冲的剑法是林家的辟邪剑法,被老王家的人多加刁难,又加上师父岳不群派二师弟劳德诺去监视自己,心中无限苦楚,整日借酒消愁。 这日百无聊赖,醉醺醺不知走到何处,只觉琴音非常悦耳,不自觉就走了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