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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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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苒静静坐着, 他需要整理一下思路。他现在明白徒弟情绪为什么不对了, 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因为这个闹情绪。

好在方漓也习惯了气氛突然的冷场, 自己擦擦眼泪等师父想好了再开口。口干了, 看师父的茶没动, 拿过来喝掉, 给师父重泡了一杯。

任苒总算组织好了语言, 问她:“确定?”

“确定。”方漓肯定地点头, 她都试探过了。

她把阿无送的珠链带上,阿无都慌了。还有她学阿无当初傻乎乎的时候说得那句“男女授受不亲”, 阿无简直在脸上写了“露馅了”三个字。

方漓不知道,她嘴角已经上扬了,任苒盯着她嘴角看了一会, 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多事。

但是嘴角上扬的方漓眼睛里还真是满满的委屈, 任苒有点头疼, 特别想把师兄拉过来,他只能接着问:“他瞒你,你生气?”

“不啊。”方漓赶紧否认。阿无扮成祁远,妖皇太子,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有什么原因的。肯定不能到处嚷嚷,也不能让人发现。

没见他连祁远的青梅竹马诗叶小姐都疏远了么,一定是怕被人家认出来。

任苒又无话可说了, 那她在气什么?

方漓答完之后也愣住了, 愣了一会, 拧过身子,她就是生气,就是气阿无。

任苒实在也想不到可问的了,只得伸手揉了揉徒儿的头发,想起一事,问了个让方漓五雷轰顶的问题:“等你娘愿意了,我让师兄去聆月宫提亲,好么?”

方漓把生气给忘了,她好像伤还没好,出现幻听了。

可能是她瞪着眼呆住的样子太吓人,任苒皱了皱眉,以为她不愿意,道:“你不愿,可以再等等。”

等她适应适应再说。但是他不会改变主意。

方漓好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出来感觉是从天边飘过来的:“不……不,不是……”

不是不同意,可是,这是怎么回事呀?

其实也没怎么回事,方漓跟祁远搭伴了,任苒没人合作,又不放心她,终于主动出门找同辈人说话,想尝试一下了。

不幸,很失败,别人聊天,他永远插不上话,除非聊的是修炼、炼丹、剑道。

至于孟铭,她在聆月宫也挺尴尬的。她现在是元婴期,在元婴真人里,她年纪最小,而且比大部分人小得多,实在没什么共同话题;而在同龄人里呢,她辈份又太高,同样说不到一块。

再加上她对聆月宫当年不愿帮她出头去徐山派地盘上救人的事始终有点在意,多年来待人礼数不错却一直冷淡,原来定下的合作伙伴,努力磨合了很久,那祈石硬是达不到要求。

方漓去得越久,她的烦躁越重,也没别人可说,只能找任苒说说话了。

任苒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对徒儿的母亲在意起来的。可能是孟铭一步一步上山,挑战徐山派十名元婴真人的时候。

那时候是有些欣赏这个天资出众的聆月宫师妹。

猜到并且证实了她就是阿漓的母亲时,他就变成了敬佩。他知道阿漓的身世,很喜欢他唯一的徒弟这种不认命的性子。

而孟铭显然更艰难,才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要说这时候也只是敬佩和尊重而已,他就是欣赏这样果断爽利的人,但本来也不会有太多交集。

直到来妖域,为了方漓,他们的来往变得多了,被阿漓拖着当她们母女相会时的背景板时,任苒其实并不是一直出神,有时候会不自觉地将目光落在她俩身上,听她们说话。

渐渐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很喜欢听孟铭不急不徐地说话,有时候会在心里默默地接上一两句,只是没有真的说出来罢了。

再到方漓走后,孟铭在方漓面前很少表现出来的关切与焦躁,让任苒生起了——他起初以为是和对阿漓一样的怜惜之心。

孟铭却暂时没有这种绮思,她只想找个人能跟她一起去找阿漓。原来的合作对象一直不成功,她把认识的人都找遍了,总是不成。

病急乱投意,那天与任苒说话话,她突发奇想,拿出祈石,说:“试试吧。”

也不是随便试的,经过一段时间相处,孟铭觉得任苒并不像传说中那样难以亲近,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默默无言,却看得出确实一直用心在听。

孟铭其实不需要别人讲什么,她经历曲折,心底有一道没有愈合的伤,别人的安慰听起来太空洞,她本来不是喜欢与人诉苦的人,因为她不愿意看人安慰时同情的目光。

任苒却不会有,这让她很安心。她也渐渐能听得懂任苒有时候突然冒出的话是什么意思了。这还多亏了阿漓。

方漓有时候单独与母亲相处时没有话题,就说自己经历的人和事,说来说去,除了一些朋友,那不是说阿无,就是说师父。孟铭不知不觉的,对任苒的习惯、品性都熟了。

所以她想试试,这一试却让两人都惊讶了,初步就达成了四色虹彩。这一来孟铭就更上心了,天天来找任苒聊天。

任苒是个容易把天聊死的人,现在也不例外,他的问题有时太尖锐,但是孟铭为了能去魔石之地找女儿,咬着牙继续聊。

渐渐的,有些从来不愿意说的事,从来不愿坦露人前的伤,孟铭全说了出来。

这没有想象中的难堪,反而让她像卸去了重担一样轻松起来,甚至感觉到境界隐隐的将要突破。

而也在这个时候,她与任苒之间的祈石共鸣形成了五色光晕。

他们去得很及时,正好救下了人,也让孟铭庆幸不已。任苒为人很直接,回来之后确定方漓没有大碍,他闭关想了一天,认清自己的心意,就直接去问孟铭了。

孟铭被这种不知道算不算表白的问话问得都呆掉了,最后拿女儿伤还没好做搪塞。任苒却很确定,她要是无意,就不会搪塞而是直接拒绝了。

现在如此,不过是考虑得太多,又来得太突然。所以他也不急,等孟铭自己想明白了,愿意了,他再找师兄去提亲。

当然,他就这么一个徒弟,也得方漓愿意了再去。

方漓当然愿意了,简直恨不得亲自去做媒,说服母亲同意。可是……这太突然了好吗!

而且好多麻烦事啊。她娘是聆月宫的少宫主呢,师父要是和娘结为道侣,那是要做聆月宫的上门女婿?两个门派之间要怎么算这笔帐?是你勾走了我家少宫主,还是你家勾走了我家的化神真君?

她有点晕,她得缓缓,不过她得赶紧先表明态度:“师父,我同意,你不要顾虑我,我不能再同意了!”

任苒微微一笑,他就没想过徒弟会反对。

至于方漓和阿无,就真不是他能弄明白的事了。

“问了你娘么?”他问,想知道孟铭给出了什么建议。

方漓一滞,她就没跟她娘说啊。

完全没有想告诉娘的意思。

“师父你别说啊!”她紧张兮兮的,怕师父喜欢了母亲,就出卖她。

她不想让娘知道,要是娘觉得她任性得莫名其妙怎么办?

任苒暗暗摇头,孟铭和阿漓的相处,仍然是个大问题。

“去问他,不要自己生气。”最后,他给了徒弟这样的建议。方漓认真考虑了一回,决定听师父的。

然而,祁远——阿无,一直没有再来见她。

方漓就,越来越生气了。

最后任苒看不过眼,亲自去求见鹏太子,劈头就问:“为何不去见阿漓?”

祁远愕然之后是黯然:“她不肯见我。”

任苒沉默了一下,道:“现在肯了,你去吧。”

祁远还在犹豫,任苒就沉了脸。虽然他搞不清是怎么回事,但是现在他眼中的不是妖皇太子,而是徒弟的朋友阿无,所以任苒一点也没收着,沉着脸直接命令:“去找她。”

祁远还是犹豫了一天,任苒差点再次上门的时候,他终于来了。

“不见。”方漓生着气呢。

“见。”任苒发话,让人进来了。

人进来,他走了,把地方留给方漓和祁远。

方漓现在可以肯定这个“祁远”就是阿无了。祁远的眉眼锋利,阿无现在看着眉形是修成了和祁远一样,平时装得也挺像,可是现在垂着眼,低着头,怯怯的——这要是祁远,她就把自己的眼珠子吃下去!

“阿漓。”他叫。

阿漓生气了,阿漓不理你。方漓在心里说,偏着头不看他。

“阿漓,祁远是我弟弟。”阿无不敢看她,也怕自己失了勇气,一鼓作气地全交代了。

“我那天告诉你的是真的,虚空银鱼是个忌讳,我出生后父母还抱着侥幸,后来只好将我封印了放逐到灵域,又生了弟弟。我上次回来也是因为魔石的事,他们早就知道那些已经魔化的古陆碎片,一直是几个大妖族的妖王,加上王族在镇压地脉。但是越来越镇不住了,终于出现了空间通道,让魔石和魔气爆发出来。上次是父亲与母亲去服下了族中留下的鲲鹏精血,前去镇压,需要祁远坐镇免得生乱,他偏偏在灵域失去消息不知所踪,只好让我回来冒充他,顺便叫我去找找看流落在外的鲲鹏精血,看能不能改变我的血脉。”

阿无悄悄瞄了眼方漓。方漓仍然扭着头,却在听。他悄悄松了口气,更详细地讲来。

当年古陆碎裂,一半是天灾,一半是人为。因为上古那些主事的大妖们发现,凭他们力量是没办法阻止魔灾了。就算他们摸索出了祈石的用法也不行。因为魔灾持续的时间太长,污染的地域太多,用祈石也不足以完全封锁。

最后,为了保住剩下的地域不受影响,各大族共同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设法让古陆碎裂,而将那几块实在无法封锁的区域孤立出来,单独镇压。

这种逆天之举绝不是轻易之事。各大妖族的精英尽出,利用魔气本身的特性,竟真的做成了。

虽然古陆碎裂的过程中亦是死伤无数,但终究大部分妖族都存活了下来,并且平安地度过了这么多年。

而那几个没有被封锁住的碎片本来失去了踪迹,直到鲲鹏王族艰难复苏,以祖先特意留下的精血为引,找到了部分碎片的位置。

古鲲鹏为何被推认为万妖之皇,正是在于其精血蕴含的力量极强,破碎古陆计划的重要一环,就是先由鲲鹏族的精英子弟自我牺牲,用自身血肉为材料镇压魔气。

后鲲鹏族遗留的血脉分为了鲲族和鹏族,对祖先血脉的追寻和感应弱了许多,近千年来才慢慢复苏,重新找到了这些碎片。

也幸亏去找了,这才发现当年的牺牲也不过是将末世推迟了上万年,那些被污染的碎片已经完全魔化,而祖先的封锁已经慢慢失效,空间屏障越来越薄弱,随时会形成空间通道,再度祸害妖域。

这时就有了一个主张,要把这祸水引到灵域去。

“我原来也不知你说起过的祁远就是我弟弟振衣。”阿无说,“他到灵域的任务,就是找合适的地方主动开启通道,让魔气有一个出口,不再祸害妖域。”

方漓拍案而起:“太过份了!”

阿无并不生气,他也很认同,太过份了。

方漓忘了还在与阿无生气,气道:“怪不得我老觉得在哪都能看见祁远,原来是在打这个坏主意。后来呢?我们灵域发现的魔石,是不是也是你们妖域干的?”

阿无心里有点难受,阿漓跟他分“你的”,“我的”。他想说他也是灵域的人,但是看阿漓追问,最后还是先给她解释了。

“我弟弟也不同意的,但是这种想法的人很多,他顶不住,就主动要求让他去寻找合适的地方,找了些人迹罕至,没什么重要资源的小千界。还说服其他人,先放一些魔石,让你们研究。”

因为灵域人族的心灵手巧,已经被妖族们传得有点神话了。祁远这个建议得到了认可,于是就有了灵域莫名出现的那些魔石。不过也错有错着,确实让他们研究出一点东西来。

而且,这一拖二拖的,还没等妖皇最后拿定主意,空间通道就真的被魔气打通了。这下也没别的办法可想,还得向灵域求援。

“阿漓,你不要说出去,好么?”阿无轻声恳求。

方漓看了他半晌,嗯了一声。不管怎么样,这是阿无私下告诉她的,他本可以不说。而且灵域必须帮这个忙,这不是帮妖域,是帮自己。

就不说以后灵域会不会受影响了,光是妖域有些人打的这主意就够让人害怕的了。不把问题解决,谁知道哪天妖域会不会又把主意打过来呢?

但是这真是让人不开心啊,方漓的心情更差了。

阿无看桌上有杯子,悄悄地过去,取出一壶酒,倒了一杯,推给方漓,讨好地解释:“是我这些年新酿的。”

不说还好,一说,方漓腾的站起来,眼圈都红了。

“你连一点消息也不留给我,我给你的信你倒是拿走了,就算不能告诉我你去了哪里,难道不能留一点消息吗?”

气,委屈,伤心,方漓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情绪了。

阿无的眼圈也渐渐红了,半晌,才慢慢地、艰难地说:“我这次回来才知道虚空银鱼与魔灾的关系。父亲说,这一族的血脉不能再延续,必须中止在我这一代。”

“那和你留消息有什么关……”方漓冲口而出的一句话没有讲完,看着阿无愣住了。

阿无看着她,脸上不见什么异样,耳朵却红了。

方漓的脸也渐渐红了,红得发烧,她一定是想多了。

“你……你这次回来又是为什么?”她急急地问。阿无也急急地答:“现在找到的几个魔化古陆碎片不全,但是族中近千年也就找到这么多了。我弟弟是这一代血脉最优秀的人,族里决定让他冒险融合剩下的精血,看能不能提升血脉,感应先祖,把其他碎片也找到。”

毕竟这几个古陆碎片已经出事了,难保剩下的什么时候爆发。如果能提前找到,至少能做个准备。

“他……一度很危险,还在昏迷中。”

他们只是残缺的鲲鹏后裔,别的妖族融合精血,只会增强自身的能力,就像阿无之前一样。可是鲲鹏族自己呢,却会因为精血强行刺激血脉进化,身体无法跟上而受伤。

祁远可以说已经失败了,现在昏迷不醒已经算不幸中的大幸,至少命还在,最危险的时候也过了,只要身体慢慢恢复,自然会醒。

阿无就是要在他昏迷其间,代替他履行太子的职责。

妖皇叫他回来,一半是为此,一半还是因为不放心他虚空银鱼的天赋能力,怕他跟上古那个同族一样作死,打开不应该打开的通道,害了整个妖域。

方漓一时也忘了还在生气,好奇地摸了摸阿无的脸,阿无配合地让她摸,方漓还拧了拧,没用劲。

“你这不是幻化的?”她还以为是用什么法器变成祁远的样子。

“不是。”阿无第一次拿下面具时,看到的自己差不多就长这样。

他和祁远长得非常像,只是气质不同,细节略有差别。回来之后没用什么特殊的灵器法术,只将眉形修饰,长相上就不太能分出来了。

难的是扮演与他完全不同的祁远。那时祁远还没开始融合精血,他带着面具跟着他,尽量模仿他的一举一动,一抬眼一挑眉,那种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很不适应,但他学得很努力。祁远又将自己认识的人和经过的事说给他听,免得他突然遇上什么人露了馅。

祁远可能会死,但鲲鹏族发展到今日,族中也没有昔日团结。当此危难之际,他们需要一个血脉强大,令人无理由反对的太子来消除一些人的争权夺利之心。

在听祁远讲述的过程中,阿无讶异地发现,原来他就是听阿漓提起过的祁远啊。

他为这种巧合而忐忑,生怕哪天遇上阿漓就被揭穿,于是学得更努力了。父亲与他交底之后,心底的难受让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想和阿漓在一起。

可是他不能像别人一样,理直气壮地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人。他的血脉不应该再流传下去。

方漓的手无意识地划着圈,悄悄又看了一眼阿无,却想起了妖皇说的那番无礼的话。

所以他不是说她和祁远,而是说她和阿无对吧?

真可恶,谁和阿无……和阿无,有什么了!

她不觉又红了脸,赶紧移开目光,却又想起了祈石。她可不信这些外物,可是……祈石亮起了五色呀。

方漓还想板着脸的,却渐渐板不住了,和阿无这么久没见,果然他们还是有默契的。

“对不起。”阿无已经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只能道歉。他心里纠结,不得不瞒着阿漓,连她一块骗了过去。却又没有坚持到底,在定屿洲就暴露被她看了出来。

“没关系。”方漓说,“我不生气了——我不应该生气的,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阿无,应该是我向你道歉,是我任性乱发脾气。”

相视一笑,久违的温馨重新出现在两人之间,阿无却又敛了笑容,垂头道:“那,我该走了。”

方漓茫然地点点头,看他快步走出,不觉跟了出去。任苒远远地看见阿无逃也似的跑掉,自家徒弟失了魂似的跟在后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叫了声“阿漓”。

待阿漓循声看过来,任苒向她指了指心口的位置。

当初他教过她,凭心而为。

方漓停住脚步,手按上了自己的心口。

她的心,是怎样?阿无于她,又是何人?

他是元山中绝望时的救星,他是与她同病相怜的朋友,他是与孤寂为伴,视她为唯一的阿无。

现在他们都有了家人,有了必须要做的事,有什么不同了吗?

方漓抓住仍然挂在脖子上的祈石——不,没有不同。

“阿无!”她放声大喊,阿无回头,她飞奔过去,抱住他,觉得不够,抬头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别想就这么跑掉。”

阿无心中微甜,又满是苦涩。不跑掉,他还能如何?

“你是我的阿无。”方漓怕人听见,没开口,用神识传音,“就算改了名字,改了身份,你还是我的阿无。”

蓦地,她红了脸,轻轻咬住了下唇,神识却清清楚楚传去一句话:“又不是……一定要生孩子。”

阿无只觉耳边轰然一声,仿佛炸开一个响雷。他什么也听不见了,什么也看不见了,眼前只有阿漓飞红的脸颊,咬住的下唇,只有神识中传来的那句话。

“又不是……一定要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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