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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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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方法,实在极为冒险。”纳兰云空望着刘竑炙,好似还在纠结。

刘竑炙并没有看懂纳兰云空眼中的深意,只是带着疑惑的看着纳兰云空,“这,是什么意思?这个险,和我有关?”刘竑炙问着,还看了看其余三人,众人都拧着眉头,看着刘竑炙。

突然,刘竑炙就明白了,明白了纳兰云空的意思。魏国也好,秦国也好,他们都需要看到的是什么?要么,是宋国愚蠢的出兵全力帮助魏国,为履行那盟约而元气大伤;要么,是有一个足够分量的质子,来稳住各国,稳住进犯的匈奴,以确保宋国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手中仍有足以打击宋国的筹码。宋国不能拒绝出兵,更不能和其余各国撕破脸来,这样得不偿失。所以,纳兰云空计划里最危险的部分就是,用这个太子身份去当质子,冒一次险,赌这一战。

但是,这是不够的,还有后续的一系列问题,本身变数就多的一次行动又加入了一个更大的变数,除非,除非有什么办法能够使周国,蜀国帮忙或是能够让魏国,秦国死心,不然的话,宋国便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这可不是大家想要看到的。

“战后该怎么办?我自然是相信父王亲自培养的一批谋士的,但是,你们有把握能够让秦国或是魏国死心,不再对我宋国虎视眈眈?”刘竑炙想到了,自然也就是看着纳兰云空发出质问。

“我有把握。”浑厚的中年男音混入少年中,是宋王刘聒。

见到宋王进来,少年们皆在地上俯首,“拜见吾王。”

“起。”说着,宋王坐在了常日太傅坐着的桌台前。

几位少年站起来,刘竑炙首先开口询问:“父王当真有办法制住那贪得无厌的魏、秦二国?”

“魏国乱,为我宋国不乱,只能让他再乱一点。秦国躁动不安,自然是需要把火让他也乱起来。这两个国家,只能如此了。”刘聒眼中闪过的一抹阴历,刘竑炙全数纳入眼底,心中明白了刘聒的想法,不禁凛然。

“明白了,父王。”

“炙儿前往魏国做质子,魏使臣我已留下了,你放心去吧。另外,纳兰也陪你同去。”

“是。父王。”

“臣女领旨。”

少年们也就明白了,宋国也是该挑些事情出来了,匈奴进犯绝不只是看到魏国内乱有机可乘,怕是早有要搅乱中原局势的打算。

既然是了了一桩心事,少年们也就继续下午的课程,由御林军首领肖幕知道的武术课程,少年们向来不敢大意,这位首领可是最难说话的主,连宋王都敢顶撞的人,上课时尤为凶狠,绝对不能做的不到位。更何况今天难得有宋王在呢?

“你们今天完成的倒是很不错。”肖幕向来不会吝惜夸奖士兵手下或是学生,这大概是这些少年会一直忍受这个导师的原因吧。

见课业结束了,刘聒也起身走到少年中间和这些少年玩闹,众人心中也都默默的想着一些事情,或许是明日早膳的菜品,或许是经书上似懂非懂的问题,或许是军中的大哥哥又该有好玩的等着他们了,或许是自己的以后,或许是默默的祈祷,又或许在想着自己的父母……

玩闹了一会儿,见少年们都缓了过来,刘聒便让少年们去换好衣服,要去观星台用完膳。

哪怕是已经十七岁的简时也开心的跟着一哄而散,这是难得的五人一起拥有的最后的童真快乐了吧,大家都十分珍惜。哪怕只是一会儿也好。相互一声招呼,大楼内五人也就各自散了。

“王上……”着素衣的太傅走近宋王,欲言又止。

“没事,反正,这看似平静的局势,也有些好事的鱼开始跳了,我们就把这小浪搅得大一点,不然我宋国,可就被人看扁了。”

“简将军说了,最快还要三年。”

“辛苦你们了,我可以争取到五年的宋国安定,还望众爱卿助寡人一臂之力。”

“臣等,定将竭尽所能。”太傅和肖幕行着官礼,连忙回应宋王的话,脸上也不可避免的显出了凝重的神色。

各国都有自己的算盘,魏国对宋国,吃相未免难看了点,秦国不怕事的来参和,还宣称要出兵五万助魏国击溃匈奴,周国和蜀国明显打算作壁上观,只要这匈奴不会真的打下魏国,那么蜀周两国就不会有什么真动作。魏国若是破了,这天下大局一变,周国强盛,底蕴深厚,蜀地易守难攻,况蜀国向来不表现出太大的野心,即使真的乱了,这两国都还是有着一定底气争过宋国和蜀国。

秦国国都,蓟城,秦宫——雍栖宫。

亲王燕秉巽正在批阅奏疏。近日来先是鹿郡的暴动,后是魏国来使,求借兵抵抗匈奴,再后来是宋国质子失踪,不得安宁。本就有极多的烦心事,北方防御工事建设又闹了人命,南方数千人外迁至周国,这周国又只让三百人在周境内安顿,还有大量百姓正在闹事。

当真是闹心。秦王放下手中最后的关于各郡情况的奏疏,看着还剩下的十余份举荐人才的奏疏,绞着眉头,还是起身离开了着小殿,是申时了。

秦宫外,万怡园,施湖。

“父王啊……竟然真的出兵五万去帮那魏国,如此尴尬的一个数字,这是要把他的野心最大的表现给周国看吗?现在各国间暗流汹涌,这突然冒了一头,浮到了表面性质可就变了啊。”穿着黑色锦缎的男子,长发飘散,躺在湖边平整的巨石上,看着天,没有看身边的素衣男子。

“父王的做法?怕是想逼着宋国先有动作,好有一个借口,一改中原局势。”素衣男子也只玩弄手中的香炉,和一旁的黑衣男子交谈。

“六弟,你有想过这个位子吗?”黑衣男子仍旧是看着天,像是自言自语。

那素衣男子是秦六皇子燕穆言,黑衣男子则是秦四皇子燕其巍。

燕穆言放下手中的香炉,摇摇头,说:“没有,那个位子,我没有兴趣,还不如在自己封地上逍遥,当我的小王。那个位子要牵扯太多事情,你知道,我只爱山水,讨厌禁锢。”

“这倒是你。可是我有点想啊,想替下父王,打这江山。”

“日后,你大可去辅佐二哥,也算是打江山了。”

“听着也好。不管怎么样,天下局势不是我们这样几个手里头没什么实权的人可以左右的。”

“四哥才是看得开。”

“被你带的。”燕其巍这是看着身边的六弟燕穆言,问道,“听说,三哥为你求了一份差事?”

燕穆言扭头看着燕其巍,笑笑说:“对啊,三哥可是为我求了个前去那鹿郡镇压贼寇的苦差。真想知道,我看着是不是很合适这样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也就小时候喜欢上战场啊,这都多少年了,也不知道武技忘没忘,三哥可真是。”

“父王看你闲了五年,碍眼呗!”

“你不一样,南部边境安抚百姓的差事,父王可是在朝堂上指名要你去的。”

“这是父王对我能力的信任!”

“那我就是父王哪怕是过了五年也没有忘记我卓越的才能咯!”

“你果然是闲久了啊,六弟。”说着,燕其巍起身,跳上湖边的轻舟,对着燕穆言说“走,我陪你再闲一两天。”

“走。”燕穆言轻跳上了小舟,顺手拿起竹竿,对着岸上的青石一点,小舟向着湖心飘去,荡起丝丝涟漪,惊走了小鱼,投下斑驳的影……也的确没几天清闲了。

魏国,清下郡外,河上小舟。

“公子可有想好后续该如何·行事?”粗布短褐的男子,头戴斗篷,看不清面部。

“匈奴来犯,姜迟同我协商后打算一致对付匈奴,怎么说都不能让别国看了笑话。但是,姜迟那老家伙死性不改,不日前才达成共识,他倒好,几天不受人打搅,就日日笙歌,白日宣淫起来。”红衣男子讲花生米送入口中,手举酒杯,和那带着斗篷的男子交谈。

“公子莫急。魏王这般,公子可是有着机会啊。”

“这我自然知晓,这半月余,宫中的侍卫我已换了一批,还剩下朝堂上一些自以为忠诚的愚臣和几位没有下定决心的将军,那些不站边的就不需要多想了,谁在那个位子上他们都是一样的,只要利益不会少的太多,也就不会太在意。”

“公子有几成把握?”

“六成。”

“看来陈家还在插手了?”

“陈家不愿意放手,毕竟有陈玉成在,总是想捞到好处,一群人眼中着实是只有那些利益了,全然忘了我魏国现在处境。还有要狮子大开口的架势,帮我还来不及。我担心的是宋国。”

“宋国,周国这两国底蕴最为深厚,宋国看起来好似国力不及魏、秦、周三国,但是宋国经雍王,襄文王,勋王及现宋王刘聒近八十年的经营,武力方面早已不似前人,怕是会干扰各国的判断。宋国此次出兵相助,一定会用质子来稳住姜迟,但是战后以姜迟的野心,这质子要平安回去定然不易。所以宋国一定会有动作,而这动作最好就是搅乱魏国和秦国国内局势,这样一来对公子行事却又不便之处。除非……”

“除非按着这宋王的计划走。这宋王想要看到的无非是五国仍旧这般平静一段时间,不管怎样的暗流,只要不会对宋国内部的权利交接产生不利影响就好。”

“不仅如此。我们不但要顺着这宋王的意,最好就是送他一份大礼。”

“这样自然是好,但是……”

“公子再好好想想吧,如何才能最快稳定魏国国内局势,站稳脚跟,同其余四国相争。”

沉默许久,红衣男子愤然起身,离开了这小舟。

河滨的客栈里,素衣的女子倚着窗棂看着那小舟,半个时辰了,才见到心中念想的男子下船来,踏着月光下霜也似的白沙向着客栈走来。

不一会儿,房门打开,红衣的男子大步走进,反手关上门,走向那女子,“玉儿,久等了。你身子虚弱,怎不早些睡了?”

“公子许久未回,妾身放心不下。”

“又让玉儿担心了,是我做丈夫的错。那么现在也亥时了,睡下吧。”

“嗯。”

月色正好,小舟上的人在船尾提壶自饮,伸手在水中捞一把河水,击破了自己的影子,举头看看那明月,遂又饮一口酒,来浇灌心中的苦艾。自言道:“我啊,究竟在帮谁谋事?”看着湿润的手掌,还留下浅浅的水渍在掌心,粼粼的反射着月光,又自言道,“大概,是我自己吧。”

宋国也好,魏国也好,终究不会一统中原,天下要乱,就自由他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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