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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就怕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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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兀看着面前那带着书生气质身披戎装的人,还行一礼说道:“正是。可是周军要到了。”

“正是。下官先来通报罢。”

看来这一天,林兀大使注定有很多气要受。

“正好宋军也还在,就一同前去玉门关的战场吧。”

“我家将军也说看见宋军在我们前头不远,若能够同行甚好。”

“不知太子殿下可否同意?”林兀适时抛开话题,将注意力有拉回了刘竑炙一行人身上,主要还是刘竑炙。

“听闻此次周军由二公子带领,本宫仰二公子之名日久,自然同意。”刘竑炙说完,便看着楚谑扬,并没有注意林兀的神色,那种人的脸色,哪里需要猜呢?现在一定是在压着自己的情绪,真蠢,这个时候很明显若是要争一把脸,最好是让自己的情绪稍稍流露出一点来,当然这林兀没有这种能力把握好。

纳兰云空看着林兀死命憋住的神色,心里摇了摇头,略显兴奋地看着楚谑扬,说道:“楚兄,又见面了,多谢楚兄昨日的劝告,不知周军粮草可有损失?”

楚谑扬看着刘竑炙和纳兰云空,又看了眼那轿撵军卒,再用余光瞄一眼林兀,自然也就明白这两人的意图,说道:“行军自然是耗费了些粮草的,否则士兵们靠喝水度日吗?那岂不是要完?”

纳兰云空见这楚谑扬避重就轻,两边不落的配合,笑着说道:“没甚么损失就好。那楚兄快些回去告知二公子,我们在这等着吧。”

楚谑扬想了会儿,实在是没有想通,纳兰云空后面那一句近乎废话,又看似主句的句子有何用意,随意的和林兀作别后骑上马离开。

林兀被这纳兰云空一搅和脑子里乱糟糟的,唯一只剩下了这两个人大肆的告诉他,魏国里的某些人心不向着魏国,成日里想着吃里扒外,魏国的那些“士兵”实在是没什么鸟用,要抢粮草都办不到,一点脑子都没有,只剩下了一身戾气,还自以为很了不起。他宋国也好,他周国也罢,总之就是看不起你,看不起你魏王,魏太子还好些,我们宋国和周国还多亏了魏太子呢。

现在可是,就怕你不知道这件事,所以要你越来越深的了解到这步棋带来的东西,是有多么巧妙。

看出了纳兰云空这个计划的刘竑炙,暗自生了不悦。现在这样做也可以,但是未免不太厚道,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不能在这里埋下一颗恶果的种子,留下一个变数,不管此事魏王做如何反应,到最后可以得到的好处都一览无遗。先不说得罪了暂时还掌握国之重权的魏王,还偏偏是以一种类似支持魏太子的说法,插手了别国的政治斗争,别说好处得不到什么,还要落下诟病,就是这魏太子真的开心了,也是不长久的。这种做法并不可取。

心中有了定论也就有了解决的办法,虽说话是收不回去了,但是一个并不是如何聪明的人和一颗猜疑的心却是好处理的,至少比那个十四岁的小女子容易处理。于是刘竑炙笑着对纳兰说道:“也就只知道人周国二公子长相俊俏,这般急切。听你的说法好似巴不得周军的粮草要少些才好。”

纳兰云空听了,也自然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明白了刘竑炙隐晦的指责,只是她纳兰云空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好。何况这一句话还不能够让那林兀打消不太好的念头,用了自己做挡箭牌。魏国和秦国一样,并不太尊重女性,在这件事情上遵循着魏国人一般的思维,用上一个南方来的小气又无脑的女子,顺了周国和魏国的意,来晦涩的讨好两边。周国还好,心里头过得去,可是对这魏国真的需要这么做?太子是不是考虑的太多了,以至于小心翼翼,甚有怕事的味道!

那林兀却是作了作揖,说道:“却听闻周国二公子乃是天下少女传言周国最为美丽者,太子妃这般也是情有可原。”

听了这些纳兰云空有些傻眼,这么轻易接了这样一个擦边球,魏王一定是不会放过你的啊,同志。这种人是来丢国家脸面的吧!

又仔细想,这个林使臣一直就是不太灵光的样子,来接宋国来的质子,却是一不小心放低了自己国家的位置,还要惹得四处不开心,又被套了话,现在被刚刚一句话弄得晕头转向的,刘竑炙这样一句话起了这样的效果虽说有点夸张,但不是全无道理。林兀要是这样接八成是想清楚了刘竑炙的想法,现在有一个台阶下,自然是走下来的好。至于为什么如此夸张,这就很难想了。

那么,好歹是他刘竑炙是太子,就顺着这两个人的步子来了。

纳兰云空转过头看着刘竑炙说道:“你也知道自己不如这周国二公子啊,不过既然是你的太子妃,那么我就和你说,这什么周国二公子只能用来远观,哪里能被你这样说!”

众人都笑了,才知晓行军途中那个沉默冷静,看似豪爽的太尉爱女有这样的情绪。

刘竑炙也在笑着,说:“毕竟才十六岁,还没张开的好不好。”这个小孩子就是要这样不着痕迹又狠狠地把自己数落了,还好蛮难看出来的。

却是笑不久的。纳兰云空数落的当然不是这种先天的条件,不开心的更不是这种冠冕堂皇,不知所谓的东西,不开心的是他们俩的意见不尽相同,而她只能顺从着他刘竑炙的意思。宋国的文化在数百年中发展的很好,但是这样发展下来的是王权日益集中,面对掌握生杀大权的人,一个还没有什么地位的女孩子,不能惹的他们不开心了,否则遭殃的不只是她自己。

天色并不好,从早晨起就没有见到太阳,空气潮湿闷热,抬头看看天,灰蒙蒙的,想来是要下雨的。

纳兰云空和他们一样笑着,笑的扬起了头,看着这天空,心中的悲戚涌来,连这天也要照着人意?不知是不是头抬得高了,呼吸不太顺畅。天气这么闷一点都不好,还是比较喜欢凉爽的阴天。

远远地,一辆马车一点点减速,最后停在了军伍边上,车棚里的两人从车w中下来,走到众人面前行礼,自我介绍道:“在下,巴邪钟氏钟鸣。”

另一人却是在看见刘竑炙和纳兰云空时行了大礼,“太子,太子妃殿下,在下是宁王长子刘登宪。”

宋国有王室亲王七位,宋宁王是当今宋王的长兄刘跃。宁王长子是在当年战败魏国时嫁与当今魏王的公主逝世后又送去魏国做质子的,到如今已有十载为质。

听到是自家堂兄,刘竑炙这才下马将那刘登宪扶起,说道:“长兄这是做什么,你我兄弟,不必行此礼,快起。”

纳兰云空和诸位将领见刘竑炙下马,也一同翻身下马,向着这宁王子嗣行礼。

“这是在巴邪城外,不知长兄怎么来了这里,却不是在京城?”刘竑炙问着回来,余光看着钟鸣。

“我和钟兄外出游玩,想看遍这魏国景色,近日游至邻郡山口郡,钟兄忽念起巴邪的亲人,便绕道来了这巴邪城。不想遇到了我宋国的军伍,便顺道去看了看军营一地的景色,玩了几日回来,正看见你们。”刘登宪自顾自的滔滔不绝,纳兰也就只好心里吐槽这位资深质子先生当真是一点都不客气,不见外。看来是为质好养人了,竟能养出这样一副好皮。

刘竑炙却是没有多想,只是安静的听完,然后向着钟鸣作揖,说:“承蒙钟兄照拂了。”

没有多想,不代表没有想,想到这一层跟本不算多。再深想就不是一个围观者了,现在还不应该陷进去。

“不,太子请不要这样,我钟某同刘兄一见如故,钟期之遇罢,何来照拂一说。”钟鸣说着,急忙还了礼。

“看这天色,怕是要下雨了,今年入夏的第一场雨来的真早。”什么都不太知晓的人只能是这样话话家常,关心关心天气农耕了。

所以呢?纳兰空想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些人突然说道要下雨了,我们这可是有上万士兵啊,你钟家再大,也没有办法容下这些人啊,何况后头还有一队粮草。这句话是说来让我们玩笑一阵的吗?

刘竑炙也是皱了皱眉头,抬头看了看天,好似是在为天气担忧。

又回过头来,对着林兀说道:“林大人,我想今日不适合出行,我宋军足有万人,先得安排去处。”

“雨要来了,还请太子先行上轿,下官再安排军卒的去处。”林兀微不可查的笑了笑,又作揖埋首,请着刘竑炙顺从他们的安排。。

自以为是机会来了,其实愚蠢至极,他是宋太子,第一不会放弃自己的子民,第二不会向这种国家低头。

魏国如此行事,不过看有?朢山之盟?约束,宋国不能太过放肆,但是若是会认为有这样一个不平等盟约就能让宋国低三下四,向魏国屈从是绝对不可能的。国家的尊严,岂容他人随意踩踏林兀。

“林大人切莫忘了自己是谁?切莫忘了现在你魏国是什么姿态地位来向我宋国求助?”刘竑炙此时的语气已然稍带不善。

“还请太子殿下随下官先行一步,早日到达姑臧。”林兀仍是在催促着刘竑炙上轿随他去姑臧。

“铮!”刘竑炙拔出了自己的佩剑,横向一挥,削下了林兀的官帽和厚厚扎起的头发,鲜血顺着面庞流下来,一点点淌入了林兀大张的嘴里。

“两军相战斩来使,今是我宋国与你魏国携手共御匈奴,我绝不会做出出格之事。今日这一剑还望林大人记住,魏国想一日登鼻子上脸,那么魏国就别想在这中原留了。回去呆着吧,待我们商量好了行程自会去找你商议。另外也管好你的人,本宫可再不想伤人了。”

林兀颤抖着在地上,已被削秃的头顶仍在不住地淌着鲜血,一点红色渐渐在地面上淌开,沾染到了初夏鲜绿的小草,血液墨也似的泼出一幅雨景,静得可怕。

雨开始下了,血迹一点点晕开,和沙尘一同结成棕黑色小球,再不见痕迹。

纳兰云空拾起地上的官帽,拿着随身的手绢擦了擦,这才丢下手绢走近林,用膝盖顶住他的下巴,看着林兀茫然惶恐的小眼睛,施然一笑,将官帽戴回了他的头上。

又轻轻拍了拍林兀的脸颊,说道:“你看着斤两足够,没想到这般粗糙,下次养嫩一点,捏着会舒服些。回去吧,这下雨天记得打伞,不要污了伤口,误了伤情。最好还是把官的辞了吧,就你这这猪样子,姐姐看了心疼。快些走吧,不然可要淋坏了姑娘家,你的命不打紧,他们可是家里的希望呀。去吧。”说完才放开林兀的头部,收起膝盖,将那林兀一把提起,推了一把。

林兀顶着满是血污的面部,组织着魏兵离开。

这时,周国的军队赶来,双方轻声寒暄,其实互不相识。楚谑扬没有露面,也不见粮草,看来是找到了避雨的地方。

一行人随着周军前去巴邪军营。

雨还是淅淅沥沥的下着,看来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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