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兄弟
封憬谧接过茶盏，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慢吞吞地说道：“只是记得姑娘的话，来看看姑娘罢。”
“哦?”纳兰云空想了一下，说：“是那句和楚参军说的，告知您我们在等着的话。”
“为什么不是后面那句在宋太子前夸我长得漂亮，只可远观那句话?”
“原来您还听见这句。”
“好，打住，你也一样明知道这些东西不重要。”封憬谧把玩着一只玉珠，说道：“本宫觉得很有意思，你如此大胆，就不怕翻了车?”
“这就是你感觉有趣的地方?那殿下可要恕罪了，民女不懂得驾车，只是会骑马而已。非要驾车，一上去就要翻掉。”
“你这小丫头，还梳着总角就学会了说话绕圈子，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子才好玩，没事别总看些晦涩难懂的古书和那些政客的高深谈论，会变傻的。”
“可我就是这样长大的。”纳兰云空笑着，弯了眼睛，用笑意掩盖被勾出来的悲戚，心里暗自骂着这个周国二公子，说着我自己还不是一样，看着真是好浅显呦。强忍下骂粗鄙脏话的冲动，笑着讲：“怎么样？我那句话用的绝妙对不对？”
“嘿，还真合我胃口。”封憬谧将玉珠抛起，又接住，淡淡地笑着，深邃的眼睛闪着精光，看着纳兰云空的眼睛说：“这句话先把魏国现在两派强头都给讽刺了一顿，再者不管那林兀是做怎么样的表现都抢不回这面子，那就只能生闷气，生闷气又不好，更让人看不起。也真不知道你怎么有这么刁钻的做法。”
“不对，他还可以不站在魏国的立场上，只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这样的话就不是那么尴尬了。只是回去就不好受了，怕是要再糙一点。”纳兰云空端起封憬谧沏给她的茶，抿了一口。
“还可以否认那抢粮草的事。可是……”封憬谧刻意顿了顿，盯着纳兰云空的眼睛里满是兴奋。
纳兰云空马上会意过来，盛满笑意的眼睛看着封憬谧的双眼，一同说道：“可是他们现在本就在装不知道，一说这事他们这些本就站好队的又拉不下脸的话，就只剩下憋屈了。”
“除了我三弟，你是第一个和我的想法这么像的人！你以后一定要去认识我三弟，我保证你会找到知音的。”封憬谧这一次将玉珠抛的极高，再落下来的时候纳兰云空起身接住了它。
“蓝田暖玉，真好的玉珠。”纳兰云空把玩着那玉珠，感慨了一会儿。
“你真的认出这是蓝田暖玉？”封憬谧说话的声调都高了一番，纳兰小小的愣了愣，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在游历的时候偶然在蓝田得到这暖玉，这块暖玉形成的方式奇特，硬度介于暖玉和寒玉间十分巧妙的位置，那时我坚持认为是暖玉，还特地找遍了周国的珠宝鉴定师，不了他们各执一词，有说是美石的骗子，有说是寒玉的还有说是奇玉，非寒玉非暖玉的，没几个人和我一样认出这是暖玉的，我最后走了一趟魏国最有名的珠宝商行找那鉴定师才说这的确是暖玉。没有想到你和我一样想法。这玉珠并非天成，我把那玉雕成了五只玉珠，那颗送你。”
“谢谢。”纳兰云空心中暗暗地想这人是不是傻的时候，封憬谧却走出帐去，再回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个酒囊，纳兰云空瞬间就猜到了这家伙打算干什么，当下摇摇头，却是不抗拒，这样不也蛮好的，好歹知道还有人理解自己。
“一生得一知己足矣，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纳兰云空笑着看封憬谧倒酒，说道。
封憬谧盖好酒囊，端起酒杯递给纳兰云空，等到纳兰接过后说：“你能理解我的做法的吧，既然知道了，还说什么。喝了这杯酒后你我就是兄弟了。”
“好啊，能做周国二公子的兄弟，可是我修了几辈子的福分。”
“说那么多废话！”
“想多了，只是我第一次喝酒，出丑的话怎么办！咱换喝茶吧，我怂。”纳兰云空突然就放开了，说着一些在秦国生活那一段时间学到的话，拒绝喝酒。
封憬谧已经喝完了自己杯中的酒，见纳兰还是皱着眉头，一脸为难，直接就上前掰着纳兰云空的头，将酒杯中的烈酒倒了进去，杯子不大，酒正好一口。
口中的酒辛辣，吐出又不太好，只好吞下，被狠狠地呛到，咳得满脸红肿，像一只瘦虾，最后没能逃掉被蒸熟的命运。才稍稍好了些，纳兰云空便瞪着大眼睛，向封憬谧翻了大大的白眼。
终于缓了过来，纳兰云空开始数落封憬谧，“都说我没喝过酒，换不烈的清酒不行吗？”嗓音沙哑，是被呛坏了。
“酒要烈才好喝，再说我们这结拜仪式呢，赏哥哥点脸行不？”
“咳咳，我喝都喝过了，你说呢？”
“话说，这场仗回来，来我周国，我带认识认识我家三弟，我家里那些小孩子，我还要带你把周国看个遍，等到这中原太平点，我们就去游历整个中原，以后还要去苗疆，去匈奴人的草原看看……”
“也带上我怎么样？”两人在地面上坐着，听封憬谧说些很宽泛的计划，被这这突然的声音打断。
是刘竑炙进来了，可是士兵没有通报。
纳兰云空心中不悦，但是看见那刘竑炙也是一脸不悦的样子也就只能装不在意，沙哑着嗓子说：“你说呢，当然可以。这一次出来，回去后就有一次游历的机会，你一起来，宋王会同意的。”
听着纳兰云空说话，闻到空气中弥漫的酒味，刘竑炙又皱着眉，说：“你喝酒了？”
“对，以后啊，这是我哥哥了，我们是结拜兄弟，喝酒是仪式之一。”
“那仪式还有什么步骤？”
“喝酒！”
刘竑炙一手扶额，看来这个丫头是喝醉了，“好了，我来是告诉你用晚膳了。霍将军请我们到主帐去，你去好好洗洗，清醒清醒。”
“看来我也要走了，小弟，哥走了。”封憬谧起身看了看纳兰云空，转身就走了，外面有楚谑扬在等着。
看懂了封憬谧眼神的纳兰云空也是不太爽，当下只说：“谁是你小弟！”
“我也走了。”还真是能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