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噬魂（2）
夏之风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也不挣扎，抬头看着那头凶悍的豹子，默默等待死亡的到来。眼看豹子张开了满是獠牙的嘴巴，跳起朝他扑过来，却见一个身影一闪挡在了他前面。那并不是别人，而是tony。tony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看到tony抱住了豹子的脖颈，接着双手伸进它的嘴巴，一只手在上颚，一只在下巴，两只手同时用力，那只凶悍的豹子竟叫也叫不出声音，只挣扎了几下，便被tony从嘴巴那里硬生生地撕裂，身体裂成两半，血液如同倾盆的雨水洒了满地。
tony是不是疯了？夏之风露出惊愕的神色。
tony当然没有疯，他正常得很，那头豹子不过作为巫术的祭品。他俯下身去，伸手醮起豹子的血，围绕着夏之风画出一些诡异的图案。图案基本成一个圆形把夏之风包围，虽然他从不相信这些东西，可是他此刻却感到了一种压迫感，几乎要让他透不过气。
一切都准备好了，tony走进圆形图案里，他用刀在手上割下很深一道伤痕，血液流淌下来滴在图案上面，黑色的血。他念动奇异的咒语，仓库卷起一阵风，接着那图案竟缓缓活动起来，变成了黑色的泥潭，几具骷髅从泥潭里爬出来，守在图案周围。tony的身体正在慢慢下沉，一点点消失在泥潭里。绑在柱子上的夏之风眼睛睁得大大的，身体疯狂地颤抖，眼白好几次翻了起来，他似乎在生死之间徘徊。
tony的身体已经没入泥潭，没入之前，他露出诡异的笑容，他感到兴奋，因为他将拥有夏之风的躯体，真正的人类的躯体。tony会成为夏之风，黑帮老大会成为一名警察。突然，有个人半跪在图案的边沿上，一只手深入泥潭抓住了tony的肩膀，把tony从泥潭里拉出来，往边上一甩，tony远远飞了出去，撞在一堆纸箱上面，那些纸箱滚落下来将他埋没。有个纸箱被撞破，里面滑出一包包白色的粉末，那该是海洛因一类毒品。tony竟在这仓库里藏了上吨的毒品。
风突然停了下来，骷髅化成烟雾飘进泥潭里面，接着，泥潭又变成普通的图案。夏之风停止了颤抖，已经失去知觉。不到一会，tony从纸箱堆里爬出来，一脸惊讶地看着面前那个人。
“顾湘南，怎么会是你？”
“没错，是我。”l淡淡答道。
“你为何背叛我？跟着我，你可以变得很有钱。”
“我最近不缺钱。”
“哦？”tony露出一脸不屑的神色，“这世界上没有人不缺钱。”
l看了看那上吨的毒品，沉吟道，“我相信你就不缺钱，钱能买到很多东西，你想要的几乎都有了，可你现在很欠缺一样，非常欠缺。”
“我欠缺什么？”
“欠揍，”l缓缓道，“你现在很需要有个人揍你一顿。”
“你知道吗？”tony冷冷笑了笑，“口出狂言的人会死得很惨，背叛我的人会死得更惨。”
“可今天要死的人却不一定是我。”面对tony咄咄逼人的口气，l很从容。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tony说着，身影一闪，已到了l面前，拳头也打了出去。l一个翻身躲到了tony背后，扫出一脚，tony几个后翻身飘到了另一边。他凝聚了精神，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顾湘南的动作比他想象要快，他本来就没想到这个世界的人动作有这么快。tony又朝l攻击过去，动作比之前更快，l渐渐地处于下风，挨了tony两拳，整个人陷入了纸箱堆里。
“背叛我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tony朝着l飞出去的方向冷冷道。可纸箱堆了却没有什么动静，莫非人已经晕了过去。tony有些疑惑。突然，他身后挨了一脚，整个身体擦着地面滚过去，刚好落入铁笼里面，那堆白森森的骨头被撞得往四周散落开来。tony扶着铁笼的柱子站了起来，他看到顾湘南就在不远的地方，身体不可思议的变成黑色液体消失在地面。难道他不是顾湘南，而是另一个人，这人是，l？tony想起了什么来。这时l又出现在他面前，一个拳头打在他脸上。他朝后倒退了几步，伸手擦嘴角边的血。
“你是l，对不对？我第一眼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的眼神很熟悉。”tony冷冷道。
“没错，你猜对了，我就是l。”
“想不到你也来到了这个世界，而且还换了一副面孔。”
“我也想不到。”
tony叹了口气，“为什么我们每次都是敌人？在天空岛是，在这里也是。”
l默想了一下，缓缓道，“大概因为我们不是同一类人。”
tony冷冷笑了笑，“对，你说得对极了。”说完，他又攻击了上来。l也冲了上去，跟他硬碰硬。为了启动那个巫术，tony已经消耗了很多力量，现在l的攻击越来越猛，他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连挨了几拳，吐了一摊血。后来，tony身影一晃，逃走了。l没有追，因为他的体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
不知过去了多久，夏之风恢复知觉，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抽烟，他觉得奇怪，因为那人不是tony，而是他认识的顾湘南。
“顾湘南，为什么你在这里？”
“我一直在这里。”l瞥了夏之风一眼，淡淡地说。
“tony呢？”
“他逃走了。”
夏之风睁大了眼睛，非常惊讶，“逃走了？”。
“是的。”
“难道是你救了我？”
“可以这么说。”
“为什么？你不是tony的手下吗？”
l又点着一根烟，缓缓道，“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你背叛了tony？”
“是的。”
“为什么？”
“因为我跟他不是同一类人。”
夏之风楞了一会，他发现自己并不是那么了解顾湘南这个人。可他知道，任何一个人，如果他打败了tony，这个人一定不同寻常。
“我们该离开了。”l说着，把烟头往地面一扔，一道火苗被点着了，那火苗很快往纸箱那边蔓延，纸箱那里被倒了许多汽油，瞬间燃烧起来。
“那纸箱里面装的是毒品？”夏之风看到一包包白粉状的东西。
“是的。”l从椅子上起来，俯身解开了夏之风手上的绳子。夏之风想站起来，可是浑身没有力气，怎么也站不起来。
“巫术的效果还残留在你体内，过一两天就好。”l淡淡地说，伸手支起夏之风的胳膊，扶着他走。
“谢谢你，”夏之风脸上露出一丝感激的神色，“之前把你当成肢解案的嫌疑犯，实在不好意思。”
“这没什么。”l并不在意地笑了笑了。很快，他们来到了外面一辆汽车旁边，l把夏之风放在后座，他坐在前面开车。
车子缓缓地驶上了公路。
暮色四合，灯光渐起，天空下着小雨。
“你家在哪里？”l问道。
“森川学府路33号。”
l左拐进入另一条街道，他知道有条近路通向那里，那里本就是交通很方便的地方。
“ben已经死了，你知道吗？”过了一会，夏之风问道。
“怎么死的？”l并不清楚，他只是从新闻上了解到ben杀了两名女子。
“tony杀死的。”
“这的确像是tony的风格。”
“你很了解他吗？”
“我只知道他这个人很疯狂，很有野心。”
雨水洒落在车窗，被路灯光一照，显示出丝丝晶莹透亮的痕迹。
“你知道几天前葵田大厦的爆炸案件吗？”夏之风忽然想起爆炸案，爆炸发生的时候，他正在竹村的森林里，对着那两具腐烂的尸体。
“那是tony派人做的，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
“你还知道什么？”
“他下一个目标是嘉讯大厦。”
“嘉讯大厦？”
“没错。”
“如果嘉讯大厦毁了，肯定会在全国甚至世界引起轰动。”
“所以我才说他这个人很疯狂。”
“那你知道具体时间吗？”
“不知道，tony没说。”
不知不觉，车子已来到一幢楼房前面，停住了。l下车把夏之风扶起来，进入了楼房的电梯。开门的是一名女子，l觉得她的面容好熟悉，他怎么可能忘记那张面孔。
“夏之风，你怎么了？”苏思兰担心地问道，伸手扶起夏之风另一边胳膊。
“我没事，休息一会就好。”夏之风说道。
l和苏思兰扶着夏之风进入房间，把夏之风放在床上。
过了一会，l走出房间，穿过大厅，打开门想要离开，一个人在身后叫住了他，“喝杯茶再走吧？”
“也好。”l转身来到沙发坐了下来，苏思兰泡了一杯茶端到他面前。
“你是顾湘南？”她眼里掠过一丝惊讶的神色。
“你认识我？”l淡淡道。
“难道你不认识我？”
l楞了一下，缓缓道，“你很像我以前见过的一名女子。”
“她叫什么名字？”
“夕映，夕阳的夕，映照的映。”
“很奇怪的名字。”
“是的。”
l又想起在黑雾森林，雅落说的话，她知道你会来找我，也知道你会死，所以已经在另一个世界里等你。
她并没有等到他，他们还是错过了，难道这就是命运？
“我该走了，”l搁下茶杯，“这茶的味道不错，只是茶叶多了，浓了些，淡一点比较好。”
“原来你喜欢淡一点的。”
“是的。”
“那下次你过来的时候，我给你冲淡一点的。”
“你会记得？”
“我一定记得。”
“谢谢你。”l说着，起身走出了门口。他感觉她在看着他的背影，她身上是否还有夕映的记忆，她是否还记得我？
外面还在下雨，蒙蒙的雨，凹凸不平的地面积满一洼一洼的雨水，如同镜子倒映着路灯的光。那些忧伤而遥远的记忆注定会在某一天夜里穿过榕树与榕树之间的阴影如黑色焦躁的潮水漫上人的心底。l站在雨水之中，也不躲避，反而抬起了头对着漆黑的夜空，让丝丝冰冷的雨水洒落在他的脸上。他想起了许许多多，那被尘封的过去。
昏暗的路灯光下，l安静地伫立，那些微弱的光线将他单薄的身影拉长，再拉长，然后定格在空旷荒凉寒气弥漫的街道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