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猫鬼之六
“那只猫鬼只给它的主人偷东西，这说明蓄养人大概还不是那么的坏。不然的话，猫鬼杀人绝对不是几名禁军能够拦得住的。”
“嘘！居然这样。”
“不过，现在事情已经败露，事情可能就要有往更深的方向变化了。”
“什么样的变化？”
“猫鬼大概要杀人了吧。这应该也是那个蓄养人的最终目的吧。”
“咦，那皇后现在岂不很危险！”
“白天没有结束，那个女人的性命应当无忧。毕竟，猫鬼只在子时享用祭祀之后，才会听从蓄养人的安排。”
“今夜？”
“我陪你入宫走一遭就是了。”
“这真的太好了。”
“你大概一夜没睡吧。”
“嗯，昨夜的事的确很麻烦。在你的符咒赶走妖物后，不知道那东西还会不会回来，所以就在皇后的寝宫外守候了一整个夜晚。”
“现在应该很疲倦吧。”
“倒是有一点，不过刚才喝了几杯酒，现在又有了精神。”
“你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我让白魅去为我们准备些饭菜。到了傍晚，我们就一起入宫。”
“好啊，休息一下，晚上才有力量对付那个妖怪。”
姜汉臣干掉杯中残酒，摘下佩剑，侧卧于苇席之上。忽然间放下负担，整个人也轻松了许多，而劳累复又袭来，姜汉臣毫不抵挡，缓缓闭上了双眼。
当夜，一辆青牛车自马行街出发，穿过繁华而喧嚣的夜市，自东华门直入大内。
虽然这牛车和其他别无二致，可只看一眼，就会发现还是有些不一样，因为这辆牛车并没有车夫。那只大青牛像是通了灵性，在人潮拥挤的街道上缓缓前行，遇到拥挤的路段，大青牛会默默的停下来，直到挡路的人让出了路，它才会继续前行。
马行街的人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因为他们都知道，坐在牛车里的人可不是一般的人物，那可是被真宗皇帝特地请来东京镇邪的年轻降魔师。每次注视着青牛从跟前走过，这些人的眼中都充满了难以掩饰的好奇与艳羡。这种感情既是对降魔师的尊重，也是对鬼神的敬畏。
当夜，星月无光，天地一片黯淡。
因为猫鬼，整个大内都陷入一片惶恐。皇后更是哭哭啼啼得要搬出寝宫，可萧子都并不同意。在他看来，无论躲到哪里，猫鬼都能追过去。
皇后无奈，只好留了下来，即便已经夜半三更，也不敢安然睡去。大殿内灯火通明，几十名宫女太监陪护在皇后的身旁
就在一墙之隔的前殿内，一个新扎成的稻草人平躺在皇后平时休憩的凤床。稻草人穿着一件深青色的祎衣，上面绣着翠翟，蔽膝亦是青色，这是皇后平日参加朝会时所服之衣。若按礼制，腰带也应当随衣裳之色，属青，但这件腰带却用数跟大红丝线紧紧围绕，缠于稻草人的腰部，相映于青色祎衣，腰带显得格外明艳。
萧子都和姜汉臣就躲在床帐之后的墙角处，因为那里被施了特殊的结界，外界之物很难发现他们。
或许是昨夜的虚惊犹在心头，姜汉臣手握剑柄，看上去有一些紧张。
萧子都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依靠着墙壁，漫不经心的看着那些雕龙刻凤的家具。
“真的应该带酒来啊，这样个等法好无聊。”
“现在是为皇上办事，子都就用点心吧。”
“在我眼中，天下人都一样。即便是那个男人，也不过是一个凡人。”
“嘘，这里是皇宫！”姜汉臣立刻制止，“你要知道，隔壁有耳，如果被谁听去了，这样的罪过可是会要人命的。”
“这个世界，大概还不会有人能杀得了我。”
“你……”
姜汉臣有些生气，索性不再理会。
短暂的沉默过后，姜汉臣心中任然放心不下，又压低声音问：“那家伙真的会在今晚来么？”
“猫鬼邪恶，睚眦必报，昨晚它在你手上吃了亏，今天必定会加倍偿还。”
“但你并没有看见它啊，就真的确定那是猫鬼，而不是其他的什么妖物？在我看来，那家伙可比猫大得多了，更像是一只猎犬。”
“如果之前所丢之物却是都在子日之夜，那就不会有错。‘子’的属肖为鼠，蓄养人在子夜祭祀就意味着是把鼠献给猫鬼。祭祀不断，猫鬼的成长也不会断。你所看到的猫鬼如猎狗大小，还算不上强大，如果猫鬼大如驴马，那可就很难对付了。”
“唔，居然还有这种鬼物。”
“鬼精之类，大概都会超乎你的想象。如果你感兴趣，我以后可以带你多见识见识。”
“算了，还是不见为妙。”
“嘘！”萧子都摆了一个噤声的姿势，轻声说：“猫鬼来了。”
姜汉臣虽然什么都没看见，却对萧子都深信不疑。他紧握剑柄，小心而谨慎的观察着四周的变化。
“吱——”
殿门自动打开了，也许是有风吹来，屋内的烛火都跟着一起摇曳起来，视线也变得忽明忽暗。
这时，躺在床上的稻草人忽然动了，颤抖变得越来越厉害。虽然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可那种躁动和不安却是极其明显。
“咚！”
剧烈颤抖中的稻草人从床上跌下。
稻草人还不在不停的抖动，就像是被人控制了一般，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最后竟然站立了起来。
“好了，大概已经制服了。”
萧子都拍了拍手，从墙角走出来，径直来到那个稻草人跟前，“走吧，带我去看看你的主人。”
稻草人似乎听懂了降魔师的话，站在原地跳了两下，旋即就朝着殿外跳去。
“汉臣要去看看吗？”萧子都回头对姜汉臣笑着说。
“嗯。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要谋害国母！”
姜汉臣依旧握着剑柄，目光无比的坚毅。
“那就走吧，猫鬼会把我们带去它的主人那里。”
萧子都甩开衣袖，步履潇洒的跟上那个已经跳出大殿的稻草人。姜汉臣紧紧的跟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