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沈浪坚决的说道。
“二弟! 事关重大,不能意气用事。如果我们都去了,万一不回来,那李将军岂不是危险了,那么我之前所做的所失去所忍受的不就白费了吗?”沈流云一席话,彷如当头棒喝。沈浪沉默的低下头。
“沈大哥说的对,我们就留在这里完成沈大哥交代的事情,才是上上之策。”巧儿也是在旁劝道。
“…大哥放心,我一定安全的把书信交与李将军之手,并且保护他的安全,只是你一人…”虽是如此,难免还是担心沈流云的安全。
“放心吧,我自由对策。事不宜迟,我走了”沈流云看看面前二人“巧儿姑娘,为国,我们应该放下私仇,但是绝不会放过那些禽兽不如的人!”说罢也不停留,沿着来时的路疾驰而去。
天色已晚,绵绵细雨也没有停的意思,饶是如此,也挡不住沈流云焦急的步伐。远远的看到村落的轮廓,但是连半点灯光的影子也看不到,心里的担忧之情更重。
沈流云来到先前落脚的那户人家。推门而入,依稀可辨桌子上的饭菜还没有撤去,屋里摆放整齐,并无打斗的痕迹。沈流云四下查看,一个人也没有。心里的担心就未免更重了,小蝶身染风寒,飞舞又是初涉江湖,两个女子,怎能不让他担心呢。
突然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出现在屋外。沈流云也只是凝神戒备道“谁!”
“你果然还是来了,比我想象中要快很多!”来人淡淡说道。
沈流云缓缓转身天色昏暗,看不起来人模样,但是胸前那道在黑夜中发出微弱亮光的闪电图案,可是记忆犹新,“莫轩?”
“难得沈公子还记得我。”
“你来,也不是说废话的,你把他们怎么样了?”沈流云勉强压制住心中怒火。今次看来,这莫轩也是敌人“蜀山一役你也有份?是也不是?”沈流云厉声问道。之前听沈浪提及,就是莫轩和罗成杀的师傅。
“哈哈,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看来果然是你,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新仇旧恨,沈流云难压心头怒火,便要动手为师父报仇!
“且慢!”莫轩忙阻止道“我今次来,不是为了和你打,而是来拿一样东西。难道你忍心看着两个绝世倾城的女子任人糟蹋?”
“你…想不到堂堂的翠云山庄的人也沦落为蔡京的走狗,还真是可悲啊!”
“沈公子不必费心用这激将法,我说过了我这次来,只是为了一件东西,只要你拿出来,我保证会原原本本的把她们两个还给你!”
“什么东西?”
“你我又何必多费唇舌?我要信,你要人,如此而已!”莫轩依然平静的说道。
沈流云无言以对,他知道,莫轩这人不简单,而此时飞舞和小蝶又落入他手,真不知如何是好。
“民族大义和儿女情长对你而言哪个更重要呢?”莫轩调侃道“不如我给你一晚上的时间在此好好想想吧!”说吧,身影一闪消失在夜幕中。“明日午时,我在此等你!”声音从远处遥遥传来。
沈流云呆呆的站在那里,此时此刻,他的心里面不知在做多么痛苦的抉择。一切的一切,说来也不过是咫尺的事情。全是自己一时冲动,卷入这场纷争中,接连害死了几个人。如果当初不去多管闲事,自己现在也会在蜀山和师傅过着与世无争的隐居生活,又哪会有如此之多的烦心事。但是事已至此,又哪容得他去多想。眼下还是先就出小蝶和飞舞才是上策。
沈浪和巧儿正在屋内商量对策。
“为何北辰幻没有派人四处寻我们?”沈浪对此很是奇怪。
“也许他不想让他的另一个身份曝光。”巧儿想来想去也只有此一个解释。
“也许吧,不管这么多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还是去驿站看看吧,估计李将军也快来了!”沈浪看着巧儿,巧儿看看自己又看看沈浪,脸就刷的一下红了。
“你看什么呢?”
“我只是在想,你要不要女扮男装!”
“为什么?”
“我走在大街上就是一个叫花子,你这身打扮,我们两个走在一起,任谁都会起疑心的!”
“有道理,那你等我会,不许偷看!”片刻后,巧儿自里屋走出来。沈浪也是看傻了般,巧儿这装扮真是无可挑剔,玉树凌风,又有些书生的秀气。
“怎么样?”巧儿扯扯衣摆问道。
“妙极了,如此我们现在就走吧,路上我们不要离得太进,你走前面,我在后面跟着你。”
二人这便向着驿站而去。二人来到驿馆,向那衙役打听。
“这位官爷,不知道李将军到了没有?”巧儿边说边悄悄的塞给那衙役一锭银子。
那衙役看着银子,脸上也乐开了花“你说的是京城来的李将军吧?刚到,州衙杨大人正在里面陪着说话呢!”
“哦,那么能不能麻烦官爷前去禀报一声,就说京城故人来访!”巧儿又把一锭银子塞在那衙役手中。
“好吧,你们稍等片刻!”那衙役接过银子,便前去通报了。这时一直远远观看的沈浪也走上前去。
“如何?”
“李将军已经到了,那衙役前去禀报了,我们暂且等一会!”
没一会功夫,那衙役便出来了,对巧儿说道“这位公子便进去吧,李将军在大厅里等着呢!”
“如此,多谢了!”巧儿和沈浪便要进去。那衙役看到沈浪衣服破烂,俨然像个叫花子,便阻拦道“去去去,哪来的臭要饭的,这驿站是你来的地方吗!”
“哦,这位官爷,他是我的朋友,和我一起来的,还请你行个方便!”
沈浪并不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那衙役,空洞的眼神,饶是把那衙役看的打了一个冷战。
“既…然如此,进去吧!”那衙役便也不做阻拦。
二人行至前厅,便看到两个人正在庭中说话。那上座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锦衣华服英气凌人,应该是李纲李将军了。
庭中二人见巧儿和沈浪前来,脸上都有些奇怪!
“杨大人,我有故人前来,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运河督建之事,明日本将军自会前去巡查。”
“那下官先行告退!”杨大人起身作别。
待那杨大人走出驿站,李纲便对面前的二人说道“你我应该是素不相识,为何刚才通报的说是故人来访?”
“李将军!”沈浪施一辑道“我这有一封信,是兵部侍郎沈大人亲笔所写,他说您看了这封信便会明白!”沈浪自怀中取出从沈流云那得到的那封信,交与李纲手上。
李纲示意二人坐下,便拆看信件。
“哦,不知二位哪位是沈流云?那东西何在?”看过信后,李纲忙问道。
“实不相瞒,沈流云是我大哥,这信本来是他亲手交给你的,奈何突然出了些事,大哥托我把这信交给李将军,还让我俩保护将军的安全!”
“唉,是我太着急了。我又怎会不知这其中原委,皇上这次派我巡查运河督建之事,这肯定是蔡京的阴谋,就连那刚刚走出去的杨大人也是蔡京收买。如今蔡京权倾朝野,要不是这天下兵权我俩一人一半,只怕这大宋的江山早就姓蔡了。可是以我一人之力也只能勉强牵制着蔡京,眼下实在是难有作为啊。”
“所以目前李将军的安全才是重中之重,如今能够对抗蔡京的也只有你一人了,多少人的希望也是寄托与您了!”巧儿在旁说道,这话一点也不做作,如今局势也确实如此。
“明日巡查之事还请将军延后,我怕有人对将军不利!”沈浪便把前日晚上偷听到罗成和北辰幻的谈话一事告诉了李纲。
“哈哈,想不到少侠对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的远比我想象中的要多。”
见李纲并没半点吃惊的样子,沈浪遂问道“难道李将军知道这其中之事?”
“的确是知道一些,只是还有很多疑点而已。”
“既然将军知道这其中猫腻,明天就不如不去了吧?”巧儿担忧的说道“运河之上,甚是杂乱,如果有意埋伏,只怕将军……”
“不妨事”李纲打断巧儿道“无论如何还是要去的,要不然,岂不是让那蔡京以为我李纲怕了他!”
“李将军说的好,我二人由衷的佩服将军的气概!那么还恳请将军让我二人留下陪将军一起去如何?我与那罗成和北辰幻还有些瓜葛。此等好机会,我倒想前去会会他们!”
“哦?你年纪轻轻,确是英气可嘉。但是你可知道这罗网到底是个什么组织,有多强大,你又可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敌人?”
经李纲此一问,沈浪和巧儿皆是有些好奇“据我所知,罗网是蔡京收买的一干江湖败类,专门替他办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下面设有风雨雷电四堂。武功皆是一等一的江湖好手!而且这蔡京还和金国有所联系,实在是让人不能容忍,公然卖国,我就不明白皇上难道一点都不知道?”
“看来你们知道的果真不少,但是还有一点你们只怕还不知道的!罗网只不过是一个幌子,这真正可怕的确是网罗,而且皇上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
“网罗?”巧儿和沈浪齐声吃惊的反问道。
“不错,网罗已经肯定是却又其事,这点我以调查清楚。我刚才说过,有很多疑点,就是关于这个网络组织的。到目前为止,只知道有这么一个组织,但是头领是谁?有多少人?到底想干什么都还不清楚。所以在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之前,蔡京还不能死,目前唯一的线索就在蔡京那里”
巧儿和沈浪着实吃惊不小。半天说不出话,只觉得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是被人安排一样,自己就是那舞台上的戏子一般。众目睽睽之下,又哪有什么秘密。
“不管怎么说,二位少侠既然愿意留下帮我,我自是欢迎,如今也无进展,你们暂且留在这驿馆里,静脚观其变,如何?。”
沈浪和巧儿稍作商议。二人虽不屑与朝廷来往。但是这李纲确是这世上公认的一代豪杰。如今也是情势所迫,也唯有先留在这驿馆。
二人被安排在厢房休息。既然选择留下,那沈浪也不能这身打扮了。换上刚才李纲送的衣物,真是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身白色紧身劲装,脚踏追云靴,腰扣百兽环,袖口层层卷起至小臂处。头发盘做朝天鬏,用一支玉钗固定。洗去满脸油污,却是个面目清秀,英气逼人,犹如箭在弦上。
巧儿看的是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你…你是沈浪?”她知道眼前的人是沈浪,但是还是不能相信。
“怎么?这才多大会功夫,就不认得我了?”沈浪笑问道。
“不是,只是变化太大,有些不适应。你现在这个样子,和你以前相比,就是两个人,我估计沈大哥回来也不见得能认出你。”
“那可未必,一个人就算伪装的再好,也改变不了本质。”
“确实如此,你的眼神一直未变,而且我也不喜欢这样的眼神,空洞,毫无生气,就跟个死人一样,和你这年纪,真的是一点都不相符!”巧儿毫不避讳的说道。
“呵呵, 习惯了,不过我尽力改改,你看现在怎么样?”沈浪挠挠后脑,有些不好意思。
“恩,比刚才好多了,继续保持。”巧儿看见桌子上那把残剑,一时语塞。想起了当初看见北辰幻把这剑送来之时,自己内心那抹波动。也不说话,轻轻走上前去,抚摸着这柄残剑。锈迹斑斑,却依然锋利无比。剑身宽四指,长度也不知道了,因为剑尖处断掉,这剩下的只有二尺五寸左右。剑身剑鄂剑柄确是连为一体。
沈浪看着发呆的巧儿忙问道“你怎么了?”
“你这把剑很奇怪!你看,这剑通体发黑,浑然一体,不是我们宋朝的铸剑技术,而且据我所知,唐朝也没有过这样的剑,你这把是从何而来?”
“山洞的水池里拣的,当时我在捞鱼,还扎了我一下呢!”
“我说正经的呢,没跟你开玩笑!”巧儿以为沈浪在拿她开心,所以微微有些生气。
“你别生气啊,我说的是真的,真是我五岁那年在山洞的小湖中拣的!算算已经跟我十三年了,用着挺顺手,就一直留在身边了。”沈浪忙解释道。
“你去叫衙役准备个磨刀石来!”巧儿便不理会沈浪,拿起那剑仔细观看。
不一会衙役便送来一块磨刀石。巧儿拿起桌上的茶壶,把水倒在磨刀石上,轻轻的研磨起来。巧儿用力很轻,很熟练,就好像在打磨一柄绝世好剑一般小心。一滴汗水挂在她鼻尖已经好久,并没有因为在磨剑而滴落。沈浪看着巧儿一举一动,心里说不出的平和,然而又有一股躁动。那种感觉,犹如久旱逢甘霖般舒畅。沈浪不由得看得痴了,傻傻的站在那里,就那么看着,时间也仿佛静止般。
不知过了多了,巧儿轻轻起身,自怀中取出一方丝绢,轻轻擦拭研磨好的剑,丝巾过处,精光贯天,与日月争耀。
此时巧儿已是经的说不出话,脸上表情很是复杂。沈浪看到自己一直佩戴的剑的真面目,反倒不怎么吃惊,对他而言,剑,只是凶器,是危险的东西,心中有杀气,用木剑依然能杀人,只有仁者之剑,才能称的上是世间名剑。所以看到巧儿此时表情很是大惑不解。
“巧儿,你怎么了?”沈浪终于是开口问道。
“……正当仁者是无敌,毕生烦劳终有报。岀之神动入之施,英冠五金日月低……”巧儿口中轻轻念道,过了好一会,方才转身看向沈浪“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剑?”
沈浪被问的蒙了“不就是一把剑吗?对我而言,仁者之剑,才是世上最好的剑。当剑再也没有用途的时候,也才是我最希望看到的!”
“好,说的好,难怪此剑能跟随你十三年。”巧儿赞赏的说道,眼中不在有任何迷茫,反而多了一丝柔情。
“巧儿姑娘,这到底怎么回事,你都把我搞糊涂了。”
巧儿把剑双手送到沈浪面前,沈浪不解,倒是轻轻接过,插入剑鞘,光华也随之散去。只听巧儿缓缓道来“我自小在唐门长大,自幼不喜武功,但是对这名剑倒是有些研究。你手中这把剑,名曰湛泸!是上古铸剑始祖欧冶子所铸。相传越王允常恳求欧冶子为自己铸一把剑。欧冶子答应了,便带着自己的妻子朱氏和女儿莫邪以及女婿干将,四处遍访名山大川,寻找适宜练剑之地。当他们见到松溪的湛卢山清幽树茂,薪炭易得,矿藏丰富,山泉清冽,适宜淬剑,就结舍于此铸剑。经过三年寒暑,终于铸成此剑。此剑铸成之时,欧冶子抚剑而泣,应为他终于圆了自己的一个梦,铸出世上无坚不摧的利器,而又不含一丝杀气。此剑被越王视之如国宝。越被吴灭后,此剑又被吴王收藏。每把剑都有灵性的,此剑也是如此。相传吴王无道,当时楚昭王为一代明君,此剑便突然出现在楚昭王枕侧。书上记载:君有道,剑在侧,国兴旺。君无道,剑飞弃,国破败。五金之英,太阳之精,出之有神,服之有威。湛泸剑,是仁德之剑。只有仁道之人,才配拥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