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沈浪已经是说不出话了，他没想到一把剑竟然有这么多的故事。复又缓缓拔剑出鞘，一团光华绽放而出，宛如出水的芙蓉雍容而清冽，剑柄上雕塑的的纹理深邃而悠远。沈浪抚摸着这柄剑，仿佛看到欧冶子抚剑而泣的画面。
“这把剑通体黝黑，浑然无迹，就像一只眼睛一样，目光深邃，明察秋毫，注视着拥有此剑者的一举一动。如果不配拥有它，湛泸剑便自会离去。”巧儿继续说道。
“湛…泸…仁道之剑…”沈浪口中轻轻念道“既然你这么喜欢这把剑，就送与你吧”
此语一出，巧儿更是吃惊道“送给我？你可知道这上古神剑，可是无价之宝，况且我也说过，此剑是有灵性的，它会选择它认同的主人。而且，此剑也是责任之剑啊…”巧儿表情复杂，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此剑自秦时就已失踪，距今已经六百多年了，等着眼下事情过去了，你带我去那个山洞看看。”
“好，我答应你。”
第二天一早。用过早饭，李纲便商议到运河巡查之事。
“将军既然决意要去，我二人自是也要一同前往，势保将军安全。”沈浪说道。
“有两位少侠相助，将军此行如虎添翼，末将也不会落后。”说话的是李纲偏将王石。此人甚是壮硕，一把九环钢刀，很是霸气，路站马战皆是顺手的兵器。
“哈哈，既然如此，我们这便走吧。”
李纲所带随从皆是亲信家将，且也是军中一等一的好手，但是此去运河之上为了不太引人注目，也不能全都带去，便命一个十人小队前去知会州衙杨大人，自己则和沈浪小蝶以及王石四人先行一步。四人骑马倒是要快上很多，不多久四人便来到这运河之上。
“虽说开凿运河的目的是好的，但是在此情形之下，岂不是劳民伤财了些？”李纲也是摇头叹道。但见运河之上，夹道两岸，不少应征而来的百姓正在辛苦的劳作着。场面宏大，却是让人无不感伤唏嘘啊。正行间，突然听到责骂的声音从岸下传来“快点挖，老子让你休息了吗？”
“这位官爷，我实在是干不动了，您就让我休息会吧！”只听到一个苍老无力的声音哀求道。李纲几人都是眉头微皱，循声望去，只见岸下一个官兵正在用鞭子抽打一个年逾六十的老汉。
“住手！”王石厉声喝道。那官兵闻声看来，见四个陌生人，便毫不客气反问道“你谁啊，敢管老子？老子可是奉命行事，耽误了工期你们谁担当的起！”
话虽如此，但是这种行径确是不能苟同的。“敢问这位官爷可上有父母？”沈浪便问道。
“你管老子那么多干嘛！有又如何，没有又怎样！”这人说话倒是嘴上不饶人。不一会倒是聚集了不少官兵。其中一个倒是对这人悄悄说道“军士长，听说京城李纲李将军已经到了江南，这可别是…”那被唤作军士长的则回道“不用担心，这大早上的他不会来的，再说，杨大人也早有安排，定会提前通知的。”
沈浪则又问道“如若你的老父亲在此施工，累到干不动了，反而被你这样的人鞭打，你又会作何感受？”
此语一出，所有将士都是沉默不语。巧儿则接着说道“众位都是大宋的官兵，虽说开凿运河，是皇上旨意，工期固然重要，但是人命关天，岂不是比这工期更为重要。这老者年迈，本应安享天年，如今却在这运河之上，尽自己的一份力。我们难道还奢求他能像个壮年一样，承受如此之多的劳动量？我看你们这些将士各个面色红润，体力充沛，却在旁看着，只知鞭打咒骂，真是枉为人子！”
巧儿此语无不是道出了许多人不敢说的话，很多正在干活的人也是停下手中的活，看向这边。而那军士长则又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在这胡言乱语，扰乱军心，犯得可是死罪！”
“哈哈，死罪？我看你官不大，口气倒是不小！”李纲厉声说道。声若洪钟，饶是那军士长也被震了一下。
“你…你们这是在妨碍公务，兄弟们，这帮反贼，给我拿下他们！”命令一出，其余军士也是上前把几人围住，但是并无人动手。皆因这眼前四人气度非凡，绝非一般小辈。那军士长见无人先动手，遂大喝一声“上”便举刀第一个砍了上来。
李纲眉头微皱“始终是我大宋的将士，不要伤及性命！”李纲嘱咐三人道。沈浪，巧儿，王石分三角之势而立，将李纲护于中间。这眼看那军士长刀以至眼前，沈浪又是一推一扣，刀以被夺了过来，顺势一脚揣在那军士长胸口之上，远远向后飞出五丈远。躺在地上连声咳嗽，不能动弹。其余官兵看到军士长眨眼间就向后飞出几丈远，早上吓的不敢动作。忙丢下武器，跪倒在地。
李纲则是命人把那老汉扶上前来。“老人家，你一把年纪，怎会在此劳作？朝廷明文说明只是征集四十岁以下壮年参与运河开凿。”
那老汉确是掩面而泣“实不相瞒，小老儿膝下有三个儿子，早年都被征兵的强行带走了，这一去就是三载杳无音讯，如今家中只剩我一个孤寡老人了。官爷们说这运河开凿，每家每户要出一名男劳力，我也是没办法啊…”
李纲几人听后确是无不动容。想这老汉，三个儿子，为国上了战场，也许早已战死，本应受到朝廷礼遇，安享天年，如今却在此处，还受着鞭打辱骂，又怎能让他们看的下去。
“朝廷拨有银两用于开凿运河，一日工钱十文，每日三餐两菜一汤，不说多么好的饭菜，至少也是可以让人果腹啊。我看你们个个面黄肌瘦…是不是……”
那老人家并不认得李纲“这位大人有所不知啊，别说十文，我们是连半文也没有哇，一日三餐不假，确是糟糠，难以下咽，又何谈吃饱啊！”
李纲四人听后无不怒容满面。
这说话间，远远行来一队人马，为首的，确是杨大人。
“来的倒是挺快！”王石在旁轻轻说道。
“天下不平之事如此之多，唉……”巧儿也是唏嘘不已。沈浪则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励“看看再说吧。”
只见那杨大人跑上前来，气喘嘘嘘的说道”下官…下官来迟，还请将军莫怪！”
“呵呵，是我自己决定先行一步，这倒不能怪杨大人。”
听到杨大人都毕恭毕敬喊着李将军，那军士长此时脸色犹如死人一般，连滚带爬的跪在李纲面前“末将有眼无珠，惊扰了李将军，还请恕罪。”跟刚才是判若两人。巧儿在旁鄙夷的看着此人，心里说不出的厌恶。
那杨大人看到此情景，知道这军士长肯定是冲撞了李纲，忙上前问道“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李纲却说道“呵呵，没事，杨大人还请不要见怪，我只是有些奇怪。来，你看，这些在开挖运河的都是些什么人呢？”李纲指着岸下百姓说道。
“李将军说笑了，这些都是应征而来参与运河开凿的。”杨大人俨然不知道其中原委。
“哦，原来是我大宋子民啊，如果不是杨大人提醒，我还以为这些都是大辽奴隶，大宋死囚呢！”李纲突然厉声喝道。饶是把那杨大人吓的连忙跪在地上。
“将军恕罪，将军恕罪啊！下官也是没有办法啊。虽说开凿运河，朝廷拨款，可是这银两根本就没到州衙啊。”
“你起来吧。”李纲心里暗道‘蔡京让我看这些到底什么意思？我知他想让我死，但是也没必要搞这么些动作吧！’。
这时沈浪忙提醒道“将军，事情不对，我们还是先行离开吧！”
“好”又转身对那杨大人说道“杨大人，眼下，州衙能做的，至少保证他们的一日三餐。按时劳作，按时休息，其他事宜，我自会回京向皇上禀报。”
“下官遵命”
一行人这便离开了。运河之上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小村庄内，沈流云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已经一夜了。离约定的时间很近了。这个决定不知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只是目前，也只有如此。沈流云复又拿出那封信，如今这蔡京唯一的把柄就是这封信。这封信，也同样牵扯着众多人的身家性命。虽是轻轻的一张纸，沈流云拿在手里，却觉着重于千斤。
“没想到你这么准时。”沈流云拿出酒囊轻轻喝了一口。
“我一向如此。”
“人呢？”
“信呢？”
“信在此！”沈流云轻轻晃晃手中的信。
“人，一直和你在一起，只不过是你太笨！”
“此话怎讲？”
“信，拿来！”
“不见人，你休想拿到信！”
“哈哈，你可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我就给你一点提示。看看你面前的
桌子下面！”
沈流云马上低头看向桌子下。就在沈流云低头的一瞬间，莫轩动了。身子一闪以道沈流云近旁，手如鹰钩般直取沈流云手中的信件。沈流云虽然没有防备，但是若要拼身法，莫轩不见得能占到什么便宜，沈流云也是身子旋转，手中信件也转移至左手。莫轩好像知道一般，同时也向左边闪去。沈流云凌空一脚，踢向莫轩的手，莫轩也是微一矮身，躲过一击，但是手上动作却不停留，依然是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捏住信的一角，二人也不说话，谁也不让谁，稍一用力，信件做两半，二人手中一人一半。莫轩忙看向信件，发现这一半正是记载有字的那一半。而沈流云的那一半，确是空空白纸。
“卑鄙！”沈流云气愤之极。
“哈哈，今次一战咱们不分高下，我倒是很期待下次！”
“下次，我必取你性命！”沈流云厉声说道。
“哈哈…”莫轩已将闪身出的屋外，声音远远传来“你还是先看看你那两位佳人吧，哈哈哈……”
虽是半封白纸，沈流云依然收进怀中，忙掀起桌子，查看桌子下面的地板。地板是石板做成，拼缝不是很整齐，显然是匆忙中赶制而成。沈流云敲了敲，下面竟然是空的。如果自己能够细心点，也许就能发现，可是当时情系二人安危，也是一时大意了。沈流云赶忙掀起石板，那桌子下面果然是个地洞。飞舞和小蝶全都躺在下面，神智昏迷。沈流云忙救二人上来。依次为二人传输内力，希望二人赶快醒来。不一会功夫，二人醒来，看到沈流云焦急的神情，飞舞喊了一声‘沈大哥’便扑到沈流云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沈流云是一边安慰一边问有没有什么地方受伤。一旁的小蝶也是转过身去，掩面而泣。沈流云注意到自己和飞舞二人的失态。也是赶忙松开心情好很多的飞舞，问小蝶道“小蝶姑娘，你还好吧，不知道我走之后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小蝶边哭边道“我和飞舞姐姐当时正在吃饭，吃着吃着就失去知觉，什么也不知道了。”
飞舞像想到什么似的说道“对了沈大哥，可能是这饭菜有问题，我记得当时小蝶妹妹吃着吃着就趴在桌子上了，我正想去问她怎么回事，也是觉得四肢无力，浑身软绵绵的，脑子也越来越不清楚。在我失去知觉之前，我依稀看到几个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沈流云好像想到什么似的继续问道“你有没有看清楚是什么样的人，具体有几个？”
“我当时只是依稀看见几个白衣女子，好像还都用黑纱遮面，我只记得我这么多。”
“嗯……”沈流云沉思了会道“不管怎么说，你们没事就是最好的事情”我们现在赶快和沈浪会和吧，我估计李将军已经到了。”
“沈浪？”飞舞好奇的问道。
“路上再跟你解释，我们边走边说吧！”
三人边赶路，沈流云便将沈浪的事情告诉二人，一路上倒也不觉得的慢。进的城内，沈流云便直奔驿馆而去。可是衙役告诉他李将军早上出门现在还未归来，沈流云不免有些担心。可是眼下也并无良策，便决定先安排飞舞和小蝶到客栈稍作休息，毕竟二人都是受惊不小，小蝶又是有病缠身。安排好了二人，自己便出门打听情况。
沈流云走在街上。心道李纲此次是前来巡查运河督建之事，既然出门，应该是前往运河之上。便打听方向，买得一马，快马加鞭，直奔运河。刚行到一半，便见前面大队人马。
前面将士则拦住沈流云厉声问道“来着何人！”
沈浪此时也在这队伍之中，待看见下马的是沈流云，激动之情难以言表，走上前来“大哥，你没事吧？”
沈流云看着眼前少年，一时没认出来，待仔细辨认后，方才惊觉“二弟？”
“大哥，李将军就在这，我带你去见他。”沈浪简单对那些将士说明情况，二人便来到李纲面前。
“草民沈流云拜见李将军！”沈流云恭敬的说道。
“哦？你就是沈流云？”
“草民正是。”
“好，本将军早就想见到你了，如今一见，少侠果然是气度不凡。”
“将军谬赞了，眼下有要事和将军商议，还请将军…”沈流云看看四周，这人多口杂，实在是不适合谈论事情。
“我明白，我们这就回驿馆！”
一行人便也不做耽搁。回到驿馆，屏退左右，李纲开门见山道“信件何在？”
沈流云面漏难色，自怀中取出那被撕去一半的半封信件，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道来。李纲也是唏嘘不已。
“这唯一的线索也以段，只怕蔡京更是肆无忌惮，明里暗里都会有所行动了。”
“是我一时疏忽”沈流云自责道。
“你也无须自责。这件事情本就与你几位无关，但是几位虽是年纪轻轻，却都是一副侠义心肠。李纲很是佩服，想我大宋如果人人都像你们这般，又哪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啊。你三位能为了大宋安危而前来找我，就是对我李纲的最大信任，不管结果如何，李纲在这里先谢过诸位了！”说着，便是对三人抱拳施辑。
“将军万万不可，我等又怎承受的起”
巧儿则直直的看着沈流云交到李纲手上的半封信，像是在想什么事情。沈浪发觉到巧儿的失态后，轻轻碰了碰她，以示提醒。
“将军可否让我看看这信？”巧儿说道。
李纲便将这信交到巧儿手中“写有重要信息的那一半被这个叫做莫轩的拿走了，如今这一半，也无什么用处了，巧儿姑娘难道…？”
“将军误会了，我只是想看看这幽檀宝箱中保存了五年之久的书信，会不会真如传言那般，经久如新。”
“哎，可惜啊！”李纲也是不住的摇头叹气，不再言语。沈流云更是自责得的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