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在场几人一时陷入僵局，都不再说话。
巧儿实在是不适合这种局面，遂对沈流云说道“对了沈大哥，你不是说另两位朋友在客栈吗？”
“是的，我暂且先将她们安置在客栈休息，况且小蝶姑娘还身染风寒。”
“我倒是略懂一些医术，不如我去看看吧？”
“哦，如此甚好。”沈流云忙对李纲说道“李将军，我们这就先告辞了，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时通知将军的。”
“恩，你们去吧，我暂时会在这驿馆住些日子，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多谢将军！”三人这便离开驿馆。
走在路上，沈浪则对巧儿说道“你把我们支出来到底是何事？”
“我一直以为你很笨，如今我倒觉得你其实很聪明！”巧儿毫不避讳的说道“我的确是有些事情，不想让李将军知晓！”
“哦？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沈流云忙问道。
“不错”巧儿则拿出从李纲那要来的那半封无字的信件道“这个纸很奇怪，倒是让我想到了些事情，我们到前面买些牛黄，榴莲，七星草，薄荷丁，生姜。是不是如我所料，到时便知，我现在也无十分把握！”
沈流云和沈浪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三人备好东西便直奔客栈而去。
沈流云看看飞舞和小蝶都在休息，便不做打扰。三人来到旁边的房间。巧儿便自己在旁把买到的东西敲碎研磨起来。沈流云兄弟二人则是在旁把这两天所发生的事细细讨论一遍。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只见巧儿把混合好的材料放进茶杯里，从怀中拿出一粒药丸，也放进茶杯里，倒上一杯茶水。顷刻间茶水变成了蓝色的。
巧儿轻轻擦拭着头上的汗水“完成了！”
二人不解，忙问道“巧儿姑娘，这是什么？”
“如果我所料不错，这封信里应该还有别的信息！”巧儿轻轻拿出那半封从李纲那里得到的信函。平展开来，放在桌子上，巧儿将那杯中蓝色茶水含在口中，喷向那半封信函。不消片刻，那本来什么也没有的信函上，竟然隐约显现出道道墨迹。沈流云兄弟二人看着眼前的一切，犹如变戏法一般，惊讶的嘴都合不住了。
“巧儿姑娘，这是……？”沈流云问道。
“果然我所料不错，这封信中果然另有玄机！”巧儿淡淡说道。信中墨迹渐渐清晰起来，细辨之下，竟似一幅地图，只是就这一半，也看不出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隐藏着什么信息。
“这图中所绘很是眼熟！”沈浪思索道“你们看这座山，像不像中州普陀山？”
经此一提，巧儿也说道“确实像，不过目前只有一半，也无法猜测这副地图到底什么意思！”
“巧儿姑娘”沈流云眉头微皱“你怎会知道要这么做才能看见这信的隐藏信息？你又是如何发现的？非不是我不信你，只是这太过不可思议！”
“你们会感到奇怪也属平常。其实，这种方法正是我唐门独创，江湖上也鲜有人知！”
“我知你是唐门中人，但是这等秘法你是怎么知道的？”沈浪也是好奇问道。
“哎……”巧儿轻叹一口气“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其实我叫做唐嫣。唐海清正是我的父亲……”像是想到一门惨案般，黯然神伤。
“原来如此……”沈流云轻轻说道。
“我今天看见你拿出这封信函时就觉着眼熟”唐嫣继续说道“其实这纸也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所以这纸要比一般的纸要厚些。只要用我唐门配置的药水研墨，在这纸上写字，待墨迹干了之后，字迹就会消失不见，要想看到，就需要我刚才配置的这种药水即可。”
“原来是这么回事！”沈浪思索道“巧…，唐嫣姑娘，我记得你说说过你们唐门没有秘密。如今看来，这信中所示，应该就是你们唐门的秘密，也很可能是导致唐门惨剧的根源！”
“你们还是叫我巧儿把，我也不想别人知道我的身份。”巧儿对沈浪和沈流云说道“我在唐门长大，却从没听人提及过这事。我也不知道为何蔡京会得到这种书写无字的方法。”
“我刚才说过了，我们并不怀疑你！”沈流云安慰道“这信是五年前的事了，当时巧儿你才十二三岁，又怎么可能跟此事有关。”
“唐门一夜间被杀之时，我也在那。”巧儿回忆道“那晚深夜，我们大家都是早已入睡。突然外面传来打斗嘶喊声，我便急忙出去看看。借着月光，我清楚看到一群黑衣紧身劲装的人闯进唐门，见人就杀。那带头的，就是北辰世家的北辰幻。我们敌不过他们，死伤惨重。但是他们也忌惮我唐门独门暗器漫天花舞，也不敢逼的太紧。就在此空挡，奶娘将我藏到炉灶下，这才幸免遇难。”说着说着，巧儿已是泪流满面“待所有人都走光了，我便出来查看，我的父亲，母亲，和哥哥，全都死了，无一幸免。我那个时候就发下毒誓，一定要亲手杀了北辰幻那人面兽心的狗贼。所以我便化作巧儿，来到江南。后来我听说这北辰幻在江南势力很大。以我一人之力根本没有机会杀他。我打听到北辰幻常去飞雪阁观看表演。所以我便化作巧儿，在飞雪阁跳舞，寻找机会杀他。谁知后来便遇见了沈浪。之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沈浪说道“那我第一次在街上帮你，岂不是把你计划打乱了？”
“确是如此，不过后来，北辰幻把你武器送来，我却是不得不去了，这也正合我意，我只是不知，你当时为何在北辰家！”
“其实我是跟踪罗成和北辰幻，偷听到他们的谈话，才知道北辰幻原来就是雨堂的堂主。刚好那天得罪了他的人。那天傍晚我独自一人在西湖边想事情，突然来了几个人，我便设计被抓，刚好进入北辰家，做些调查。谁想那北辰幻竟然以我为要挟，要你前去北辰府邸。”
三人都是唏嘘不已，造化弄人。
“如今这事情的发展越来越超乎我们的想象了！”沈流云说道“我本无心涉足江湖。如今却跟这等繁琐之事缠身，实在不是我所愿！”
“事已至此，也是退无可退！蔡京很可能知道我们已经知道这信中秘密，肯定不会放过我们。”巧儿担忧的说道。
“他来便可，到省去我们找他。我是个孤儿，没读过书，不知道什么大道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实在不行，我便杀去京城，取那蔡京狗命！”沈浪厉声说道，身上杀气尽显。
“现在不行！”沈流云说道“李将军不是说，还有个神秘的网罗组织和蔡京有所联系？如果现在就杀了他，那我们不是前功尽弃了吗？而且现在好像有那么些眉目了！”
“大哥难道知道些什么？”
“蔡京的罗网也许的确只是个表面。而这网罗才是真正可怕的。我只是猜测，也并无证据。在开封的时候，我和洪泰二人曾经见过一队可疑人马，我们本想跟踪，最后却被莫轩阻断。当时那銮驾上的人很可能是重要人物，也许是金国来的也说不定，因为她所乘銮驾，和我们大宋的有些不同。”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一点头绪都没有……”巧儿说道。
“今天在运河之上，本来是刺杀李将军的最好时机，可是也并没有出现，这也很不和逻辑！”沈浪说道。“我在想，会不会是莫轩知道信件在大哥手上，如果信件到手了，那么李将军就不在那么重要了？”
“也许这一切，都是在围绕着这信，为了它，唐门惨案，绿柳山庄也是如此，这信中到底是什么天大的秘密，竟然会波及如此之多的人……”
“至少知道了蔡京的确是通敌卖国，而且就算我们不找他，他也会找我们的。”沈流云将那半封书信复又折好收进怀中“如今在这乱加臆测也不是办法！”
“如此被动，不如主动出击，我们今晚不如去次北辰家看看，能否有什么发现。”沈浪说道。
三人稍作商议，决定等入夜之后，便往北辰府邸走一遭。
“……沈大哥，今天事情，就只有我们三人知晓，连李将军也不要提及，我还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知道的人多了，反而对我们不利。”
三儿便各自回房休息，静待入夜。
待得晚上，飞舞和小蝶也以醒来。几人一阵寒暄，相互介绍。吃过晚饭，众人便各自回房歇息。
待一更左右，沈流云三人便悄悄前往北辰府邸。
“大哥不向飞舞和小蝶知会一声吗？”
“不必，徒增烦恼，又何必让她知道。”
三人潜进院中。也不知道该往哪走，待看见玉辰阁内依然灯火通明。便前去查看，透过窗户看到一个老者，衣着光鲜，气度不凡，依稀可以看到他年轻时候必是一表人才。三人发现不是北辰幻，遂决定离开。刚想转身离去，便从里面传出“几位深夜到访，既然来了，就进来吧”声音不到，却透着十足的霸气。
三人进的屋内，相互看着，谁也不说话。
“老夫北辰英，不知三位深夜到访所谓何事？”
“北辰世家这代家主，北辰英？”三人微微有些吃惊。
“正是老夫。”那北辰英说话虽然透着一股霸气，但是字里行间却也不失礼数。
“哼，你扪心自问你可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巧儿倒是毫不客气，毕竟血海深仇。
“…时隔多年，那是老夫此生唯一一件憾事。如今我也老了，倒也不怕说与你听！”
“时隔多年？”沈流云好奇的问道“敢问门主可知唐门一事？”
“我早已不涉足江湖，倒听说了此事。”北辰英淡淡说道。
“那你可知道蔡京！”
“当朝宰辅。”
“你又可知道罗网？”
“据我所知，是蔡京收买的一干人等，下有风雨雷电四堂口。其中就包括周强和罗成，不过我听说周强以死在绿柳山庄。”
“那么敢问门主，北辰幻何在？”巧儿继续问道。
“犬儿有事外出办理，今早便离开了江南！”
“哼，老匹夫，你休得胡言，我唐门上下全部惨死，那带头的分明是那罗网雨堂堂主北辰幻，敢做不敢当，还号称四大世家之一！”巧儿厉声喝道。
“我北辰家一向不和朝廷来往，犬儿一直在我左右，又怎会是雨堂堂主？老夫一再礼让，只因你们是帮小辈，不是怕了你们，再敢辱没我北辰家的名声，我必不放过你们！”北辰英果然是一方霸主，盛气凌人，饶是三人也为之一震。
“多说无益，我们走吧，是非曲折，门主调查便知！”沈流云说道。
“想走，只怕没那么容易！不把话说清楚，谁也出不了此门！”
“老匹夫果非善类，江湖传言，也不可全信，这北辰家的所做作为，根本不配做这四大世家之一！”言之凿凿，巧儿毫不相让。沈流云本想劝慰，但是考虑到巧儿身世，也就作罢。
北辰英也终归是一方霸主，气量肯定不小，但是巧儿句句不饶人，饶是北辰英也是面露凶光“我一再想让，你一再相逼，如此传讲出去，我北辰家岂不让人笑话！你就留下点什么当做赔礼吧！”身影一动，便是一掌直取向巧儿。三人又哪会料到这北辰英会突然发难。猝不及防下，巧儿移形换位，躲过这一击。那北辰英又岂是泛泛之辈，一击落空，紧接着一式回天掌复又紧逼过来，眼看巧儿是避无可避危在旦夕。沈浪湛泸剑出鞘，瞬间精光，饶是那北辰英也是微一吃惊，动作稍作停顿。巧儿乘机远远推开。沈浪仗剑直指北辰英面门，来势之快，前所未有。北辰英屈膝矮身，聚力于掌，拍向剑身。沈浪指觉湛泸剑犹如被大山撞了一般，震得虎口生疼，几欲脱手。湛泸剑在沈浪手中巧妙的转个弯，化解这冲击力，改刺为撩，砍向北辰英腹部。北辰英也是稍作吃惊，‘自己一掌已是五成功力，他竟然还能握住手中宝剑’。此等情势，又哪容得他多想，身体旋转，极速退开。沈流云也已闪身至近旁，手中幻影神针便是刺向北辰英左腹。左右夹击，来势之快，非是一般方法可解。危机关头，北辰英也是用出北辰家独门武学“北辰剑法”的变招化解二人攻势。但见北辰英在空中脚尖点剑身，手中扣向沈流云。这正是北辰剑法中的‘天狼望月’，专门用于在被围攻之下紧急破招只用。北辰英震退沈浪，扣住沈流云又把沈流云甩出去。一招化解二人攻势，更是逼退二人，可见北辰英武功之高，实不是他二人所能及的。
“幻影神针？你是蜀山的人？”北辰英问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沈流云此时此刻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蜀山二字。也不给北辰英机会，闪身就是虚指点向北辰英面门，沈浪提剑从北辰英身后攻来。北辰英飞身跃起，躲过沈流云，在半空中回天掌却是取的沈浪头顶。这要是中了，沈浪哪还有命。双手平托起剑身，只听啪的一声，掌剑相交，沈浪脚下大理石地板也被震碎了两块。沈浪上衣也是凌乱不堪，露出胸口，一粒九华玉珠，挂在脖颈处，也是绳段掉与地上。
北辰英看到那珠子倒是很吃惊的样子，也无心再战，寻得机会捡起那珠子远远退开道“这珠子你是从何而来？”
“我自小就戴在身上，与你何干，快还给我！”沈浪气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