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单独谈谈
陆唐：“……”我一点都不放心, 我要的暂时不怎么样, 而是一直不怎么样啊。
“黄风怪是吧, 救兵应该已经在路上了。”他颤巍巍建议道，“我们先回之前的地方等着吧。”
随后又抱着孙悟空的胳膊，小声说道：“你消消气，我真的没事。”虽然很高兴偶像担心自己，但要知道, 这样的孙悟空真的——
很恐怖呐, 陆唐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承受不来。
一片漆黑中，两根冰凉的手指捏着自己的下巴, 陆唐感觉到一道凛冽的视线刺在自己脸上，想到刚才触手一片泥泞脏兮兮的脸, 十分不好意思。
陆唐想要低头, 可下巴上的钳锢更重了，甚至有了几分疼，也不敢说, 只能半仰着脸闭眼和他对视。
粗糙的指腹自脸颊因一寸划过，他甚至能感觉到干燥的“面具”自脸上脱落的轻松感, 那力道轻柔又温和，陆唐不自觉便放松下来，抱着他的腰微微仰着脑袋让他帮自己净脸。
“以后不许了。”
“打死也不会不自量力了。”陆唐急忙摇头, 被捏住下巴固定住, 抿唇, “这次是正在说话，要是给我几秒钟思考时间，我肯定不会就那样扑上去的。”现在想想确实也是，毕竟孙悟空金刚不坏之身，哪有他发挥的空间。
只是这话听在孙悟空的耳朵里，已经不是在懊恼，而是甜蜜的宣言，若不是看着小和尚糊了满脸泪水和脏东西，可能还会当场笑出来。
他按住陆唐的肩膀，矮身直接将人抱起来，下巴擦过他的脑袋顶，头发丝搔的他心尖都是痒酥酥的，怎么会有这么招人疼的小和尚，孙悟空腾出一只手擦过他微红的眼尾，声音软柔：“别怕，我带你回去。”
后面一身伤痕好不容易爬起来的沙僧：“……”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还是说直接跟着走就是了？不用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吗，虽说自己也没什么东西，诶诶诶，怎么就走了？不想了，还是直接跟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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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陆唐猜测的没错，他们回去的时候已经有人提前在那里等着了，不过这一幕他没机会看见，只感觉到有一道笑呵呵沙哑的声音，不是耳朵听来的，而是直接钻进脑子中一般，响起来：“唐长老。”
略渗人，尤其是在自己看不见的情况下，陆唐下意识往孙悟空身后缩了缩，似乎是被刚才的事情吓到了，现在犹如惊弓之鸟。
孙悟空揽住他的肩膀，强势将人搂在怀里，低声道：“没事，我在。”
那声音顿了顿，又笑了，笑的甚是和蔼又亲和：“唐长老，听闻您有难，我特在此等候，不知您有何需要帮助？”
“有难？”陆唐按住要要上前的孙悟空，眯着眼睛挺身而出，“也是。”他若有所思点点头，嘴角勾起玩味一笑，“是有难，被一只心怀叵测的畜牲伤到了眼睛。”
他语气沉重：“据我所知，这妖精十恶不赦，已经危害此地百姓多年了，造孽无数，如今遇上也是他结束罪孽的时候了。”
似是没想到他戾气如此之重，做足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姿态，甚至还想狠狠报复回去，饶是淡定，菩萨也懵了一瞬，尴尬又笑了两声。
“唐长老，这畜生是偷偷跑出去的，现下闯下如此弥天大祸，正好我将它押回西天正罪。”
在脑子里回荡着菩萨的时候，陆唐耳朵里还听到了刚才还很嚣张的黄风怪此时细小的求饶声。
“我这里有一瓶上好的药水，正好医治唐长老的眼睛。”好不等菩萨说完，陆唐毫不客气打断他，“先不忙说眼睛的事，这小老鼠竟然能偷跑出来，也不知道是谁看管不严格，这罪名如何定，还有，它在此地已经不是第一次为非作歹了，现在是伤了我，也不知道之前都伤了多少人了，这又要归到谁的名下，是他的还是他的主人的。我是受害者的代表，自然是要弄明白的。”
“还有，这妖精能说会道，我怕他到了西天为自己抵赖开罪，还望菩萨不嫌我一身狼狈，正好给佛祖看看，我这就同您一起去西天。”
他紧咬着腮帮子，一副一定要将黄风怪千刀万剐的狠厉表情，握拳狠狠说道：“我一定要为自己，也是为大家讨个公道。”
“这件事不能算完，菩萨可是不知道，我刚才差点疼死，他就这样不轻不重被您带回去，我心不平，气不顺，我非得看着他，接受惩罚才可以！”
此话一出，虽然他看不到众人的神色变化，但也能明显感受到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哼，气氛冷下来算什么，就算关系被冻僵，他——
也绝对不会妥协！
“这是孙大圣吧？”
陆唐心内呵笑一声，这糟糕的转移话题技巧。
陆唐依旧按着孙悟空的手，自己挡在他的前头：“是呀，前段时间我路过五行山，请求他助我去西天取经，幸而他答应了，不过……”
陆唐苦恼：“西天取经是我提出来的，也是我的责任，跟他们……”
他伸手随便指了指，暗示他收的那些伙伴们：“无关，他们心性善良，恰好现在无事，都是帮我，如果有哪一天他们不愿意帮我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安然无恙到达西天？是吧，菩萨？”
菩萨陡然哈哈大笑：“唐长老说笑了，观音大士曾说过西天取经路途艰辛，希望你师徒四人一起努力，至于大圣，天蓬，卷帘大将，自己小白龙，则也是在这场旅途中磨练意志，修炼心性。”
陆唐眼眉一挑：“是呀，修炼心性，可这是他们的自由，他们不愿意修炼，难不成还强迫不成？”
菩萨略顿顿，补充道：“也有偿还因果……”
陆唐疑惑：“也可以用别的方式偿还，大圣已经在五行山下压了五百年，一切恩怨情仇再怎么都泯灭了吧，天蓬元帅触犯天条，也被贬下凡了，情劫也度了，莫名其妙还被投胎成了猪，这错还没人补偿呢。”
“他们，一个个被罚成这样难道还不够吗？还有卷帘大将，不过是打翻了琉璃台，补了不就行了，我就不相信偌大的天庭，连个修补的活都做不了，对这琉璃台时间回溯也行啊，呵，没有时间回溯？开玩笑吧，还是说……”陆唐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你们只是在找借口，找一个能把他们贬下凡间，强迫他们跟随我西天取经的借口？”
“我想，应该不会吧。”陆唐忽然一笑，自问自答道。
菩萨：“……”这话说的，有些过了。
陆唐无神的眼珠子转了转：“再退一步，如果还不够的话，也不需要一定要跟我取西经，所以我很担心呢，都不敢让他们保护我，生怕出什么问题了他们就走了，我连个伴都没有！”
菩萨生硬接口道：“是吗，难怪今天就只有唐长老受伤了。”
“是呀，菩萨正好说到受伤，或许是天庭惩罚本来就重，那还真得说回刚才那头畜牲了，您看看我都受这么大的伤了，那伤我的畜牲该如何处置。”
“得弄死？还是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陆唐捂着眼睛，“嘶，怎么这么疼，看管他的人也得连带责任吧！这责任还真不小呢，嘶，好疼！脑袋也疼，身上也疼。”叫道最后他索性开始耍赖，“不轻不重的，单单是我一个人，就不同意！”
菩萨：“……”
“看我，说这么多干什么。”陆唐懊恼，转而催促道，“我们还是加紧时间先去西天解决黄风怪的问题吧。”
“一定要彻查，还要追究背后的责任，天庭要是老往下跑妖精，时不时就来骚扰我，那我真……也不想去了，啧，我的眼睛要痛死我了。”
菩萨声音顿时严肃：“唐长老真是说笑了。”
陆唐抿了抿唇：“我可不会说笑，只会说大实话，毕竟我可不是真正的什么大师，还做不到心性坚韧，只能慢慢磨练。”这话他若是懂，便懂其中真正含义，若不懂，也能看出自己不情愿的取经之心。
气氛已经不能用尴尬来形容了，陆唐感觉到浑身的皮肤都在紧绷，甚至有一种剑拔弩张的错觉。
感受到一只大手轻轻拍着自己的脊背安抚，陆唐轻微摇了摇头。
半晌后，菩萨忽然哈哈大笑，打碎众人之间的冰层：“唐长老，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你说，不知是否方便。”
察觉到孙悟空手臂一紧，陆唐拍了拍，抬脸：“当然，不过时间不多，我可还是个病人。”
“……”为何会如此伶牙俐齿，又咄咄逼人，这可跟描述的性格完全不一样，菩萨脸上依旧挂着笑，和蔼，又亲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