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干架

争声吵声唾骂声，声声入耳，鸡事毛事蒜皮事，事事关心。——题记

忽忆起友人与我倾诉的一件小事，其实也可算作不小的一件事了。几乎一口气说下来，形色俱佳地，旁若无人地，我且听他细细说来。

“说时迟，那时快，他果真径直走了过来，抬脚便是一个飞踢，很可惜，什么也没踢到。”

“谁啊？”

“再说了，我这么机灵的人，能被他踢到？！”

“谁啊？”

“得了吧，瞧你那小样，你踢不到我的。”

“到底怎么了呀？！”

“他仿佛会读心术，能听到我心里的话似的，反而表现得更气了。他终于还是踢到了我的自行车，事实上他是踹到的。由于我怕了，我怕自己受伤，所以主动脱离了自行车，丢给他作弄。他似一个暴徒，左脚踢了右脚踹，右脚踢了左脚踹，似乎身上有发泄不完的怒气与怨气，我在一边看呆了，看傻了。很可笑，不是吗。更可笑的是，他嘴里还不停念叨呢，‘你以为我是说着玩的吗！哼！你试试，我是认真的！’这一次，整个过程我如同打了镇定剂一般，心境超乎想象的平静，只静静在一旁看他与一副死架子乱打一气，哭笑不得，蹲站不得。”

我不再开口，且只听他说。

“他也本有直接朝我挥拳的冲动，但他发现，我比自行车更有逃生的勇气，与我相比，自行车就是一个软蛋，所以他只好无奈地继续揍那软货给我看。但我觉得，这并不算什么勇气，因为我通过牺牲了一个手无寸铁且很老实的软蛋才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勇气个屁！一点也谈不上！这样，倒显得我有些卑鄙了！我且这样想着，但内心仿佛并无愧疚之感。”

“他要离开我的自行车了，好去骑他的自行车，因为还有一门考试，他不想把我们俩的这点屁事闹大！浪费了时间，错过考试。走之前，他又转过头狠踹了两脚，似乎还没完全泄愤，所以他又朝我抛了一个极其凶狠的眼神，那感觉，简直比恶狼还恶狼。我意识到，昨晚的happy并没有缩短我俩之间的距离，而是暴风雨来临前的令人匪夷所思的晴空。以后呢，肯定是又不能好好玩耍了。”

“很显然，暂时的安全问题是解决了，但我又变得无聊起来。我无聊时总喜欢找新的乐子，但几乎每次别人都不欢喜。假如时间可以倒流，那我就可以在眼前播回刚才的火焰画面，并取消最开始的那个火苗画面。其实有好几个细节是可以避免此事的。如果我一开始不去藏他抄的笔记，如果我对此事压根不提事后做了他的笔记，如果我还给他时向他诚恳地道歉或许可以，如果我刚才反应够快，如果我早就意识到他会直接奔向我的自行车而不是奔向他的，如果我刚才like a man和他干一架。但可惜没有如果，完全没有，谁他娘的会想到他会这个样子，突然这个样子，这幅德行，跟强盗耍流氓似的，一点不注重场合。”

“我想，或许我几个行为彻底激怒了他，之前的都合计不算的话，就应该是那几个细节行为对他构成了挑衅，对，没错，应该是的，没理由不是的，因为其他的都不够彻底。他妈的！怎么就担上这担子破事！我也是醉了，我反倒希望自己当时醉了，都说酒后吐真言，那酒后的行为也肯定是真实的，那我当时肯定干他了。不是，是跟他干上了。但没喝醉，肯定就干不起来，因为我清醒地记得奶奶说过，‘千万不要跟别人打仗啊，千万不要跟别人打仗，你又不是好打仗的人。’这是她说的，每逢我给她和爷爷打电话，他们似乎都会这样说。”

“你奶奶挺关心你的。”

“猴急了还下树，狗急了还跳墙哩。再说了，这种事我说了也不算，若人家板砖都快抡你脑门上了，你还不跟他干起来，那下一秒就清晰可见了，红蓝灯大白皮车驶向血泊一片。”

“呵呵。你这故事也真是稀奇哈！”听完我如是说。事后回过头来想想，他真乃一奇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