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家的牛
小的时候我家是养有牛的,有多少只我已记不清楚了的,也曾和爷爷一起用家里的铡刀给牛铡草吃。牛也许是不多的,也许本身就是一只,只是我印象里有好多。这好多是怎么来的呢,是我印象里,院子里的牛粪特别多,印象中几乎满院子是,尤其是去茅房的这段路,想要去茅房,仿佛完全没有落脚的地儿。牛也是有牛棚的,但平时常拴在院子里,拴在去茅房的这段路。在地上打个铁东西,然后就顺条绳子,一头系在那铁东西上,一头系在牛脖子上。我童年的伙伴来我家玩,想要小便,便去茅房。那时正是夏天,都穿着集上新买的拖鞋。他是怕那牛的,尽管那牛很老实,一动不动。他去的时候,脚上、鞋上干干净净,回来时便踩了满脚的牛粪回来,惹得我们一阵好笑。于是不得不给他想办法用水冲去牛粪。一般冲是不好玩的,一冲就没了,于是我就动了心眼,想到家里有给我打针留下的针管,便说:“用针管吧,用针管吸了水去冲,这样冲得更干净一些。”当然这工作由我来做,毕竟是我提议的。就这样,端了个盆,一边用针管吸水,一边给他冲脚。我嫌针管上没有针头,不是很好玩,就去找了一个针头回来安上继续给他的脚冲水。牛粪已经冲没有了,依旧冲,我说:“要继续冲才行,不然牛粪虽然没了,但那味道还是有的。”冲着冲着,不知是由于针头松了,还是压力太大的缘故,那针头如一支脱弓的箭飞了出去,正好就扎在了小伙伴的脚上。怎么办?那针头竟在他脚上扎住了。我忍不住,大笑,其他人也跟着大笑,受伤的小伙伴也笑,似乎那一刻,痛苦消失不见了。笑归笑,笑完事情还是要处理的。我给他拔下针头,血就流出来了,不过也就一丢丢。我小的时候是喜欢疑神疑鬼的,就说:“糟糕!这针头是打屁股用的,吸过药水的,你流血了,不会中毒吧。”他说道:“那怎么办呀?”我想了个办法,把针头拿去,用那没有针头的针管,排尽里面的空气,开始给他吸伤口。他疼得“哎呦”了几声,我想那种感觉我是不能体会的,所以仍还觉有意思地跟其他人笑个不停,他的脸上也出现了哭笑不得的窘状。我拔下吸管,只听得“叭”的一声,又吸了几次,就玩别的去了,刚刚的事也一并倒头就忘了。
还有一次,也是有关于牛的事情。不过这件事情,只有牛和我。我家以前养过骡子,自打那骡子卖了,就有了这牛。有一天,我独自一人在院子里,就想了个新的玩法,把那骡子戴的笼头给那牛头上套。谁可知,一套不得了,那牛便疯了似的乱碰乱撞,竟至于把拴它的牛绳都挣断了。那模样,真是吓人,我吓得撒腿就往屋里跑。跑到屋里,直呼:“牛跑出来了!牛跑出来了!”奶奶便出了屋子,去一探究竟,我也随后跟了出去。这时,那牛已恢复了平静,笼头也抖落在了地上,此刻它正一动不动地站在院子里。奶奶把它牵回南屋里拴好,并且把掉落的笼头挂好。我一声不吭,还没回过神来。奶奶却并不生气地说:“这是你给那牛戴上的笼头吗?”我不说话,只点了点头。她又接着说:“你不知道牛是戴不得笼头的。”“为什么呀?”我瞪大了眼珠子问。“不行就是不行,反正就是不能给牛戴骡子戴的笼头。”直到后来,这在我心里成了谜团,为何牛不能戴笼头?也曾问过爷爷,他也答不上来。
又过了几年,家里那牛病倒了,找来兽医看了几次也依旧不行,就把它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