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想送你一只哈士奇(南)
没什么的,这没什么的。既然生活不走心,那就尽力不违心。他们想要让我变得麻木,成为他们所拍的电影《石化人》中的人一样,但是,我不会的。他们拍着这样那样描写人麻木的电影,但是他们仍然没有感觉,甚至变得更为麻木。因为除非他们口袋一空,然而无论他们口袋,还是他们钱包,依然迅速变鼓。
他,掏出了刀子,从抽屉里,那是一把有着十厘米长刀柄跟十厘米长刀刃的水果刀,刀柄为橘黄色,刀刃呈光亮的银白色。他并没有打开它,只是仅将刀背比划在了左手手腕处,缓缓地,缓缓地,摩擦,一下,两下。他完全想象得出,如果那是刀刃的话,这样做,会出现怎样的画面。并不是他见过真实的场面,也不是他没有见过鲜血乍迸的场面。他见过电视影片里的角色割腕,也见过小时候爷爷用菜刀直接割鸡的脖子。
我,可是要创造旷世奇作的人,不能颓废,不能轻易死掉。他,这样想着。海明威成名后,便自杀了。为什么?有人想过具体原因么?有的作者写着自己的过去,而有的作者写着虚无缥缈的将来,还有的作者的写作与自己现在的生活同步。无论是哪一种作者,写作无非是在打发生命,刻画自我。描写过去的作者,描写完,仿佛完成了倾诉,心情转好。描写将来的作者,描写完,有了动力,尽管幻想,尽管痴心,但是舒服。描写着自己现在的作者,打发了无聊,疲劳了精神,可以睡个好觉。至于海明威那种作者,他,不是这三种作者中的任何一个。他的想法,太过于童话,太过于遥远,以至于连他自己都不能相信那是真的,或者他写完这旷世佳作,丢出门,自己再捡到,甚至他都认不出,不觉得是他自己写的。而获奖,他也感觉,不是其他获奖作者的感觉,感觉极不对劲,极不舒服。于是,他,枪杀了自己。彻底舒服了。拉回到现在,那就是本兮,大家都知道吗?她,自杀了,明星哎,歌星哎。那么火!这现实,谁能接受,有谁觉得这是现实么。类似的人,还有很多,也不乏称其为一种社会畸形现象。他,这样分析着。
极限,有没有一个人完全测出了自己的极限呢?今天,他似乎陷入了思考的自己。当一个人达到自己的极限,那他的天才一定是举世瞩目的。只可惜的是,是人,就都有懒惰的一面。除去懒惰不看的话,那身体也并非各方面都耐扛。有时,身体的极限没问题,但大脑却不行了,谁都有身体良好而脑力不足的时候,这是肯定的事。同时,谁也都有脑力充沛而体力不支的时候。打个比方,意淫跟行动。意淫,花费的是脑力,身体不费丝毫力气,你就可以畅游天下。如果是行动,这个似乎既要花费脑力又要花费体力。只行动,不思考,不看路,不看人,指定会出事。但回过头细想想,有时只在那里想,由于注意力太过于集中,反而会导致思路受阻碍和停滞,所以也偶尔需要体力。一个人,如果他能同时何时协调好自己的体力跟脑力,达到一致的极限,那他才是一个完人,他的能力将被开发到极致。只是单方面脑力开发到极限而身体跟不上,很落后,或者是,只是单方面体力开发到极限,而脑力跟不上,很落后,这种局限所带来的困扰将阻止一个人达到完美,走向成功。
就在这时,办公室里的灯灭了。只有外面走廊的灯、厕所的灯还亮着。“下班了,真快啊,这日子一天天过得。”他的话,回荡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一刹那,但却一直回荡在他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哪天不是这样的呢?每天都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固定的生活剧本,老板便是我们的编剧和导演,他的一个表情,一个语气,一个动作,就可以牵动整个剧组的生命。亏我自己还偏偏就是一个编剧,真是极大的讽刺啊。他在黑暗里静默着,仿佛今天格外特别似的,仿佛明天他就能不干了似的,仿佛他能永远停在这场黑暗里再也不用醒来似的。但这不能。“熄灯了啊!闭楼了啊!”楼管又来催人了,每天晚上照旧的,除了春换夏,秋换冬后时间稍有变更。本来下班时间比熄灯时间早的,这楼里也早已空无一人,可他却偏偏每天总习惯待到闭楼,甘愿最后一个离开。
他的小区,是距离公司最近的小区。他,是整个公司里最特别,同时也是最孤独的人。他,没有朋友,可以陪伴,值得陪伴。他,孤身一人,在这个城市里,并非孤儿,也并非跟父母关系不和,他却宁可远离父母,一个人出来闯荡,也不想被时间埋没在那熟悉的小城,直到终老。
他,一个人,照旧,走在回家的路上。巨大的牌坊的灯闪烁着红光,黄光。他这样告诫自己,天冷,头有点凉了,我得注意保护脑袋才行。他的发型,是普通的平头。毕竟,人脑的运作是需要热度的,热度散光了,那脑袋一定会凝固,脑浆也会有凝滞的感觉。但是,他有没有一个帽子,并非买不起,而是,他压根就不想买一个。
平时他是一个很奇怪的人,特殊时候,他又是一个超级变态的人。尽管这在他看来,只是一种好奇心的延展,根本算不上什么变态。他并不将自己的好奇心及好奇点分享给别人,一是他没人可以分享,二是他似乎真有些心虚。内心也就渐渐接受了别人口中自己的行为想法变态的说法。当然,说他变态的人不是他现实生活中的哪一个,是他网上认识的一个网友。网友,性别女,年龄三十,单身,谈过七八个男朋友,已经对于爱情是什么没有了感觉。这些都是他们聊天时,她告诉他的。她说,她已经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秘密可以掩藏了,他想知道什么,她就可以告诉他什么。
“儿啊,回来不?”“不回。”“那个啥,明天你大表姐还有她儿子要一起去看你。”“什么!没空!”嘟,嘟……挂了。
过了一夜,辗转难眠的一夜。早晨的敲门声,先于他九点的手机闹铃,回响于他的耳畔。“我就是不起,不给你开门,看你走不走。”他的声音很小。
他的,九点的闹钟响起来了,但他仍是关了,硬是睡到了十点才起床。也难怪,今天周六。
起来仍听到敲门声,只是那声音已经很微弱了。似乎是饿了。他,并不打算把她们接进来的,一是家里比较乱,二则家里也没什么可供招待的食饮。是啊,满桌的啤酒罐,还有泡面盒。没有冰箱,厨房里,地板上,几片小油菜叶还绿着,灶台上的锅里还有煮面条的汤,而且已经起了泡了。
除了工作装,也没有别的可装扮了,所以他出门,上班跟不上班一个样。推开门,“哎,穿得这么正式,这是要干嘛去啊?相亲去啊?”迎面而来的是过去印象里的一张脸。“走,带你们出去坐。”“那这些东西呢?”一男一女,两人四只手中都提满了大包小包的东西。“给我。”他顺手提过两人手中的东西,转身放在一进门处,随即转身带上了门。母女俩相视一望,也只好跟在他后面下楼梯。“我们母女俩大老远跑这么一趟,也不请我们进去看看贵府。”“称不上什么贵府,特别邋遢,只能算寒舍、陋室之类。也就不必看了。”“你说话咋这样了呢,完全变了。”“咋个样了?”“话风随意了,语气也不像以前那么迂腐、含糊了。”“是吗,或许是出来这么久磨练的吧。”“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