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106
第一百零六章
饭后, 因为外头的气味十分不适宜去散步，迈克洛夫特与福尔摩斯先生就重复了之前简与福尔摩斯太太的路线——迈克洛夫特带着福尔摩斯先生参观房子去了, 而简与福尔摩斯太太则坐下来喝茶消化一下，顺便消消味……咖喱味真的挺重的。
“简, 亲爱的。”福尔摩斯太太品鉴了茶水之后放下茶杯, 简知道重头戏来了, “格里尔斯参议员夫人在一周后的一场慈善晚会你收到邀请了吗？
“是的，迈克洛夫特跟我说过这事了, 听说是为了这次的霍乱病人而举办的募捐活动。”
“格里尔斯夫人是个和善人，可惜嫁男人的运气却不怎么好。”福尔摩斯太太淡淡的说，显而易见不怎么看得上格里尔斯参议员，她对简说, “查尔斯和我也受到邀请了，到时候你就跟着我吧。”
“太好了, 女士, 我真担心一个人都不认识会出丑呢, 你可真是救了我的命了。”简真诚的说。
“噢，你这孩子，小嘴可真甜。”福尔摩斯太太亲昵的捏了一下简的手，“可是你为什么还要这么生疏的称呼我女士呢？你看我都已经直接叫你的名字了，你也可以直接叫我欧也妮。”
“欧也妮。”简羞涩的说。
“对了, 简, 亲爱的, 有一件事我还得提醒你一下。”福尔摩斯太太说, “今年的皇室舞会你和迈克洛夫特都会收到邀请，我们已经得到确切消息迈克洛夫特会受到女王的嘉奖，当然这是他应得的。不过舞会上总有一些无聊的人，我的意思是你不需要在意他。可怜的无知又无能的小麻雀们，总是十分担心天鹅会来抢夺别人施舍给他们的那几颗燕麦。”
简：“……”很好，夏洛克无意识毒舌的根源找到了。
福尔摩斯太太与简详细说了说格里尔斯参议员夫人慈善舞会上可能遇到的人——主要是那些可能会需要有交际的人们——的资料，简一一记在心里，话说这种时候便觉得“记忆阁楼”真是好用呢。
聊着聊着话题就跑偏了，福尔摩斯太太就比较嫌弃宫廷舞会里的酒水点心，用她的说法就是“一派德国实用风格”。
福尔摩斯太太跟简说，那些点心不管哪种看上去都异常朴素，真是让人一点吃的欲望都没有，而实际上吃起来的口感也跟看着没什么区别……都不怎么样。
法国人本就在餐饮上有自己的骄傲，生为法国人的福尔摩斯太太崇尚甜蜜绵软点心，德系干巴巴的面包蛋糕不是她的菜。
简与福尔摩斯太太聊了不少菜品和点心，倒是深受启发。
福尔摩斯太太却是开始有点羡慕自己的儿子了，能娶到这样一位手艺好的妻子，他可真幸运。所以当简提出能不能到福尔摩斯老宅来做些熏肉熏肠的时候，福尔摩斯太太很快就同意了。
这不是马上就要到圣诞节了吗？班纳特家以前每到十一月底十二月初的时候就要杀猪做熏肉熏肠血肠……到圣诞节的时候正好能吃。每到这时候就是女人们大干的时候，现在简准备做一些自己家吃。
自从知道伦敦的屠宰工厂都在泰晤士河边之后，简就没再买过肉肠什么的（工厂的肉一般用来做火腿或肉肠）了，至于市场的肉，嗯……反正回来都是要煮到全熟的……
福尔摩斯夫妇家附近的小镇肉源都来自乡下，简觉得相对来说会安全一些，而且那边的空气要好得多，应该不会让肉熏上什么奇怪的味道。
福尔摩斯太太一口答应下来，她还和简商量了一下要做多少，然后让简列出要用物品的单子，她让简万事不用操心，空手来只负责监督女仆们做就行了。
“什么万事不用操心？”福尔摩斯先生正好走进来听见一耳朵。
“啊，查尔斯，简说想来家里做一些熏肉熏肠什么的，伦敦实在是不太方便做这些。我已经答应了，我们来买材料，到时候简只要来帮忙做就好啦。”福尔摩斯太太把单子折好放进包里。
“那倒不错，我们可省事了，真是期待你的手艺，简。”福尔摩斯先生说。
“让你们破费了，爸爸。”简不好意思的说。
“嗯？？”福尔摩斯先生似乎颇为愉悦，“这算什么破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最后福尔摩斯夫妇走的时候，简还给他们包了一整个的蜂蜜果仁蛋糕，这是早就准备好的。
在马车上，福尔摩斯太太正在跟福尔摩斯先生说对简的印象，“是个聪明孩子。”她说，“我觉得比夏洛克那个小蠢蛋可要灵光多了，手艺、厨艺和审美也不错。”
福尔摩斯先生扶着手杖半眯着眼，“不是个会拖后腿的，迈克的眼光一向很好。”
“爸爸挺喜欢你的。”迈克洛夫特站在门口望着远去的马车对简说。
“我觉得妈咪也挺喜欢我的。”简得意的轻哼。
“啊，我看出来了。”
“我已经和欧也妮女士说好上门的事，到时候你可得空出时间来。”
“啊，你们都已经互称教名了？”
“当然。”
“爸爸都跟你说了什么？这么神秘。”
“啊，没确定的事说了也没意思，不过已经有确切消息，这次的霍乱已经被控制在很小的范围了，可以说，警报解除，我们可以不用整天闻消毒剂的味道了……”
聊着天，迈克洛夫特扶着自己的小妻子转身进了屋。
第二天，简带着疫情解决的消息去了加德纳家，既然疫情已经平息，她觉得舅妈现在可以不用这么紧张了。
加德纳家非常幸运，加德纳先生有远见的将家从泰晤士河南岸搬到了北岸，恰好避过了这场疫病。即使如此，在听说原来住址的街区发生了霍乱疫情时，加德纳太太仍然吓坏了。
简没有忘记舅舅家，在追随迈克洛夫特回到伦敦后不久，她就带着大批配制好的消毒剂去了舅舅家。
一开始加德纳太太还不愿意相信，加德纳先生却已经听到了一些风声，不管霍乱会不会传染到泰晤士河北岸吧，反正加德纳先生是承了简的情。简把她知道的预防手段都写了下来，并告诉舅舅，如果消毒剂没有了，可以随时去找她。
之后加德纳先生一打听，就发现原来真出事了，他们之前住的地方，整个街区就有好几家全家染上了疫病，死了六个大人，十几个孩童。
消息一传回来，可把大家给吓坏了，不管有没有用，总之加德纳先生迅速研究了一下简留下的东西，在家里严格的执行起来。而且在夏天最热的时候加德纳太太带着孩子们去乡下躲了几个月，加德纳先生一个人留在伦敦，简干脆邀请他来家里住了一段时间。
即使现在疫情已经过去了，加德纳太太回来依旧很长时间不敢放松，不管怎么样，家里达琳和伯纳戴特还这么小，真是一点事也不敢出的。
现在事情总算是可以过去了。
加德纳太太变得对简十分信服，虽然她一向觉得这个外甥女很聪明，可是她觉得简结婚后就变得更……她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是更厉害了。
所以当简说希望达琳能读一些男孩子才读的书时，加德纳太太没有像以前那么不以为然，现在她倒觉得说不得简就是小时候读了许多班纳特先生的书才能像现在这样哩，那么让达琳也学一些男孩子才学的东西也不是那么不可接受的。
简以为福尔摩斯太太要很多天……她都以为可能要等到格里尔斯参议员夫人的慈善舞会之后，福尔摩斯太太才会通知她去老宅那边做熏肉。然而没想到第三天福尔摩斯先生就特地拍了个电报告诉迈克洛夫特，他们可以去了。
“什么？明天就去？这么快？”简很惊讶。
“是的，爸爸已经联系好了人，等我们到就开始（杀猪）。”迈克洛夫特还把电报给简看。
“幸好我们之前的米和香料还有。”简去厨房把东西收拾出来，又去找迈克洛夫特，“有几样调料不大够，得马上买。”
说干就干！
第二天一大早，迈克洛夫特和简带上贝丽一起回了福尔摩斯老宅。
“你们可来了。”福尔摩斯太太对迈克洛夫特说，“你爸爸还没回来。”她又对简说，“查尔斯早上总要骑着马去溜达一会儿。啊，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你单子上的东西，我们去厨房看看吧。对了，今晚你们还是住迈克洛夫特以前那个，我叫人换了新被单。”
“这可太好了，欧也妮，我也准备了一些香料，我想会用得上的。”
“很好。”
两位女士手挽手一起带着女仆们去了厨房，迈克洛夫特只好自己提着箱子上楼去房间。
福尔摩斯太太带着简来到厨房，洋葱、大蒜、鼠尾草、小茴香、姜、玉米、土豆、淀粉、盐、糖、果醋、油、酒……所有东西都摆放了出来，桌上满满当当。
简也不矫情，指挥贝丽把自己带来的东西也拿出来一一放好，她问福尔摩斯太太，“我们预定的肉什么时候能到？”
“呃……我想农夫们还在做准备吧……”福尔摩斯太太不确定的说。
“巴彻说今天上午会将肉送来，夫人。”一个壮妇人带着很重的口音说，“我已经告诉他了。”
“这位是？”简以前没来过福尔摩斯这边的厨房，对里头的人也不熟悉。
“丽特太太是我们的厨师。”福尔摩斯太太介绍，“她负责厨房的所有事，她肉汤和炸鹌鹑都很拿手。”
丽特太太蹲了蹲身子，“为你效劳，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