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八 另一条路

听到瑟兰娜的陈述，杰森心里一惊。作为一个穿越者，他对情报搜集一直是很重视的。但这次的旅途实在是人困马乏，让他疏忽了很多要点。　雨渐渐大了起来，杰森望了望曲径通幽的小路，显得有些犹豫。　“我先侦查一下。”杰森没有立刻同意瑟兰娜，而是从包裹里掏出那个翡翠色的【视力球】。　瑟兰娜有些好奇地注视着他，杰森把绿球缩在斗篷里，不让它被雨水打湿。　这个通体碧绿的球状物只有半个巴掌大，金丝边的纹路透出贵重气息。杰森把绿球放在手心内，催动体内的法力激活魔球。　奥术能量与视力球接触的一瞬间，绿色的球体忽地颤动了一下，金色的锁边发出莹莹蓝光，然后迅速黯淡了下去。浑浊的球体开始变得通透，好似一块儿纯度不断提高的玉石……几秒之后，球体内开始出现实物景象，仔细辨认就能认出——正是通往哈斯克地区的大路。　“怎么回事……”杰森盯着手里的视力球喃喃道，眉头忍不住皱了皱。此刻，视力球已经完全展开了，模糊不清的影子出现在球体内。但这些景象并不清楚，就像被某种东西挡住似的，只能隐约看见一条宽敞的路。　“雨太大了，看不清楚……”杰森放弃了用视力球继续观察，尽管这是一种依靠魔法催动的物品，但实际原理不过是把【视力】利用魔法放大。对于那些诸如雨、烟、雾等人眼无法穿透的障碍，视力球也不能消除。　被雨淋湿的马匹烦躁地打着响鼻，杰森和瑟兰娜必须花更多的精力安抚自己的坐骑。　“走小路吧，至少先避避雨。”杰森冲瑟兰娜比了比手势，转身驱马向树林中走去。　秋天的雨是出了名的“连绵不绝”，杰森估计这场雨不会那么快停下。破旧的小路被雨淋湿，早已泥泞不堪。马匹在泥土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行进速度大大降低。　作为一个养尊处优的法师，此刻杰森终于明白那些雇佣兵们为什么总是满嘴脏话。如果让他每天放野外日晒雨淋，在各种糟糕的道路上前进，不出一个月，他也会骂骂咧咧。　“我们要不要先找个山洞！”杰森隔着雨幕冲女孩儿大喊，此刻他们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为了行进方便，二人都从坐骑上下来。只是眼前的雨丝毫没有要停的迹象，必须赶紧找一个地方躲雨。　依稀间，黑衣的女孩儿点了点头，打手势示意自己先去找路。于是同行的二人一前一后，在树林间开始搜索。杰森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瑟兰娜，她的步伐有条不紊。虽然在泥泞中行进艰难，但她似乎被一种敏锐的直觉所指引，没有丝毫犹豫。　如果是平常的时候，杰森此刻一定心生怀疑。她好像对周围的地形非常熟悉，这不得不让人怀疑，她是否在故意把自己引向某处？　但先前在旅店里初遇的场景又让他压下这股念头，如果她要害自己，为什么不早动手呢？就算想要把自己带向某处，为何不干脆把自己放倒来的方便？　树林渐渐开阔起来，一个兽穴样式的洞口呈现在眼前。这洞穴虽然狭窄，但容下两人两马还是没问题，雨中奔行的二人快速移动到洞内，干爽的环境让人精神一振。　“你真厉害，这里都能找到。”杰森夸奖瑟兰娜道，他的脸上带着期许与赞叹，但实际上他只是想试探女孩儿的深浅。　“这片地方我很熟悉。”瑟兰娜似乎早就料到杰森的疑问，淡定地回答，“我在这边执行过很多任务。”　“执行任务？”杰森忽然好奇，“你是不是隶属于某个……呃，怎么说……组织，团体，或者公会？我的意思是你们就像雇佣兵那样？”　“差不多吧。”女孩儿整理处一块儿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她脱下满是泥巴的靴子，想办法把它清洗干净。“不过护送法师这种活，我还是第一次干……希望你到时候不要投诉我。”　“怎么会……”杰森尴尬地笑了笑，他脱下外面的斗篷，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那你认识温蕾萨吗？她是不是也是你们这个组织里的？”　“不是。”女孩儿的回答十分干脆，她的脸依然蒙在黑面罩下，她好像并不打算把它取下来。“她那个算是我们的竞争对手。”　洞内陷入短暂的沉默，两人各自打理着各自的东西，没有说话。瑟兰娜从马匹上取下一个包裹，里面有一些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破树枝。她把它们堆在一起想生一把火，可被雨淋湿的打火石怎么也点不起火。　“我来吧……”杰森看着瑟兰娜的动作叹了口气，他走进那些木柴堆，准备使用一个火系魔法。　瑟兰娜警惕地看了杰森一眼，什么话没说，乖乖地退到一边去。察觉到她细微表情的杰森觉得有一丝无奈，心想外行人对法师的误解还真是根深蒂固。　低低的声音从法师喉咙中发出，短暂的吟唱后，杰森的手掌间涌起火焰能量。他五指一张，一记【点燃】对准柴火堆轰去。　整个山洞忽然霎地一亮，一堆小火在山洞内升起来。　瑟兰娜聚精会神地看着杰森施法，显然对她来说，魔法也是一种新鲜的东西。　“今晚看来要在这里过夜了。”杰森的脸上倒映着火光，身旁是他那件被雨淋湿的黑斗篷。有了火的陪伴，整个环境都显得温馨不少。这种帮助人类从原始走向文明的东西，总能给人以安全感。　两人约定好轮流守夜后，杰森说要与自己的上级“联系”一下，随后站起身走到洞口。　洞外的雨依然很大，像一道帘子把洞口遮住。杰森从怀里摸出那个黑水晶戒指，把它对准天空。　“应该是这样用的吧……”杰森盯着这枚戒指，蹙眉思索。如果猜的不错，这块黑水晶应该是克拉苏斯身体上的一部分。龙族经常会用自己的核心鳞片制作成通讯工具，在远古时期，他们就这样与凡人交流。　奥术能量再次从手中传来，黑色的水晶陡然一亮。杰森闭上眼，调动全身的感官去与水晶接触……下一刻，他听到了一阵声音。　“这该死的雨……真他、娘的大，你说的洞在哪儿呢，怎么走了这么半天还没到？”这是一个十分粗野的声音。　“应该就在前面吧，快到了就是了……”另一个声音有些沙哑。　“该死的，混账老大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偏偏让我们去守个什么法师……等了足足两天，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嘁，知足吧，老三他们在大路上蹲着，来往的都是带随从的商人，听说老六昨天跟人血拼，耳朵都被割掉了……”　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杰森忍不住皱了皱眉……下一刻，他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他飞速睁开眼，“不好！”　四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雨幕中，他们穿着破旧的轻甲，身上带着战斧和长剑，其中一人还背着一把猎弓。此刻，他们抬起眼，看见了在洞口站着的年轻法师。　两拨人隔着雨帘默默对视着。　“有人抢咱地盘儿？”背着木盾，别着钉头锤的雇佣兵惊讶地说。　“笨蛋！他就是我们要找的家伙！”沙哑的声音喊道，说完，他已经从身后抽出了长剑。　“四哥，你怎么知道？”背着弓箭的家伙问。　“管他的，砍了再说！”身穿毛皮甲的家伙，抽出斧头冲了上来。　“蠢货，老大要抓活的！”沙嗓子叫到。　冰蓝色的【寒冰箭】激射而出，用长剑的雇佣兵急忙用剑格挡。见到杰森施放了法术，身后的众人终于明白，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自己要找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