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六章草原决战血海流千里（四）

崇祯七年初春寒料峭，灰暗的天空中不时飘来细沙般雪粒，平安城高大城墙内过节的气氛依旧深浓，红灯满街春联迎喜，城中不时响起欢快的爆竹声。就在这平和欢乐的节日里，破奴军指挥中枢却是另一番紧张的氛围，破奴军主帅张平安正静静地完善对敌作战的方略。清晨，由西面来了一小队快马，十余黑甲的骑士在寒风中奔行。战马踹着粗气喷出阵阵团雾，骑兵背负四尺传令三角黑旗飞卷雪尘直奔平安城西门。　厚实的城门打开半扇，三道摆放在道路上的拒马把道路折成弯曲，值更黑甲破奴军见远处奔来战马，一个伍长左手紧握刀把高举右手示意骑队减速。这时，骑队引头把总用右手轻勒马缰从怀中掏出腰牌高声道：“破奴军雷神营紧急军报！我营都统领黄伟有要事上报帅府！”　到了近前的把总，将铁质腰牌交给守军伍长查验。验证无误后，值更伍长示意骑队可以进城。等待蒙古林丹汗太子额尔克孔果儿额哲回复的张大帅，今天从黄伟派来的信使中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额尔克孔果儿额哲同意向张平安支付赎金。得到这个消息后，张平安长长地舒了口气，随即下达帅令，破奴军全军进入三级备战。张平安召集来亲卫营协统张佑赫、费金还有参谋部千总参谋张汉，他亲自向这三人交代，要是张佑赫与费金在战事上发生争执时，决断权在张汉手上。　亲卫营的备战在去年就开始进行，多次演练后亲卫营骑兵可以在一个时辰做好出征一切准备。根据黄伟传来的急报，额尔克孔果儿额哲带领二万骑兵已经在鹰堡正西百里之外等待交易。对于这个好消息，张平安还在内心不住感慨，玉丽古丽这个女人他倒是见过没见得有多迷人，胸部也不是很大，咋就这么能勾引额尔克孔果儿额哲这个傻蛋呢。反正张平安没有兴趣与玉丽古丽进行肉体上的交流，主要还是张平安嫌弃玉丽古丽上的人太多，张平安在心里上有障碍。　亲卫营前往鹰堡绑票的大军还未出发，早就准备多日的山地部队率先向北进发。这次由田鹏为主将的山地部队有五万大军，他们带走的战马和驮马就达到十六万匹。为了掩蔽其行踪，田鹏大军先是向北穿越色楞河中段，在密林中向西隐秘潜行。这次山地部队出征，一直被柳青山压着一头的左二丫，被张大帅任命为第一副将。左二丫的军功来自对倭国的战争，他已经独自为将指挥过对倭国的决战。对统领田鹏而言，这几个老兄弟凑一块相互之间都非常熟悉，田鹏作为老长官使用起来还是很顺手。　山地部队这次大范围包抄林丹汗后路，二千多里的路程张平安预计要走上近二个月。随着亲卫营大军出发后，破奴军进攻主力也开始向翰难河卫集结，张平安这是要缩短与敌人接战的距离。破奴军这场与林丹汗之间的决战，张平安调集了破奴军近八成主力战兵营，站立于小山之上的他看着一队队从眼前经过的骑兵大军，不住地暗自感慨。他那来自后世的灵魂居然在这个乱世混迹了十几年，早已过了提心吊胆自保的时期，成为了一方霸主的张平安其眼光当然不会局限在万里草原。　张平安这次出征还带了儿子张尚武，打仗就得从娃娃抓起，自己好不容易才打下的江山，万一落到败家子手里他将对不起死去的英烈们。对于大儿子张尚德张平安已经没有太多的奢望，在他眼里这个儿子过于文静懦弱，根本就不适合来接他的班。蜿蜒数十里雪地行军的队列掀起的白色尘雾和此起彼伏的天鹅号音，把张平安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来。他回眼看了看身后马背上的儿子张尚武，眼中多少充满了些柔情。这个顽皮的小子一直让人不省心，可上次在蛇窟关了一个时辰之后，整个人都老实多了。　别说张尚武一个娃娃，就算是胡明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滚刀肉，在蛇窟中关一个时辰后认错比谁都快。随着西面行军军阵渐渐没入远处丛林之中，张平安一拨马头向亲卫营搭建好的帅帐走去，别看张尚武是张平安的儿子，破奴军规矩森严在战场上没有父子一说，张尚武如今的身份是亲卫营孩儿兵，负责给张平安端茶递水。唯一和其他孩儿兵的区别在于，张尚武可以住在帅帐并和张大帅一起吃饭。张平安做事讲究中庸平和，张尚武被他带上了战场，张平安就请法务衙门执政杨涟在他离开期间带张尚德学习律法。　。。。。。。。　汉人有一日夫妻百日恩之说，蒙古人和畏兀尔人似乎没有那么多讲究。正如破奴军主帅张平安所料，畏兀尔美女玉丽古丽确实是大鱼大肉吃得太多，好不容易才在满是紫红色阳光过度照晒锅巴脸蛋人群中看到了宝利德这个小鲜肉，怎能让吃腻了肥肉的她不心驰向往。可话又说回来了，一般这小鲜肉是好看成分居多，时间一长当然赶不上大鱼大肉实惠，宝利德这个蒙古小白脸很快就被玉丽古丽所嫌弃。让玉丽古丽万万没想到的是，破奴军主帅张平安爱钱财黄金胜过一切，玉丽古丽自己还没有提条件，张大帅已经把她当成了绑架的肉票。　破奴军主帅张平安亲自向太子爷额尔克孔果儿额哲开出了三千两黄金的赎金，结果财大气粗的额尔克孔果儿额哲连价都没还就答应了下来。这下张平安被气得苦笑，自己千算万算生怕开价太高把额尔克孔果儿额哲给吓跑，没想到人家是钱多得用不出去。其实张平安内心里认为这个畏兀尔美女玉丽古丽根本就不值钱，要是额尔克孔果儿额哲给个百八两黄金，张平安也不会做过多纠缠。双方约定在鹰堡西六十里交换肉票和赎金，然后各回各家。　然而，张平安的算计在这一刻出现第一个偏差，蒙古林丹汗的太子额尔克孔果儿额哲在接到玉丽古丽后，就停留在鹰堡西侧百里之外的主营。这个精虫上脑的家伙不知死活地在主营与玉丽古丽抵死缠绵，丝毫不在意近在咫尺的破奴军战兵营。额尔克孔果儿额哲不走，张平安预定在额斯热格草原绑票的作战目的就不能实施，这就让埋伏在鹰堡的亲卫营骑兵大军不敢轻举妄动。随即的千总参谋张汉脑子灵活，他找到驻防在鹰堡的都统领黄伟，让他派遣五千战兵前去打蒙古主营，吓唬一下额尔克孔果儿额哲。　本来张汉的主意不错，破奴军参谋部也给过雷神营黄伟部全力配合亲卫营的指令，可都统领黄伟在这个事情上有些操之过急，他下令派出了本部协统张成浩为主的斥候骑兵。黄伟部斥候骑兵常年在这片草原活动，对这里的地形相当的熟悉。特别是亲卫营协统费金就是黄伟的老部下，两人有十年的交情黄伟怎么也得给老部下长脸。张成浩带领六千骑兵中含有三千斥候骑兵，他们不需要打火把也不会在这个熟悉的地域内走错路。也就在第二天的清晨，张成浩的骑兵已经接近到额尔克孔果儿额哲主营东侧七里之外。　虽然已经进入了春季，漠北草原依旧是寒风凛冽，赶了一晚上夜路的张成浩部借助微弱的晨光已经能远远看清蒙古大营的轮廓。紧急的敌袭牛角号鸣在蒙古大营中吹响，沉寂的蒙古军营在这一刻陷入了慌乱。破奴军骑兵隆隆马蹄声带着震人心魄的巨响，扑向了数里外敌方军营。黄伟骑兵以三支斥候千人哨为先导，三千骑兵随后跟进，六个箭型骑兵进攻阵型构成了一个宽大的冲击阵面。进攻前不咋呼，不吆喝乃是破奴军进攻战常态，用无声的愤怒杀敌更是破奴军战无不胜精髓所在。　真没想到额尔克孔果儿额哲作为一个统帅居然才把巡夜斥候放出营寨五里，这么短的巡查距离着实让进攻的破奴军吃惊。蒙古军营扎营与破奴军最大的不同是没有完善的防御体系，蒙古人常年在草原游牧，他们在骨子里就养成了快速备战的习性。没有宽大的栅栏和壕沟，如何能抵御得住破奴军骑兵快速冲击，破奴军骑兵长矛很快就在蒙古营寨中形成了一片矗立的枪林。没有来得及反应的蒙古骑兵们，在慌乱中找不到自己的战马，没有披挂盔甲的蒙古骑兵看着自己胸前的露出的血色矛尖在寒风中迷失了意识。　破奴军骑兵上下翻滚的战刀闪耀，不时传出手铳欢快叫嚣。蒙古大营很快就被粘稠的血水布满，在破奴军骑兵战刀快意的劈砍下，蒙古人些许微弱的抵抗显得尤为不堪。仅仅六千骑兵的突袭，就把二万多蒙古精锐骑兵的大营搅和得乱如闹市，蒙古主将额尔克孔果儿额哲在帅帐内光着身体抱着玉丽古丽的裸替卷曲在羊皮被里瑟瑟发抖。他已经没有穿盔甲出帐迎敌的勇气，额尔克孔果儿额哲此刻静静等待着再次被破奴军俘虏的命运，额尔克孔果儿额哲只是希望破奴军能不杀他，好让父汗林丹汗用黄金保住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