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零五章
在他身前,小桌子上摆放着一个黑色的笔记本,还有一杯从事务所带来的金银花茶。
这金银花茶,可也有着不同的讲究,干花与鲜花,金花与银花,各有各的泡法。这些泡法零零散散,不下上百种,蒋端崖是不愿耐着性子去了解这些繁杂的手续的。
不过,事务所的小陈,却是深谙此道,桌子上这杯金银花茶就是小陈的手笔。
拧开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蒋端崖眉头皱了起来,然后又缓缓的舒展开来。
这金银花茶,却是被小陈泡出了先苦后甜的滋味来。
可再怎么先苦后甜,蒋端崖都是不喜欢金银花茶的,一股挥之不去的药味,他却是怎么也喜欢不来。
只不过小陈说,金银花茶可以洗涤经脉,静心养神,他这次是要去南疆处理一个蛊毒的案子,恰好又很需要静心养神,这才无奈带上了这杯金银花茶。
安静的车厢突然一阵杂乱,三个乘务员从前面车厢走过来,边走边喊着检票。
看着周围的人,都在窸窸窣窣的摸着周身的口袋找火车票,蒋端崖不由得苦笑起来。
他是买了票的,只是他这个人手里拿不得东西,拿久了会感到不自在,然后无意识的就会把手上拿的东西扔了。
那张火车票,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他扔了,后来发现的时候,还满不以为然,以为就进站的时候检票一次,却没想到到了车上还要检票。
以后再也不坐火车了,至少飞机就不会在飞机上还检票!
可惜,南疆那地方,并没有直达的飞机,所以,临出发时,蒋端崖便觉得与其到了南疆k市再转火车,倒不如直接坐火车,还可以一路领略华夏的山川地貌。
苦笑了一阵,翻开黑色笔记本的中间,随手撕下一张空白的纸条,蒋端崖紧紧的闭上双眼,几根修长的手指跳动变换着,四五秒后双眼睁开,一抹凌厉的光芒一闪即逝。
他的手上还是一张白纸,好像什么变化都没有。
乘务员走了过来,满是不耐烦的看着这一桌的四个人:“都把票拿出来!”
其余三人都是神色略微带着些紧张的将火车票递了过去,在乘务员检查完后,这三人神色也放松了下来。
轮到蒋端崖的时候,蒋端崖淡然的把空白纸条递了过去。
乘务员还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接过了白色纸条,有模有样的扫了几眼,跟之前查看另外三人的火车票一样的神色,似乎,那张纸条在他的眼中真的就变成了一张火车票。
前后不过三四秒,乘务员把白色纸条递了回来。
接过白色纸条,蒋端崖对着乘务员微微一笑,随即便迅速的把白色纸条夹在了笔记本里面,不着痕迹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没有任何人发现不对劲,大家都是一副冷漠的样子。
蒋端崖微微摇头,亏得这些人都不是很关注别人,否则,刚才那个小手段就没那么简单了!
蒙混过关之后,蒋端崖也一改之前的慵懒,直接抱着那个黑色笔记本,翻开了到倒数第一页,仔细的看了起来。
这黑色笔记本是青灯事务所流传下来的东西,很是神秘,一旦接到案子之后,最后一页就会显示出当前案子的相关信息。
除此之外,这黑色笔记本的前半部分,是没法翻开的,仿佛前半部分是结合在了一起的。
除此之外,后半部分的空白纸张中,除了能够撕下来,配合使用者的意念以及一些玄门术法变成符箓,或者像刚才蒋端崖把它变成其他人眼中的火车票一般的东西外,也没什么其他的作用。
更加神奇的是,这被撕下来的纸张,如果在十分钟以内夹回去,它又会仿佛从来没被撕下来过一般,重新严丝合缝的变成原来的完整纸页。
而且,还根本就不可能在这个笔记本上写下任何文字!
至少,蒋端崖试过很多次,根本就不可能在这些空白纸张上写下哪怕一个笔画!
此时笔记本的最后一页,就显示着‘南疆巫蛊案’这五个约莫word三号字体大小的汉字,而在这五个字下边,则是小了一号的案子相关信息。
南疆巫蛊案
地点:y省x市。
时间:2017年3月30号——2017年4月1号。
事件:三月三十号当天,x市郊外山顶寨村,有孩童肚子疼痛不止,大哭大叫,赤脚医生看过后,给孩童吃了药,而后,孩子拉肚子不止,五分钟拉一次,一个小时后,拉出三条小蛇!小孩儿虚脱。
三月三十一号早晨,寨子中狗吠鸡鸣不止,全村小孩似被感染,都开始拉肚子,所有小孩儿都拉出三条小蛇,而后虚脱。
四月一号清晨,负责人前往查看,全村死寂,仿佛一夜之间成为绝地,当日下午,有关部门介入调查,全村人失踪,村子里,屋檐上,草地间,房屋内,遍布毒蛇!成群毒蛇驱散不走,在有关部门决定进行爆破摧毁之前,青灯事务所接下案子。
报酬:五十万rmb。
又看了一遍这相关信息,蒋端崖头疼起来,这信息跟他自己了解到的根本就一模一样,完全没有丝毫助益。
如果这笔记本不是传说中祖上传承下来的东西,如果这笔记本不是艾雪离开前交给他,交代了让他好好保管的话,准保这笔记本的空白页已经被他全部撕下来,变成百元大钞花出去了!
想到艾雪,蒋端崖微微头痛,明明艾雪才是青灯的老大,却非常喜欢弹钢琴,喜欢到了一个极端,只要没事干就全世界各地的去参加各种钢琴表演,这不,前一段时间接到维也纳一个着名赛事的通知,二话不说,直接把青灯交给蒋端崖后,就一个人到浪漫之都腐败去了。
对此,蒋端崖曾经吐槽过,弹钢琴嘛,哪儿弹都一样,就是一个人躲在屋子里也没什么区别,艾雪却说,没有观众,弹着没意思。
蒋端崖无语,我不就是观众么?小陈,小周不也是观众么?
艾雪直接无视,对牛弹琴本姑娘已经领悟了无数次了,不需要再领悟一次……
蒋端崖无语。
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蒋端崖抱着这本据说是青灯事务所祖上传下来的黑色笔记本,在机场送走了艾雪。
思绪混乱如飞,窗外的风景也混乱如飞,夜晚降临。
蒋端崖无心睡觉,不晚点的话,火车明早便能到x市了,火车上睡觉本来就难受,更别说他买的还是座票,坐着睡觉更是难受,索性便摸出手机,插上耳机,开始听音乐。
也就是这个时候,黑色笔记本上有着一缕黑色的光芒一闪而逝。
蒋端崖微微一惊,随即恢复了平静,便伸手去拿笔记本。
黑色笔记本的这种变化,他是清楚的,在接手这个笔记本之后,就遇见过不下三次。
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黑色笔记本每一次像这样的闪烁之后,笔记本最后一页的资料肯定会产生相应的变化。这一次,显然也是资料有了什么变化,也就是说,南疆巫蛊案有了新的进程。
径直翻开笔记本最后一页,蒋端崖神色微微一变。
只见在南疆巫蛊案的最下方,多了一条信息。
跟上边一样的四号字体,却泛着一丝诡异。
四月三号,有幸存者出现在山顶寨后山,幸存者神智不清,被营救过程中,一路惊恐大喊“蛇蛇蛇”,当局请心理医生对其进行疏导,三个小时后,心理医生无奈退走,房间内便只剩下处于失魂状态的幸存者,心理医生花费了十分钟左右,说明了幸存者的情况后,当局相关人员进入房间,试图对幸存者进行深入了解,可房内已经无人,只剩一滩血迹与一条蛇!
毒蛇慌乱间想要遁走,被捕!正在进一步调查!
…………
四月三号?不就是今天么?
一个大活人,在屋子内,变成了一滩血迹与一条蛇?!
蒋端崖眉头皱了起来,思考起以前艾雪是青灯老大时,他们曾处理过的案子,想看看有没有相类似的情况。
半晌后,他无奈一叹,再度带上了耳机。
他喜欢听纯音乐,没有那些莫名歌词的干扰,可以让他很容易的平静下来。
但此刻,即便是这没有任何歌词的纯音乐,也让他觉得一阵心烦气乱。
坐立不安下,起身去厕所抽了支烟,回来的时候,却是摸出手机,打开了聊天软件,找到了一个昵称是的点开。
“艾雪,在么?”
看着这条消息旁边一直转动的圈圈,对于火车上的信号和网速,蒋端崖已经无力吐槽。
过了十来分钟,火车又到站了,信号恢复。果然,那个网络不佳导致的圈圈消失了。
紧接着,唯美的头像急速闪动:“大半夜不睡觉就算了,还打扰我睡觉?!”
“你都秒回了,你确定你真的被被我打扰了?”
“哼!人家刚准备放下手机睡觉!”
蒋端崖发了个无语的表情过去,想了想,又紧跟着发了一个敖大喵跪地求饶的表情。
艾雪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什么事?”
“接了一个案子,南疆巫蛊案,等等,我把笔记本上面的东西拍下来发给你!”
蒋端崖迅速翻开黑色笔记本,对着拍了下来,然后发送过去。
图片发送完成。
艾雪那边又沉默了下来,估计是在思考,或者查资料。过了好一会儿,艾雪才回复了消息。
“你查查那条蛇,就是被抓到的那条蛇,然后用引灵去看看那个地方的风水吧,能找到墓葬群最好!估计跟风水局有关系。另外,南疆那个地方,或许跟降头术也有关系。”
风水局?!降头术?!
南疆这种偏远的地方,龙脉都是七零八落的,怎么会出现能够导致全村人失踪的风水局?!
如果是降头术的话,蒋端崖要考虑去请个开挂神像了,不然被降头术阴了就呵呵了。
蒋端崖还没来得及回话,艾雪的第二条消息又来了。
“拜托,现在你才是老大,别什么事都来问我,你得试着独当一面,知道?”
“这个案子,应该挺简单的,降头师应该还不敢跑到x来折腾,毕竟是华夏境内,还靠着西藏密宗那群疯子。应该只是风水上的问题,你看着处理,我正在准备明天大赛的演出,别比比了,像个男人好么?”
蒋端崖满头黑线,什么叫做像个男人?另外,你刚才不是要睡了么,怎么一回头又在准备明天大赛的演出了?!
正待吐槽,却是看见那个唯美的头像已经变成了灰色。
愤愤不平的发了几个表示愤怒的表情过去,片刻后,似乎是想到了这几个表情被对方看见的后果,又弱弱的选择了撤回消息。
无奈摇头,将手机放下,如果只是风水局的话,蒋端崖倒是没了忧虑,毕竟,这几年,奇门遁甲一千零七十二局都被他背得滚瓜烂熟了,自然没什么可畏惧的!
心情放松下来,却是再度拿起了手机,蒋端崖打开音乐播放器,将几首纯音乐点开,循环播放起来。
不得不说,这些轻音乐很是有着一种抚慰心灵的作用,尤其这首龙珠的片尾曲——勇者之笛。
只是片刻,蒋端崖内心便宁静了下来。
他也无事可做,只好闭目假寐,一边按照道家的一种吐纳法开始调息起来,缓缓地,他的呼吸便微不可闻起来。
世俗之人,或许大多都认为吐纳修行,不过是无稽之谈,但他这种常年累月接触灵异甚至于亲自见证过风水秘术、甚至自身也能捣鼓出一些奇门遁甲术法的人来说,却是知晓吐纳修行的真假的。
只是,或许是因为他天赋不行,或许是不得真法,这吐纳修习法,他练了也有年余,除了能够让自己迅速的空灵寂静,以及感受到些许气感外,便别无它用。
随着吐纳,慢慢的,那种曾经体会过千百次的气感,再次被蒋端崖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