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17
最近天气炎热, 祝长笛虽然不懂法医相关, 但也知道尸体在正常情况下保持不了多久。
如果他们知道死亡多时的话，那很可能是今天或者是昨晚才发现朱明乐的尸体，她自杀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也就是“它们”的墓地。
如果不知道的话，那就有一个问题出现了，尸体变化应该很明显的，除非被人特殊处理过, 所以普通人发现不了。
祝长笛试着设身处地地想。
如果自己是朱明乐的父母, 第一眼看到女儿的尸体肯定会非常悲伤，之后再怎么也会发现一些问题。
所以现在官博这么快就给出了自杀的结论, 恐怕就是已经家里人都确定是自杀的了。
祝长笛还是挺感慨的。
她搜了一下朱明乐, 新闻不多，只是小范围地有过一些实时微博的吐槽，尤其是在今天宁城流浪动物收容所官博发布哀悼之后。
“死了大快人心！”
“上个月我看她就活不长了, 总算是死掉了，死在她手上的小动物那么多，偿命吧。”
“以后总算可以不用看到她了。”
“收容所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啊，死都不足以抵挡她杀过的猫猫狗狗们。”
祝长笛只觉得触目惊心。
实时微博里竟然没有多少是哀悼的, 几乎是一条接着一条的谩骂，都说她死得好。
一条人命在他们眼里好像不值钱。
她自己觉得朱明乐没做错什么，甚至于朱明乐放弃了大好前途, 去收容所里工作, 工资少不说, 更多的是义务工作。
这样的姑娘居然被如此谩骂。
祝长笛看着越来越堵心，她叹了口气，退出了搜索，点了关注收容所的官博。
她以前从没关注过这些事。
官博里发布的更多的是流浪小动物，从被救时的狼狈模样，到救助一段时间后恢复的模样，差距对比很大。
不得不说，看起来都觉得人间有爱。
祝长笛浏览了会儿，准备退出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劲，那些微博评论数量和点赞数量差距太大了。
她对数据很敏感。
像这种正能量的，应当点赞远远超过评论才对，但是最近的几条微博都是评论数是点赞数的几倍。
总共几百个点赞，评论上千。
祝长笛点进评论最多的一条，第一条映入眼帘的评论就是——“朱明乐怎么时候死？”
评论楼中楼都是附和的。
其中的恶意扑面而来。
祝长笛仿佛又看到了刚刚实时微博下的那些谩骂，自己不是当事人尚且如此堵心，如果她是朱明乐，会更糟糕。
如果没有一个强大的心脏，根本无法承认这么多的恶意，所以她最后才选择了自杀。
这些人永远不会有事。
祝长笛直接关了微博。
对于这种事最好的处理是眼不见心不烦，因为朱明乐一旦涉入那个圈，就无法避免。
顾明语听到她的声音，“怎么了？”
祝长笛摇头道：“没事，一道题没写出来。”
“还有你不会写的题啊。”顾明语惊讶地睁大眼，“我第一次听说。”
祝长笛说：“我要是都会写那就神了。”
闻言，顾明语露出星星眼，说：“你在我心中可不就是和神一样的吗？”
要成绩有成绩，要美貌有美貌，要钱有钱，还有一些兴趣爱好都吊打专业的。
祝长笛：“……”
这个彩虹屁吹得可以。
顾明语被她的眼神看得想笑，手里的手机小声地想了一下，是微博的提示。
她低头一看，直接点开。
看她半天没动静，祝长笛问：“怎么了？”
顾明语晃了晃手机，说：“刚刚官博公布乐乐的葬礼是在后天，我想去参加。”
后天刚好是周六，不用上课，而且收容所是在宁城，因为她们住的地方是中心区，所以很多地方都距离她们不远。
祝长笛说：“我陪你一起去。”
让她一个人过去她也不放心，再者她也想去看看朱明乐，朱明乐做过的事她觉得很敬佩。
顾明语点点头，“好。”
下午时分，光华路救援一事被推上了热搜。
祝长笛和顾明语因此被网友们关注，但是因为视频只拍到了侧脸，如果不是认识的人根本不知道是谁。
所以更多的人只知道是一中的学生。
至于是哪一位学生，他们就不会去过多关注了。
和一些新闻不同，匪夷所思的或者是可怕的，网友们会去查里面人的身份，比如一些霸座的。
但是这种正能量的，更多的是看过、点赞过就不再关注，只要几小时热量就会下去。
现在网上大环境如此。
所以才有很多的营销号为了搏热度，在其中添油加醋或者是断章取义，加上经常容易撕起来的话题。
比如重生前，祝母女司机的身份。
祝长笛很厌恶那些营销号，如同吃人血馒头一样，事后却像遗忘这件事一样，毫无道歉。
重生后没有它们的事，它们依旧活得好好的。
一直到第二天周五，祝长笛的采访被放出来。
其实采访的问题加起来也有十分钟了，但是网络上真正放出来的最后只有五分钟。
都是很正常的套路，同学班主任校长夸夸，然后再听当事人的发言，唯一不同的是，祝长笛成绩优异。
“看前面老师们的话，我以为是个书呆子，万万没想到，是个漂亮小姐姐。”
“担得起人美心善四个字了。”
“我只想说这成绩真的牛批啊，我们学校年级第一都是轮流换的，常年第一，还是在省重点中学，太难了。”
“最后记者扭曲的表情是演的吗？”
“哈哈哈她一本正经捏人手腕的时候好可爱，记者居然就这么配合她，太可爱了叭。”
“……”
祝长笛看到评论就知道大家都没相信自己是大力士。
她收了手机，将从花坛里摸出来一个石头放在地上，然后一拳锤了上去。
石头表面凹下去一丁点，要是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注意不到。
祝长笛真觉得神奇。
不过是吃了一块巧克力而已，就拥有了力量。
这巧克力是谁送的还是个问题。
祝长笛猜测的可能是漂流瓶功能本身的奖励，但是她直觉好像不是这个。
因为奖励和周慧慧事情结束时过了好久，如果要给应该早就给了才对。
唯一让她奇怪的就是那个秦予休。
一个7秒的语音是道函数题，她也不认识秦予休，所以想救都没什么头绪。
说实话，祝长笛早就做好了以后可能救不了人的准备。
世界上每天都有无数人死去，她不想看到无辜的人死去，但是也不可能放弃现在的生活去奔波于救人。
说她冷血就冷血吧。
祝长笛将石头放到一边，准备过两天再试试，看看自己的力量是永久的，还是有时限的。
巧克力的包装上没写这种时间，她也不清楚。
倒是热搜一事，导致祝长笛下楼买个包子，包子店老板都问：“电视上那个是不是你啊哈哈哈？”
采访视频片段被宁城本地新闻节目放了。
祝长笛淡定道：“是啊。”
然后老板多给了她两个包子。
周六早上八点，祝长笛和顾明语在小区楼下见面。
“葬礼是在这里。”顾明语拿着手机点了点，“打车过去只要半小时。”
祝长笛瞄了一眼，“还挺近的。”
基本可以说非常近了。
等到达现场已经快九点了，葬礼的举办地点是在收容所，因为这是她生前工作过的地方。
因为很多都是自发过来的，顾明语和祝长笛并没有受到阻拦，登记之后就进了里面。
灵堂上放着朱明乐的照片。
因为宁城的习俗大多是葬礼后第二天送去火化，所以现在朱明乐都还在灵堂上。
有不少女孩都抱着猫牵着狗在哭。
顾明语说：“好些我都认识，都是之前收容所里救过的流浪动物，然后找到了新的主人。”
现在救它们的人却离开了。
祝长笛视线移到一侧，看到那边还有一个捐款箱的，“葬礼上捐款？”
这操作好像有点神奇。
顾明语看过去，皱眉道：“可能是其他人想的吧，因为收容所条件的确不怎么样。”
去捐款的人不在少数，面额也有大有小。
祝长笛看了会儿，收回了视线。
没过多久，一个栗色长发的女生拿着话筒出来，说：“谢谢大家来参加乐乐的葬礼。”
她脸上很憔悴，有些惨白。
只是祝长笛怎么看好像有点别扭，也不知道是哪，她晃了晃脑袋，怀疑是自己想多了。
栗色长发女生说了很多，都是朱明乐的生平：“……我们感谢乐乐在收容所里做的，并为她自豪，她选择了了结自己的生命也是我们没想到的，因为前段时间她收到了很多死亡恐吓，如果我多关注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灵堂上安静下来，唯有啜泣声。
祝长笛和顾明语在最后。
正在这时，突然一声响，一个女声响起：“乐乐不是自杀，你在说什么？”
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转了过去。
祝长笛转过身，看到一个波浪卷女生，她佩戴了白花，脸色有些难看。
栗色长发女生说：“我知道你难过，可这是乐乐自己的选择，你应该知道的。”
波浪卷女生冷声道：“我已经报警了。”
她环视一圈整个灵堂，掷地有声：“她绝对不会突然自杀的，一定是有人害了她！”
整个灵堂全是人，除了朱明乐父母以外，更多的是自发前来的陌生人，大多是领养过小动物的，此时被她这么一说，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
顾明语懵了：“怎么回事？”
祝长笛说：“报警了应该有警方调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