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争锋相对
“紫鹃，你这是匆匆忙忙的上哪儿去呢？”
福宁宫与荣华殿中间的岔道上上，一个丫头一头撞在了前往灵堂那边的青璃身上。青璃被撞得趔趄了一下，抬眼却见紫鹃行色匆匆的从自己身边经过，有些诧异的问道。
紫鹃头也不回，只是答道：“哎呀，出大事了，我的赶紧去找德福公公，看看要不要请皇上出来压一压！”
请皇上出来压一压？什么事情这么劳师动众的？
青璃一惊，赶忙上前一把拉住了紫鹃，道：“出了什么事情？”
紫鹃一个不留意，被青璃拽了过来，这才看清前面站着的，竟然是六品女官，顿时愕然，战战兢兢的道：“苏……苏大人，刚刚紫鹃太紧张了，冲撞了您，还望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奴婢吧！”紫鹃告罪，心里却大呼倒霉，本来事情重大，她才一路跑着过去，刚刚听到有人问话，又叫着自己的名字，还以为是熟悉的姐妹们，却不料撞上的竟然是六品女官！再说了，现在大家都在为皇后带着孝呢，个个都是一身白，想认清楚都难哪！
青璃其实只想问问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见紫鹃一副如履薄冰的样子，只好先行安慰道：“好了紫鹃，我不不会为难你的，我就想问问，宫里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紫鹃一听，顿时松懈下来，惊讶的道：“苏大人你不知道啊？现在整个后宫都传遍了，说皇后娘娘名义上是去嘉福寺上香祈雨，实际上是和情人幽会。还说皇后娘娘怕梅妃撞破，于是才叫人掳走了梅妃，只是……”紫鹃说道此处，连自己都有些害怕了，顿时支支吾吾不敢再说下去。
“还说什么？”青璃的脸色冷了下来，紧紧逼问。
“还说这两年连年大旱，就是因为皇后娘娘不够检点，淫乱后宫，所以上天才降下了惩罚，不光叫东临颗粒无收，还……还一把天火烧了皇后娘娘！甚至有人还说，天火在嘉福寺降临，就是要洗清皇后娘娘的罪孽，叫她的灵魂在嘉福寺里修行……”紫鹃越说声音越低，因为她看见青璃的脸色青得可怕。
其实，对于皇后和贵妃之间的恩怨，青璃还是有所耳闻的，但是没有想到婉容贵妃会做的这么绝，竟然连一个死人都不放过！又想起沉香，不禁一阵担忧，刚刚经历了丧母之痛的她，若是再听见这些闲言碎语，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青璃不发话，紫鹃现在也不敢先走，只好万分难受的站在对面，低头承受着青璃有意无意散发出来的怒气。
青璃思想了一阵子，终于决定还是由自己先把这件事情透露给沉香，免得她到时候一点儿心理准备也没有！
于是不再理会紫鹃，转身快步走向灵堂。
紫鹃见青璃就这么走了，有些不解的同时，大感逃过一劫，长吁短叹的去找德福公公。
昨晚青璃走后，沉香吃饱喝足，回到里面的软榻上一觉睡到了日出时分，总算将这几日没有睡好的觉都给补了回来。
此时此刻，她刚刚打开大门正准备跪倒灵堂前面做做样子，却见青璃疯了一般冲了进来，在看到自己后好似突然松了一口气似的站在原地大口喘气，胸膛起起伏伏，半晌不说一句话。
一件青璃这幅模样，沉香便已经明了，风波又起来了！
扯着嘴角笑了笑，沉香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打趣：“青璃姐姐，莫不是有狼追你？瞧你给累的，快过来坐下吧！”
青璃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回头将大门插上了。
“青璃姐姐，为何插上大门？他们现在谁也不过来了！”沉香露出惊讶的神色，心道外面现在恐怕已经翻天了，要不然一向冷静的青璃怎么回事如此反应！
青璃插好大门，又检查了一遍，才忧心忡忡的拉住了沉香，紧握着她的手道：“沉香，姐姐今日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听了，一定要沉住气，皇后娘娘已经走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这样才能对得起皇后娘娘！”
看着青璃布满担忧的狭长眸子，沉香心里咯噔一下，立即点了点头：“青璃姐姐，你说吧，母后已经走了，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是沉香接受不了的！”
青璃有些狐疑的看了她一小会儿，似乎不相信她真的有那么坚强，过了一阵子，又不得不说的道：“沉香，外面现在已经传开了，说皇后娘娘是因为和别人有奸情才被天火降罪，烧死在嘉福寺的。”紧紧的盯着沉香稚嫩的小脸，青璃每说一个字都心惊肉跳，她生怕这个小公主受不了打击，突然做出什么不同寻常的举动来。可是将关键信息说完之后，她却发现沉香眸子里那幽深的光芒似乎一直都没有变，甚至她都没有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可是这样，她就更加担心！
“沉香，你没事吧？”
她蹲下身子，捧起沉香的脸，似乎想要给她一些安慰。
不料，沉香竟然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拉起来，道：“姐姐，母后已经去了，她们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和母后一点关系都没有。”
等来沉香这样的一句话，苏青璃有些愕然，她有些分辨不清楚沉香现在究竟是不在乎别人怎么说，还是受到的打击过大，她已经不堪重负无法做出合理的反应了！
“沉香，你能这样想就好，记住姐姐的话，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和自己怄气，你还有姐姐，还有将军府呢！”青璃现在就是司马当做活马医，不断的叫沉香感觉到自己身边还有人在关心她，以分散她的注意力。
沉香笑了笑，眼神却变得渺远，似乎一切都在她的预见当中，她淡淡的道：“姐姐，你放心吧，沉香会冷静处理这些事情的。何况，现在该急的不是我，而是散播这些谣言的人。沉香已经一无所有，难道还怕失去什么吗？”
说完这话，她的目光和青璃相接，青璃看着那清淡如水却又异常坚定的目光，顿时哑然。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紫鹃的声音：“九公主殿下，皇上请您过去一下。”
“果然来了！”沉香冷冷一笑，在青璃依旧愕然耳朵目光中打开门，道：“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青璃傻愣愣的跟在后面，走了好一段路，才满心疑惑的道：“皇上找你过去，难道是因为这件事情？这也不过是流言而已，皇上找你去做什么？”
“别想了姐姐，一会儿就都清楚了！”
金銮殿上，上官毅听到德福公公的禀报时，几乎暴怒了！
“亏郑在后宫供你衣食无忧许多年，想不到临死你还给郑带了一顶绿帽子，蓝皇后，你这个贱人！”
他气急败坏的骂道，口不择言，完全失去了一个帝王应有的冷静，又大吼着：“去，将沉香那个小孽种给郑叫过来！”
德福公公吓得腰都不敢直起来，只是叫紫鹃跑去请沉香过来，心里却在为沉香默哀，难为她只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如今却卷进了如此多的是是非非。
其实，蓝皇后有没有与人通奸以及沉香是不是孽种，这些都有待商榷。只是龙有逆鳞，触之必怒，皇上怎么可能容忍这种有损于皇家颜面的事情！看来也只有委屈沉香这个不受宠的公主了！
正这样想着，就见沉香带着青璃与紫鹃二人走了进来，大大方方的行礼：“皇儿见过父皇！不知父皇找皇儿前来所为何事？”
上官毅正在气头上，再加上始终就没有养成在意这样一个小小公主的习惯，顿时将怒气统统发泄在了她的身上，一双三角眼满眼阴鸷的剜着她，恶狠狠的道：“你这个孽种，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看看你娘那个贱人做的好事，美其名曰什么上香祈雨，谁知道竟然是跑去跟人私会！”
饶是沉香是个泥菩萨，听了这个男人禽兽不如的话语，也不由火冒三丈。
不等上官毅允许，她慢慢的站直了身子，一双眼睛无畏的盯着上官毅，一字一句的道：“父皇，你哪只眼睛看见母后与人私会了？”
上官毅只顾自己发泄，哪里会想到这个平日里只会唯唯诺诺的女儿竟然会有如此胆气，如今被这么一问，却把他给问住了！一时间又下不了台，脸色顿时铁青，闷雷一般的咆哮：“孽障，郑的话你也敢质疑？”
哼！微不可查的一声冷哼，沉香恍若死水一般的目光紧紧黏住上官毅的眼睛，淡淡的道：“率土之兵莫非王臣，皇上的话我自然不敢质疑，只是，沉香不明白，皇上称自己的亡妻为贱人，自己的女儿为孽障，这难道不是天大的笑话么？”说着，又转头看向德福公公，“公公，你倒是说说看，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说些昏话来使皇上做出如此连平民百姓都不耻的话来？难道这种人还要留着么！”
“这……这是后宫传言。”德福公公没有想到沉香突然将矛头转移到自己身上，一个愣神，便这样答道。
沉香冷笑一声，转头看向上官毅，道：“父皇，人死为大，难道当朝皇后娘娘竟是几个小小的宫人可以议论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