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武国三术
小白提着剑来到丹溪旁，只见幽冥和碧落也在。
他们看到小白，小白提着剑，那原本只是一把很普通的剑，可是小白拿着却好像大了很多。
小白怕触碰着他们的敏感神经，没有说话，捋起裤腿往溪里走去。
水没入小白的膝盖，冰冷刺骨，他却不以为然，缓缓走了几步站在了溪中央。
水流很缓，不是皮肤感受的话用肉眼还真不易看出来。
碧落看着有些起鸡皮疙瘩，想说话，被幽冥制止，幽冥轻轻道：“经历痛苦才能成功，别打扰他了。”
说完带着碧落离开。
小白看着脚下的溪水，溪水清澈见底，刚才自己进来吓走了本来就不多的鱼，他知道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好在他之前生长的环境，所以他倒能忍住腿不哆嗦，溪水渐渐恢复了平静，许久几只青鳞子才慢慢悠悠地游来。
小白手中一紧准备提剑刺下去，结果还没入水，鱼儿就一溜烟全跑开了。
小白有些丧气，耳边传来一个声音道：“刺的时候，手腕动就好，全身其他部位不要动，不然这辈子也别想刺到鱼。”
小白听着知道是昨天进谷时塔上那人的声音，抬头看了眼，那人正双手负背看着自己，他的旁边树立着他那把凌云剑。
小白应了声，低下头看水底，回味着子夜的话，一次次练习着，可是鱼儿总是像是提前知道了似的，还没刺下去鱼儿就不见了。
“嘿，先吃饭吧。”幽冥和碧落给小白送来了午饭。
小白上了岸，有些赧然地笑笑，“我都忘了，还麻烦你们送来。”
碧落递给他一块干汗巾道：“赶紧擦擦脚吧。”
幽冥拿出两件衣服，也递给小白道：“我看你穿的挺少的，这么冷的天，还是穿多些才好，这是我的衣服，虽然不是很好，但是很暖和的，你不嫌弃就穿着吧。”
小白接过，心中一片温暖，道：“谢谢。”
碧落笑道：“不客气啦，这里还有热汤，赶紧喝吧，是子清阿姨做的哦，可好吃了，能御寒的。”
小白十分感动，拿起碗来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完汤。急得碧落在旁边道：“慢点，别烫着了。”
小白迅速吃完，卷起裤腿，穿上幽冥的衣服，又下了水。
“我要变强，你们两个以后由我来保护。”小白看着岸上的幽冥和碧落这样想。
..
傍晚，瞭观塔上站着两人，望着远处丹溪中的那个小身影。
“师妹，或许让你遇见了个好苗子，悟性不错，还挺努力。”子夜难得露出笑容道。
子清倒也有不安，“我只是想他练好本领，不至于使我给他安排的路是一条死路，这样我也就心安了。”
说完两人担忧地看向小白。
晚饭吃完，小白有些累了，回了房间，正要睡觉听见敲门声，小白开了门，一看是碧落，正端着一盆热水。
“泡个脚吧，我看你站在水里一天了，冻坏了吧。”
小白一阵感动，这些年来他连饭都吃不饱，现在不仅衣食无忧，还有人关心起自己来。
小白赶紧接过盆，“谢谢。”
“呵呵，没事。”碧落笑道，“我昨晚看见你听了我弹琴，然后哭了，我就知道你一定很可怜，是不是？”
小白热不住笑了，“都过去了..你琴弹得很好。”
“我再给你弹曲吧，今天肯定不让你哭了。”碧落说道。
小白笑着点点头。
碧落去拿琴了，小白卷起裤子开始泡脚，他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脚已经冻成紫色的了。
碧落带着琴来了，将琴放在桌子上，一双小手在上面开始拨动起来，那双手仿佛有魔法，播出的音符那么动耳，扣人心弦。
这曲《忘忧》很欢快，小白想起在扬州官府的那两年日子，也是他仅有的最快乐时光，想起了那个儿时的那个伙伴，她现在还好吗？
小白坐在床角泡脚，听着琴声竟不知何时昏昏沉沉倒头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他忽然想起早上看到的碧落面纱下的脸，想起自己当时的神色。
“对不起..”小白呢喃道。
第二天早晨，小白发现自己安然地躺在床上，被子盖着好好的，想起昨晚自己不知不觉睡着了，肯定是碧落给自己擦的脚，盖的被子，既感动又羞愧。
提起剑，吃了早饭，又去了丹溪。
在他的心中一个信念正生滋长。
接着的一个月，小白每天都待在丹溪中，重复着一个动作，虽然没有成功过，他的脚也无数次冻伤，可是他的劲头似乎一点未减，脸上的神情倒是越来越专注。
幽冥和碧落每天准时给他送饭，然后聊会天，小白也开始知道，他们俩是龙凤胎，照理这是多么喜庆的事情，可是在他们出身的那天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的母亲因此去世了，本来他们俩也活不了，幸而乘风找来伤敷子，总算是保住性命，可他们俩出生后幽冥便心脏不好，不能运动不能习武，碧落则是脸上像是烙上了胎记，要永远带着面纱。就连伤敷子也无法治好，十多年来一直在试药。
小白知道对于天下第一乘风将军的儿子而言，无非是想成为像父亲那样大名鼎鼎的人物，可是幽冥无法练武，也就意味着他无法实现自己的愿望。
对于一个女生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当然是面容，可是偏偏碧落她永远都不能正脸示人。
小白才知道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心往事，并不是只有自己才是最惨的。
“我想学医，把你们治好。”小白当时听了之后这么对他们说。
碧落和幽冥感激地看了看小白，眼神中却难抑失落：“医术天下第一的伤大师都没办法，没人能超越他的，就算你能超越他，那要多久啊，说不定我们早老死了。”
小白听了也不说话，他们说的是对的，自己真的什么都帮不了他们，他真正能做的就是练好剑术，好让自己在有生之年可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东西。
每晚，碧落都会拉上幽冥和小白，给他们弹上一曲，大多都是欢快的。小白和幽冥很多次就在听琴的时候两人相靠着睡着了。
期间子虚和伤敷子回来过一次，带来了很多草药，那晚也给小白治疗了一次，疼得小白死去活来。
“幽冥和碧落每次治疗也这样痛苦吗，他们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我为什么不行呢。”小白每次想喊出声的时候就这么想。
他并不知道伤敷子在他身上用的药物根本不是一般治病保命的药，所以药效也比一般药物冲得多，好在他从小受了太多的疼痛，所以勉强撑了过来。
丹溪中央三尺成了小白每天的活动范围，动作只有一个——刺。
“下手要快。”
“鱼走剑随。”
“剑入水要随流，尽量不要激起水纹。”
“右手累了，换左手。”
小白每天都会听到这种教导，有时它来自于岸上的子清，有时来自于塔尖的子夜，总之他现在正接受着乘风将军两大弟子的教导。
渐渐地他觉得手中的剑不再那么重，也变得听话多了。
知道了剑入水时要偏一些，否则会刺偏。也知道如何隐藏自己的气息，当然只是初步的。
他不知道自己眼神和反应在一次次中训练得越来越灵敏，他只是觉得好像鱼儿逃跑的速度越来越慢，很多次他都能感觉到剑尖碰着鱼尾。
“哎..”又一次失之交臂后，小白叹气。
鱼儿逃生的速度总是不一样，他无法把握，或许这就是子清说的即使是剑法也会随着实际情况而变吧，只是这个变数真是不好判断。
“别气馁，现在是关键时刻了，这步过了，你就入门了。”子清一旁告诫他。“好好看着你要刺的那鱼，看它的游行速度，感觉下它逃生时候的速度大概有多快，方向一般朝上。”
“上方左边还是右边？”小白问。
“这个要你自己去观察，我就不说了，人生有很多东西是学来的，但是更多的是要自己去领悟的。”子清道。
小白沉下心，看着游动的鱼儿，看着他们鱼尾的摆动，仔细观察，每次刺下去都分析一遍。
作了一天得出结论，鱼儿逃生向左还是向右，看它们游动时鱼尾摆动的幅度，如果左右摆动平均，那么鱼逃生极可能是朝正前方逃，如果鱼尾向右摆的幅度大于向左摆，那么鱼儿逃生极可能是向左逃，反之，如果鱼尾向左摆的幅度大于向左右摆，那么鱼儿逃生极可能是向右逃。
得出这样的结论，又刺了三天。
第四天早上，小白站在水中央，静静地望着游走的鱼儿，一动不动。
终于机会出现了，小白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电光火石间他的剑随着鱼儿游走了几米然后深深刺入。
他没立刻拔出剑，脸上现出轻松的笑意，在他身后的塔尖上，子夜也出现了一样的笑意。
终于他举起剑，剑尖上刺穿着的鱼正摆动着，溪水洒在小白稚嫩的笑脸上，显得尤为迷人。
“我成功了！”小白高喊道。
幽冥和碧落在岸上看得他刺着了鱼儿，跳了起来，欢呼道：“太好了，太棒了！”
小白拿下剑尖的鱼，道：“可能是运气，我再试试。”
不久，一只，两只，更多只被小白刺中抛上岸来。
“够了，太多了，吃不完了！”碧落喊道，眼睛眯成一条缝。
小白提起剑，上了岸：“那我们回去烧鱼吃去！”
“好..”幽冥大声道，“叫子夜叔和子清姨一起吃吃我们小白刺到的鱼，看看是不是特别美味。”
“那还用说嘛，肯定好吃极了，这两月也算没白练。”碧落道。
三人回家途中，边说边笑，小白提着剑，突然发力往路边的竹子上刺去，幽冥和碧落愣了下，看了过来，发现剑尖和竹子间有只被刺穿的苍蝇。
小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收回剑。
碧落和幽冥看着那只苍蝇愣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