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乘风的第三个孩子
五人回到山谷时已经深夜，小白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机械地跟着他们。
乘风背着幽冥，脸上挂着笑意。
子夜也第一次下了塔尖，前来拜见乘风。
屋内上了灯，亮堂了起来。
“爹。”幽冥喊道。
“嗯？”
“让子清阿姨教我剑术吧。”幽冥恳求道。
“练剑的强度，你这样的身体，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乘风温柔地看着幽冥。
“可是..可是我不想像今天这样，遇到危险只能一味地逃跑，我不想当妹妹被人欺负了，我却没能力去保护，我不想..我不想总是被别人保护，我也想..想成为像父亲一样。”幽冥说着又掉下泪来。
乘风见幽冥这样，揽他入怀，摸着他的头，叹气道：“但是练剑术你可能会..会死的啊。”
幽冥抽出小脸，对着乘风坚定道：“死我也要练，我不要这样委屈地活着！”
灯火摇曳，照着幽冥那张决然的脸一明一暗。
乘风沉默了一会，蹲下身子，对着幽冥的双眼道：“我知道今天你受了些刺激，等你成年，那时候你就是个男子汉了，那时如果你还是坚持要学，我会带着你亲自教你，好吗？”
幽冥听父亲说要亲自教自己，知道父亲言出必行，虽然还要等三年，但是也算是答应了，高兴地点了点头。
小白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对父子，觉得他们真的很像。
乘风对他而言以前只是个神话，现在已经真实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这让他有些恍惚。
“今天都累了，你们早点休息吧，明早的事，没忘吧？“乘风对小白三人道，眼光扫过小白，在他身上停留了两三念。
“孩儿不敢忘，这就去休息。”幽冥道。
三人离开后，子清和子夜一齐单膝跪地，拱手道：“请师傅发落。”
乘风淡然一笑，道：“起来吧，我何时发落过你们，孩子们大了，终究困不住的，让他们出去见见也不算坏事。”
“还有..我们没经师傅同意..教了那个小白剑术。”子清不安道。
“那孩子..”乘风望着他们仨离开的那扇门，“起来和我说说他的事吧。”
小白躺在床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忘不了两个画面，第一个便是兖州街上幽冥显露出的那张恶魔般的脸，不说其他人，就连自己都被吓住了。第二便是乘风抱住老虎的画面，太不可思议了，这是什么能力，简直已经不是人类了。
“咚咚咚。”外面敲门声响起。
小白将门打开，门外是碧落单薄的小身体，抱着一席被子，站在门外，风吹着她有些散乱的头发和她的黑色面纱，她的眼中依旧泪光闪闪。
“外面冷，赶紧进来。”
碧落怯怯地迈了步子进了小白的房间。
“小白..我..我睡不着。”
“怎么了？”小白担心地问。
“我怕..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碧落的声音立刻哽咽了起来。
小白笑了起来，鼻子却酸酸的，“没事，不是还活着吗，别怕。”
碧落突然丢下被子抱住小白，抽泣让她说话断断续续：“答应我，不要死，好吗？”
小白没有回答她，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碧落轻轻地哭了会，然后放开小白，擦了擦眼泪：“我..我可以睡这里吗？”
小白道：“这本来就是你家，你想睡哪当然没问题。”说完帮她将被子拾起，拂去被上的灰尘，整齐地放好在他的床上。
碧落慢慢地合衣进了被子，转身看着站在外面的小白，问：“你不睡吗？”
“你先睡吧，我坐会。”
小白坐在床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这可是唯一一位为自己掉过泪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关心自己死活的人，心中一阵暖意。
朦胧中看着她的眼睛像是有无尽的水波荡漾，秀发有些凌乱，加上黑色的面纱，给人一种慵懒和神秘的感觉。
“哈哈，丑八怪！臭要饭的，都聚到一起了。”
“真难看啊。”
“哎呦，吓死我了。”
白天的那些话此刻在小白的耳边响起，小白心中不是滋味，看着眼前的碧落，发自内心道：“她在我眼里比任何人都美丽。”
碧落睁开眼睛盯着小白看了很久，她听得出来他的话是发自内心，接着，她转过身子侧睡过去，那一刻她已泪流满面。
小白又想起倔强的幽冥，为什么不顾性命也要练剑，说白了他也知道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如果自己像乘风将军那样的话，就不会受那些人的欺凌，也不会见着老虎便跑，幽冥没有这些委屈也便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自己答应子清师傅，要保护他们的，结果什么都做不了。
“想自己活下去，不被欺负，想保护想保护的，只有不断变强。”子虚的告诫在他耳边响起，忽然发现真的是这样。
我要变强！
小白的心底发出一个坚定的声音。
翌日清晨，碧落早早起了床，看见小白依旧趴着床沿，满怀愧疚道：“你上床睡吧..”
小白揉揉眼睛，看见外面天气大好，也不睡了，出了房门。
山谷中空气清新，沁人心脾，小白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整个身子都似乎轻了许多。
睁开眼睛，眼前似乎有些不一样，塔尖的子夜此时不在塔顶，而是一脸严肃靠着院子的柱子。子清也换了一身白色衣服，神情有些沉重。幽冥和碧落也都洗漱完毕，看得出来，两人精心打理过，也换了白色的衣服，低头不说话。
小白在看了眼这个院子，不知何时也挂上了许多绸布，随风摇摆着。
整个山谷透着一股沉重的气氛。
乘风出现了，环视了下几位，悠悠道：“都到了，走吧。”
小白一愣，不知道乘风说的走吧，是去哪。
其他的几人都意会地跟着乘风的脚步开始朝山谷东北的山坡上走去。
小白有些犹豫，刚才乘风说的“都”包不包括自己，自己该不该跟上去。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乘风转过身来，朝着小白淡淡说了声：“你也来。”
小白心跳加速，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东北的山坡并不难走，小白却发现自己来了两月，也没到这山坡走过，自己只顾练刺鱼了。
一路无语。
前方几人慢慢停了脚步，小白透过前方几人的身影看清前方原来是一座坟墓。
墓碑上书：“爱妻冰蓝之墓”
碧落幽冥上前跪下磕头，然后烧纸，接着子清和子夜也上前跪拜。
小白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上去行礼。
他们四人祭拜完后，摸摸地退了下来。
竹叶被风轻轻吹动，嗦嗦声像是海浪。
乘风站在墓前，衣袂飘飘。
“小蓝，第十五年了，孩子们都十五岁了，都还活着..”乘风说这些话时小白忽然有些眼眶泛红。
“都还活着..”简单的字句，包含了多少无言血泪。
“还记得十五年前，我们的愿望吗？”乘风说完后沉默了许久，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
“我们说..我们要生三个孩子..”乘风的声音有些激动。
“我们甚至连名字都想好了，取天地人三义，天庭碧落，幽冥地府，琉璃人间，呵呵，多好的名字啊，可是..”乘风的声音有些哽咽。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你走的时候，说，遗憾的是没有为我生第三个孩子..。”
碧落和幽冥听到这里已经不停地在抽泣，子清和子夜在一旁轻轻搭着他们。
小白听了也难过起来，竟想到自己的父母。
“今天..在这里，我想..认个孩子，当我们第三个孩子，好吗？”
乘风一句好吗，仿佛世间都安静了下来，只有风吹竹叶的声音。
他身后几人全都张大了嘴巴，连碧落和幽冥都从悲痛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呆呆地望着父亲的背影。
乘风转过身来，眼中泪光闪现，但是他还是微微地笑着对小白道：“你愿意做我的儿子吗？”
小白呆住。
“你愿意做我的儿子吗？”
..
这句话不停在小白脑子回荡，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自己说这话的是天下间奉为神人的乘风，更重要的是他是幽冥和碧落的父亲。
“我..我..我愿意。”
小白生平遇到过不少想收他为子的人，但是这次是他第一次回答愿意。
仿佛乘风说出来，有种魔力，可以打动你的心。
乘风笑了，轻柔道：“琉璃，你上来给你娘磕头吧。”
几人全部看着小白，小白才发觉乘风叫的是自己，“琉璃”真的是个不错的名字呢。
琉璃上前磕了三个响头，喊了声“娘”。
然后他转身对着乘风生硬地喊了声“爹”。
乘风轻轻摸着琉璃的头。
琉璃看着幽冥和碧落，道：“以后..是不是要叫哥哥，姐姐了？”
幽冥和碧落两人眼中带泪，嘴上含笑，冲过来三人抱在了一起。
琉璃热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我.。。我终于也有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