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碧落琴声的魔力
竹萧谷东北的山坡上，竹林中坐落着一座孤坟。
坟前站立着六人，各个脸色凝重。
“你们先回去吧，我再待会。”乘风面对坟头，说给身后几人。
他们几人都知道，每年乘风都要独自在这里待上很久。
他心中的苦楚，或许只有在这里诉说吧。
五人转身慢慢离开。
几人离开后，乘风闪现出一丝凄凉的笑意。
“小蓝，你肯定好奇我为什么要收这个孩子为子吧？”乘风顿了下，像是在听对方的回答。
“我和你说说他的故事吧..”
太阳渐渐当空。
那位白衣男子，终于停下诉说，眼角藏不住一丝忧伤。
“很惨对不对，可是他临走时还让伤敷子将阿文给治好，他可比那时候的我强很多啊..”
乘风十岁便能使出剑气，在那时便名震四方。
但是在如今他的心内，强大的不是一个人拥有多大的能力，多强的武术或五行术，真正的强大是一颗能放下恩怨与仇恨拥有大爱的心！
“昨天我见他为了我们两孩子那样奋不顾身，我想你见了也会爱上这个孩子的，将孩子交付给他我也能放心了。”乘风幽然地看着孤立的坟墓，哽咽道：“小蓝..我..我好想你啊。”
..
太阳落入西山，东方升起一勾半透明的弯月。
琉璃望着东北山坡，想着乘风立在坟前的样子，感觉他那么的孤独，这个天下第一人原来他拥有的凄凉比他拥有的能力更多。
“小..琉璃，吃饭吧。”子清唤道。
琉璃心中一紧，是啊，自己现在叫琉璃了，乘风将军的儿子了，幽冥和碧落的弟弟。
有些奇怪，又有些温馨。
“不用等乘..爹吗？”
子清叹了口气望着东北方向，道：“你们三个先吃吧，师傅都要很晚才回来的。”
他们三人也愁眉不展，没有就餐。
很晚，乘风在浓浓的月色中，回到了正屋。
他的脸色似乎看不出任何情绪。
子清又将饭菜热了热。几人才吃了晚饭。
吃完后子清收拾好饭桌。
乘风看了看琉璃，问：“琉璃，昨天碰到老虎，为什么不跑？”
琉璃紧张地站起身子，答道：“我跑老虎追上来，肯定三个人都跑不了了。”
“那你知道留下会被吃掉吗？”
“知道。”
“不害怕？”
琉璃犹豫了下，道：“怕..但是我刚来这里的第二天就答应子清阿姨了，我要保护幽冥和碧落的。”
“承诺对你来说很重要？比你生命还重要吗？”
“男子汉承诺的话绝不会改变，死也不会！”
乘风失声笑了下，子清和子夜站在身后，听琉璃一脸正气的这样说，皆有些触动，这句话乘风十五年前也说过。
“从今天起，你也是我的孩子了，你们三就是兄弟姐妹，我希望你们三个可以永远互爱，永远彼此保护。”乘风满脸希冀道。
“你们三个答应爹，好吗？”
三人满口答应。
琉璃忽然又想到白天乘风的背影，忍不住道：“我还要保护爹。”
子清和子夜在一旁看琉璃一脸认真的样子，没忍住笑出声来。
碧落和幽冥也傻傻地看着琉璃，别说说这样的话了，就连想他们都没想过，不是不想，而是根本不需要想。
琉璃听出子清和子夜笑声里的含义，有些羞愧地低头。
乘风笑着站到琉璃身边，蹲下身子，道：“那我们也永远互相保护，好吗？”
琉璃看着乘风，重重地点头。
“我们约定。”乘风伸出小拇指，要与琉璃拉勾。
琉璃会意，伸出嫩小的小拇指。
一大一小的手指勾到了一起。
这是属于他们的约定。
“男子汉承诺的话绝不会改变，死也不会！”
这句他们都曾说过并坚持着的话，此刻似乎在山谷中不停回荡。
第二天琉璃三人起床的时候，乘风已经离开竹萧谷了。
那一切重新开始吧。
瞭观塔尖坐着两人，看着乘风消失的那片竹林，子夜担忧道：“师妹，现在师傅已经收了他做第三个孩子了，这么做还合适吗？”
子清低下头，道：“现在他们三个是兄妹了，这事由他做，应该他也没意见了吧。”
两人哀叹了声，久久地眺望着远处。
琉璃吃完早饭，找到子清，要继续练剑术。
子清把上次那把剑递给他道：“用这剑去将这竹林中枯死的竹子砍断，若竹子没死，有枯枝的也顺带把枯枝劈下。”
琉璃张大了嘴巴，望着不见边际的竹林，道：“这..这要多久砍完啊，再说和练剑没关系吧。”
子清诡异地一笑，问道：“没关系？你觉得上次刺中老虎的那一下是侥幸吗？”
琉璃回想那天，自己极累却还是刺中了老板的屁股，似乎是受了刺鱼的训练才让自己反应变得极快，换作两个月前的自己断然不能做到。
“照我说的去做吧，如果你用心，在你砍完这片竹林的时候，你就可以砍死老虎了，那时候你遇着老虎就不必跑了。”
子清的这段话显然很有效，琉璃提起剑，干劲十足地跑向那片竹林，幽冥和碧落也跟着跑去。
竹萧谷的竹林有多大，琉璃不知道，竹林中有多少根竹子，琉璃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要尽快完成这个练习，那样自己就不必再怕老虎，至少在老虎面前自己可以保护住身后的两人，像他承诺的那样。
“咚——咚——”山谷里传来琉璃砍竹子的声音，有些像啄木鸟啄枯木的声音。
枯竹反弹着琉璃的剑力，震得他两手生疼，琉璃松开砍竹子的手，只见那双小手上已经被震得发红。
琉璃拔出手朝外用力甩了甩，像是要把疼痛甩出，甩完又继续砍了起来。
碧落心疼道：“休息下吧。”
琉璃擦擦头上的汗，笑道：“不要紧，我要把这里砍完，子清阿姨就可以教我剑法了。”
幽冥道：“你不用这么拼命..”
琉璃道：“现在要拼命点，遇到危险就不会没命了。”
碧落和幽冥听了默然不语。
琉璃有些生疏地喊了声：“哥、姐，放心吧，我有分寸，这点程度，对我来说真的是小意思，晚饭一吃就好了，哈哈。”
“真是拿你没办法。”碧落无奈道，两人又坐在一旁看着琉璃。
接下来的日子，琉璃日复一日地在竹林着穿梭，到处都有他剑砍下去后龇牙咧嘴的甩手动作，以及跳起劈竹枝东倒西歪的身影。
夜晚，琉璃和幽冥还是要听碧落弹曲后才睡。
这晚，碧落报着古琴道：“今天我作了首曲子..”
“妹妹会自己作曲了啊，快弹来听听。”幽冥兴奋道。
“是啊，是啊，我也很想听姐姐自己写的曲子，肯定很好听。”这些天，琉璃已经开始习惯自己新的名字，新的身份，叫起他们俩来也自然了很多。
碧落有些羞怯，道：“不好听的话不要说我呀。”
“不会，姐姐弹的哪有不好听的，快弹吧，我都等不及了。”琉璃急道。
“恩，快弹吧。”幽冥也附和道。
碧落放好琴，活动了下手指，深吸一口气，开始拨弄琴弦。
“铮——”琴音响起，旋律很慢，有些庄严肃重，又有力量感在其中，像是军营点将时的情形，接着由慢及快，一阵快过一阵，有种大风起兮的感觉，接着琴声又加快了起来，像是千军万马冲向敌营，让听者热血沸腾。
一直坐在塔尖的子夜，突然握起凌云剑，开始飞快地舞剑。
一段急促旋律过去，琴声突然回到悠扬的曲调，却一点也不突兀，像是战斗结束，屹立山顶的英雄，在听者风声。
琴声结束很久，四人都没反应，只有子夜还在舞剑，那速度只看得到剑影，看不见身影。
“真好听！”琉璃感叹道。
“我心脏有些受不了..”幽冥道。
“啊..哥，没事吧。”碧落赶紧跑到幽冥身边关切地问。
“哈哈，骗你的啦，真是好曲，叫什么曲子？”
碧落道：“刚想出来的，还没想名字呢，不如大家帮我起个吧。”
几人还真觉得这曲子不好起名，似乎没有好词能配得上这曲。
许久，没人说话。
碧落望着各位，有些焦急。
“要不就叫碧落吧，好像是从天上落下的曲子。”琉璃小声道。
“好，这名字好。”子清和幽冥都表示赞同。
“嗯，我听大家的，就叫《碧落》了。”
名字已定，但是琉璃发现那曲子带来的热血，久久不能退去，他提起剑，道：“我去活动活动，感觉身上好多力气要使出去。”说完冲入竹林黑幕里，接着听到竹子被砍“咚咚”的声音，不过声音比起之前似乎小很多。
琉璃砍了几株竹子，惊奇地发现自己顺手很多，很奇妙。
瞭观塔上，子夜不停地舞剑，在他身下那片竹林中，断断续续地传来枯竹倒下时竹叶间摩擦发出的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