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送别

琉璃回到房间，看到桌子上放着的葫芦，拿起来摇了摇，里面装有满满的药水，琉璃拔开盖子，葫芦中散发出一股似酒非酒似药非药的气味，琉璃零星地想起梦中的场景，好奇地喝了一口，顿时感觉胃中翻滚，喉咙难受，琉璃止不住咳了下。

“看来不是梦。。”琉璃发出的声音已然是幽冥的音色。

琉璃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无奈地笑了，自己变好看了呢，呵呵。

晚饭琉璃没去吃，怕自己这张脸会刺激到幽冥，窗外塔尖上的子夜闷闷地坐着望着远处。

“噔噔噔”碧落在门外敲了敲门，想喊的，话到嘴边却不知道喊什么。小白、琉璃弟弟还是幽冥哥哥？

琉璃开了门，碧落看到他那张“幽冥”的脸庞，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一下。

“晚饭给你拿来了，吃点吧。”碧落道。

琉璃端起饭碗，热气升腾扑面而来，琉璃才发现自己已经十分饿了，狼吞虎咽起来。

吃完后，碧落没有离去，似乎舍不得走，但是留下的她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两人只是沉默。

“子清阿姨说，明天。。明天早上就带你走。。”碧落沉默许久低声道。

“哦。”琉璃机械地回应着，不知是喜是悲。

“我不想你走。。”碧落呜咽道。

琉璃看着碧落呜咽，心中倒是温热，安慰道：“没事的，习惯就好了。”

碧落睁着一双大眼睛问道：“习惯是好事吗？”

琉璃一惊，回答不上来，只问：“幽冥哥哥还好吧？”

碧落一脸忧郁道：“不好，一直把自己关在房子里，不肯出来，晚饭也不肯吃。”

琉璃叹了口气呆坐着。

窗外突然电光一闪，接着轰隆隆的雷声像海浪一般一次次推来，看来是要下雨了。

不知是不是之前睡得太多，那夜琉璃没有丝毫睡意，望着窗外一闪一闪的闪电，心里也像这天气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琉璃发现闪电闪现时，会照射着窗外一人的身影投在纱窗上，他看得出那是子清的身影，孑然立在他的门外。

随着一声巨雷响起，窗外响起淅淅沥沥的响声，一滴滴像是落在每个人的心头。

房门“吱”的一声打开了，现出“幽冥”的脸庞，他看着站在门外的子清，子清听到声音也回过头来看着琉璃。

“子清阿姨，我们走吧。”琉璃轻轻道，在淅沥的雨声中几乎只看得到嘴唇在张合。

“恩。”子清轻轻回答，转身朝院子外走去，任雨水打在她的身上。

琉璃回屋带上那葫芦，别在腰间，跟着子清走去，冰冷的雨水似乎也激不起他任何反应。

正屋外不知何时多了一架马车，青骢马正在抖掉身上的雨水，想是子清天黑后那段时间去城镇里买来的，不远处塔尖已经灰暗看不清，只是能听到剑身与雨水相擦发出的极具穿透力的声响。

琉璃转身看着身后立在雨中的房屋，以及那背后已经看不见的竹林，这里曾是他获得亲情和温暖的地方，而今他就要离去了，多少有些不舍，但是想起幽冥那孱弱的身躯，琉璃似乎又有不可推卸的理由，他转身上了马车。

“要不要去打个招呼。”马车外，子清的声音响起。

“不了吧。”琉璃叹了口气道，道别只会让人更舍不得。

“那走吧。”子清上了车，喝了马儿一声。

马儿疾驰起来，仿佛也想早些离开这大雨磅礴的山谷。

黑暗的院子中，突然冲出一个抱着琴的小女孩，冲着远去的马车用嘶哑的声音喊道：“琉璃弟弟——我在这等你回来，你千万不要死啊。”脸上已被雨水和泪水打湿。

“子夜叔叔。。”碧落又朝着塔尖喊了声，“带我上去。。我要送。。送他。”

身边黑影一现，子夜站在了碧落身旁，温柔道：“上面很高哦。”

碧落抽泣道：“我不怕。。”

子夜抱住碧落，碧落才发现他的身上竟然一点雨迹都没有，他手上的剑真的可以舞得滴水不入。子夜一个起身，碧落知觉耳边呼呼生风，接着就落在了塔顶。她盘膝坐下开始拨弄琴弦，琴声追随着马车传入车内两人的耳中。

马蹄声、雨声、琴声交揉入耳，琉璃听出这曲名为《折柳》的曲子，凄凉、不舍、温情一齐涌上心头，他侧过身子，靠着马车窗，向外望去，外面一片黑蒙蒙，只有越来越远的琴声还在告诉他，他已经离竹萧谷原来越远了。

子清拿起一件干衣服，对琉璃道：“换身干的衣服吧，别冻着了。”

竹萧谷，一房间内，有个男孩抱枕痛哭。

碧落此时坐在塔尖，悲伤地弹奏着，子夜在她身旁舞着剑，每滴雨水到了在她的头顶都被子夜的凌云剑弹开，她周围没有任何风雨的侵袭，甚至连一丝寒风都感受不到，和外面犹如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