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人蛇对话

随着时间的推移，月亮也从灰蒙蒙的乌云里露出了脸颊，透过树叶的缝隙，如山菊花似的细碎，星星点点地洒在院子里。　路灯时明时暗，如同雷雨之夜的电闪雷鸣，相比起来只不是缺失了一些浩然之气，整个夜之世界像是一位盲人，被黑暗之幕笼罩着双眼。　幻曦的眼神逐渐飘移到桌上的草稿纸，借助着朦胧的光，辨认着纸上的字迹。　她并没有开灯，醉月也不了解她的视力如何，但是她知道这一切都难以解释。　幻曦是一名负责人的“主人”，她也不是不负责任的“宠物”。　她本来写这封书信是为了报平安，让她不要担心自己，因为她了解幻曦的性子，若是自己凭空消失她肯定会满世界找自己……　她本来想经过一个学期的消磨，让幻曦忘却了这件事，可是骨感的现实让她不得不面对欢喜的怀疑。　可是现在她看见了一条没有什么智慧的蟒蛇趴在书桌上，卷着笔在纸上写字，而且是家中已经驯养三年的蟒蛇。　若是把这画面放映在一个普通人身上，这绝对是一件极其惊奇的事，人们往往会把行为诡异的宠物丢弃或者卖掉……　更何况是迷信的山村！　醉月有些心虚地俯首，好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等待着家长的批评。　尽管她了解幻曦的性格是不会轻易惩罚人的，更何况自己并没有做什么错事……　“蛋黄，我早就知道你不一样了……”幻曦蹲下来，与醉月懵比的眼光交汇在一起。　有很多小朋友都会有一个梦想，就是希望自己可以有一个与众不同的朋友，而不是宠物。　虽然幻曦已经18岁了，醉月就算前世今生加起来比这岁数还要差了一点儿，但掩饰不了她内心童（zhong）真（er）的愿望……　“……你是不是能听懂我的话？”幻曦捏紧自己的拳头，很是兴奋的问道。　兴奋中透着一丝谨慎，但很快就消失不见，因为她相信蛋黄不会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压抑声音和呼吸只是为了不吵到隔壁的程老休息……　尽管平日里醉月伪装得惟妙惟肖，简直可以拿下奥斯卡影帝了，可惜时间长了，幻曦还是能够看出一点儿端倪的。　醉月叹了口气，抬起身子，攀上书桌，尾巴握住一支铅笔在草稿上书写着：“嗯……”　“真是太神奇了，难道蛋黄你是妖怪吗，我对妖魔鬼怪之类很感兴趣呢，你怎么之前也不告诉我？”　“我不是妖怪。”　“那你是什么？”幻曦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歪着脑袋，黝黑的如瀑布般的长发倾泻下来。　“你的蛋黄。”醉月写完后就昂起头，人畜无害地盯着幻曦的脸。　“唔……我是问你是个怎样的存在！”　“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说我曾经是人类，你相信么？”　“嗯？那你……为什么会变成蛇？”　“不知道，睡一觉醒了，就变成这个样了，我时常在想这是一场漫长的梦……”醉月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忧伤，盯向幻曦怀疑的眼神，“你不相信吗？你见过蛇会写字吗？你见过蛇会给你叼鞋放书包吗？你见过蛇会帮你打扫屋子吗？！”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猜测你也不会相信，况且我也不想让外人知道……”醉月一脸无辜地看向幻曦，尾巴不停地在纸上写着歪歪曲曲的字迹。　“我可不是外人。”　幻曦知道，若是有一条会写字，能够与人类说话的蛇存在于世界上，被旁人知晓，那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说出去，蛋黄可就要当成小白鼠了……　幻曦娇眉上扬，她突然间意识到，蛋黄的灵智竟然高到了如此地步，竟然自行装作普通的蛇类在她的家里作为宠物生活了这么多年。　也对，自己以前到网上搜索一些前辈驯养蟒蛇的秘籍，放在蛋黄身上都不管用，原来她有异于常蛇啊！　醉月向她解释了入侵村内的雄蟒，说明自己为了让它回归山林的决定，幻曦则是流露出担心的眼神。　“原来你是雌性的啊……”　“什么，你居然才知道，养宠物连性别都不弄明白，心可真大啊！”醉月大惊失色地看向幻曦，目光带着一丝愠色。　“可是你也没有告诉我啊。”　“……我怎么告诉你！”　“就不能等我在开学之后走吗？我还想和你多聊聊呢……”幻曦轻轻搂着醉月的蛇腰，让她攀到自己的身上。　“你大可不必担心，森林里我能够自保，就是豺狼虎豹也伤不了我！”　醉月最后一笔写完，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总算把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完了。　蛇头疲惫地贴在她的胳膊上，冰与火的交融显得十分温馨，今天她为了和幻曦对话，可是足足写了几百字啊。　她不像人类有那样灵活的手指，她有的只是一支细长的蛇尾。　纤细的蛇尾巴就像人的手指一样非常灵活，但始终不是手指，没有擅于抓握的构造，执笔相当于卷笔，这对于肌肉的控制技术非常之高。　幻曦的嘴角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我呢……原本还有些担心，不过现在已经无所畏惧了，你决定把你带到大学宿舍里去。”　“啊？你想要在你朋友面前炫耀？”醉月顷刻间从她的肩膀上滑下来，“不行，你要为我蛇身安全做保障！”　“好啦好啦，开玩笑而已。”　“我必须尽快把那条雄蟒带回属于它的家园，慢一拍就有会有一份危险，因为它可能伤害到别人，也可能……受到伤害。”　“看起来你还是很在意你的小情人的嘛！”幻曦调皮地说道。　“那可不是小情人啊！”醉月重重的笔记几乎戳破了那张草稿纸。　“幻曦，你在和谁说话？”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程老的声音从门外缓缓飘进来，吓了幻曦和醉月一个哆嗦。　“没、没什么，自言自语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