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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花飞花落终是梦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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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妹妹,姐姐就这么一说,你倒当真了,我哪里要去凑这热闹,改明儿我单独去你院里玩。”卓熙然没想到丁诗若会这么随意的就邀请自己也一同去,假装一脸轻松的说。

“哦,那这样也好。”丁诗若见好就收,和梁亚静一起出了紫兰院。

刚一出院门,丁诗若和梁亚静便让身边的丫鬟妈妈先回去了。

待得身边没有了外人,梁亚静才忍不住埋怨道:“最不喜欢这样装腔作势的人。”

丁诗若知道她所指何人,便也不答腔,只是无奈的笑了一下。

又听梁亚静说道:“真是没想到,昨日还见了夏连珏,今日就听说他要订婚了,诗若,你说他自己知道这事吗?”

丁诗若本不想提及此事,可是无奈梁亚静问到了,又不能不答,自己也也猜不准,便说道:“我也不知道。”

“哦,我还以为你和他会熟些。”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雨中的梁府更如从江南水墨画中走出一般。

绸伞的竹竿在手中转动,看着水花在雨中四溅,如一件件恼人的心事一般,丁诗若只盼能将他们一起甩出自己心里。

丁诗若望着手中的绸伞,蓝紫色的兰花在雨中颜色渐渐由浅变深,淡雅、高贵而不张扬在月白色的伞面上静静绽放。

正是若有所思,却听耳边梁亚静叫道:“这不是夏舅舅吗!”

显然,前方的人也没有料到会在这里碰到两人,微微一怔,白皙的脸庞在蓝色的绸伞中显得有些许的忧郁。只是一瞬,便又是那一脸熟悉的笑容:“是诗若和静儿啊!”

“夏舅舅,听说你要订婚了?可有此事?昨晚怎么都没有听你说起呢?”梁亚静的问题如连珠炮一般让夏连珏在丁诗若面前倍感尴尬。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逃避什么,早知道这门婚事无可避免,一切不过是时间问题,自己却仍旧有那么一点点莫名其妙的期待。

“哦,你们都听说了。”夏连珏得眼神瞟过梁亚静,落在了她身后的丁诗若身上,手中的伞将她的脸遮去了一半,如那日兰夜节晚上的面具一般,只是此刻他再也猜测不到她的心情。从刚才见面,便没有听她说话。

“是啊,听说是太保的女儿,你可见过了吗?”

夏连珏其实也是前几日才知道这件事被订了下来,至于自己的未婚妻,自己也是听旁人说,很好,自己却从来没有见过。

见夏连珏摇了摇头。梁亚静不禁叹了一口气,在这府里,有多少人的婚姻是能被自己掌握的?她是不管别人如何的,总之,她的幸福却是要自己把握的。

丁诗若不想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表现出来,她知道若是在这个人面前在停留一刻,自己便会仍不住的爆发,拉着梁亚静的袖子,只漠然地道了一声:“我们还有急事。”便将夏连珏一个留在了身后。

梁亚静虽然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见丁诗若表情凝重也不敢再多问什么。猜到也许里面有什么东西是自己不该知道的,毕竟谁都有自己的秘密。

刚道了二房的院里,迎面走来一个高挑的男子,样貌风流,在雨雾的侵染下,眼中带着一股妖媚的邪气,丁诗若见过他,正是梁二少爷梁褀翰,只不过相见却未说过话,因为自己虽然来到梁府,却只和大方走动,还未和二房的人有过什么瓜葛。

梁亚静见了此人,不屑的瞪了他一眼,拉着丁诗若加快了足下的脚步。

擦身而过,丁诗若闻到了他身上一股幽幽的脂粉香气,正疑惑一个男人身上怎会有姑娘家的脂粉味道,就听梁褀翰大笑说道:“静妹妹倒还是如此可爱,我又不会吃了你!”

天下之事果然是无巧不成书,这个声音,不就是昨夜在花丛里的那个人吗?

原来是他!

梁雅静听着梁褀翰叫自己,嫌恶的瞪了他一眼,快步拉着丁诗若进了院里。

丁诗若打量着二房的院里倒也没想象中的那么落败,依旧是红枫绿柳,白杨梧桐高耸伫立两边,时不时的一颗水杉笔直的站在那里也显得别有一番风味,错落的竹子将院中连片的假山分割开来,化成一片一片的。

清泉在假山上环绕,涓涓流过每一个石空,然后积蓄在假山四周的池塘里,池中的莲花已经落败,只留得零星的碧叶漂浮在水中,似乎是人为故意的让这抹残破留在那里,好让人们能够记得这里曾经有一抹淡粉、或白的倩影,出淤泥而不染。

院中的屋宇环绕假山而建,可谓依山傍水,没见院落间都有竹子,显得整个院子清幽而淡雅,是不是的可以看到细如韭叶的兰花叶在竹间错落有致的点缀着。

丁诗若诧异,这院里和外面的院落相比,虽然小,虽然简单,却倒是显得更加的别有一番风雅的韵味了。心里不禁好奇这个赵老太太到底是个何样人物。

到了前堂,陆姨娘正巧受了命要去请丁诗若,见她自个已经来了,高兴不已。帮着乔莹和钱巧娘将伞收好,热情地说:“太太等着小姐多时了。”

“那这边带我去吧。”

陆姨娘带着丁诗若一路小跑进了赵老太太的房间,一进房间,丁诗若只感觉到两个字,便是古朴。

“老太太,有礼了。”丁诗若毕恭毕敬的看着眼前这个面相安和的老人,梁亚静也给赵氏请了个安。

“你们就不要客气了,我这没你们老太太那里规矩多,随便座就好。”赵氏笑着说完,便命丫鬟巧芝和晴云上菜。

丁诗若见赵婆婆不在此地,便问道:“太太,赵婆婆走了吗?”

赵氏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拿了些银两衣服便急急忙忙地走了,她也是苦命的人,这般不顾颜面的来回奔波不过是为了家中的生计,哎。”

丁诗若似乎能明白赵氏口中的无奈,梁亚静若有所感的点了点头。

“你们也莫要叫我太太了,随着你们祖母辈分叫吧,就叫我婆婆好了。”

说话着巧芝和晴云已经将饭菜端了上来,很简单的菜样,却做得很精致,如这院落一般,让人感觉清淡,淡然。

梁亚静在这里一直都不好意思多说话,丁诗若,只是觉得这个老人在一起心里竟然莫名的感觉有片刻的安宁,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静有点像丁府一般,让丁诗若的心感觉踏实,可是在怎么踏实,不过是梁府的一禺,还是在这偌大的府中,一切便没有变。

一餐毕了,两人都没有多和赵氏多说什么,赵氏似乎也是个习惯安静的人,也不多说。连感谢之类的话都没有,只是一直笑眯眯地不停的给二人夹菜,自己却吃得很少。

不知道是不是平日里在梁府内被束缚的太久的缘故,在这里如此和一位老人相处,让丁诗若和梁亚静都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昨日若不是,我那老妹妹怕也是要失望而归了,你们还小不懂日子的苦,几十两银子在你们这群小姑娘手里不过是一样物件,可是到了贫苦人家那可是一年到头活命的钱。”赵氏说到这,想起了赵婆婆晚上的哭诉,这么多年来,自己哪里不是过的心酸,可是和她的苦楚一比,却也是小巫见大巫了,至少自己还没有为果腹发愁。

丁诗若点了点头,懂事地回到:“我明白婆婆你的意思,其实昨日若换了别人怕也是要帮赵婆婆的。”

赵氏脸上划过一抹讥笑,这府里的好人有几个?那个不是和昨日田氏一般趋炎附势?见了赵婆婆如此落破,怕是唾弃都来不及,哪里会帮着?

梁亚静是理解赵氏脸上的嘲讽的,自己生长在这大院之中,什么事情没有见过?只道人情冷暖,只有自己心知肚明了吧。

就这样两人一直在这待到天傍黑才离开,出了院子,丁诗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回身望了一眼门口被枫树遮住一半的牌匾“浣纱斋”。怕这便是为何梁老爷子如此深爱这个女人的原因了吧,如此深宅大院,能的这般的静好安宁,便是守得一刻的安逸了吧。

“没想到,赵太太竟然是这样一个淡泊、舒服人。”梁亚静不知道为何回去用“舒服”这个词形容这个二房的婆婆,只感觉这整个下午和她在一起聊天品茗都是那样惬意的一件事,从小便被不允许主动和二房的人来往,这次如不是诗若,怕自己一辈子也不会认识这样一位太太了吧。

两个人道别后,各自朝自己院里走去。

天夜已晚,小雨还有些淅淅沥沥在回廊外飘洒着,渐暗的天幕下空旷无人的院子让人感觉莫名的压抑,一路上偶尔碰到几个掌灯点灯的丫鬟和下人,晕红的灯光将近处黑暗染红,却照不透更远的天空。

丁诗若看着远方出神,一天都未在院里,不知道天佑可还好,想到他,自己又像是发现了生活的意义一般,是啊,一切还未结束,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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