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二
想到这,王二来便对赵三说了声:“知道了。”
便带着陆叹星朝梁正峰的书房走去。
陆叹星一路跟着王二来,本来还在疑惑不过是婆子买丫鬟的事情这赵三还要事无具细的回报,便觉得多此一举。
只是不多时跟着王二来在府里穿廊过林,只见假山、怪石比比皆是,藤萝绿蔓嫩芽初发已绕树枝,湖水化冻湖面冰水相融,迎春花含苞待放点缀其中,翘着头的房檐连绵出入云间、水榭池馆林立,微风拂面而过,耳边便传来两侧屋檐下鎏金檐铃“叮铃铃”的清脆铃声。
心中不由惊叹此乃人间仙境,怪不得自己父亲如此这般殷切的想让自己到这梁府来,果然是自己井底之蛙了!
到了书房,梁正峰正好下了早朝回来,今日大殿之上,新皇提到了亲政一事,梁正峰为首的一派属于倒皇党,对于皇上亲政之事是大卫赞同的,一来皇帝已经及冠年龄,而来毕竟如果大权一直被外戚所掌握,对于他们这些保皇的人来说,也是多有不利的,万一这辅国大臣心有异变,朝中发生什么变故,他们这些人难保不受牵连。
不过这件事却在朝堂上中引起争议,他怎么都忘不了魏太保出来阻拦时,皇上脸上的阴霾之色,等到下了朝,他便托宫里的公公给梁祺瑄带了一句话,才算安心的回了。
等待王二来将拜帖呈上,引了陆叹星进书房,梁正峰刚好换下了朝服,面色冷峻的坐在书桌前端着茶杯思量今日朝中发生的这件事。
陆叹星心中被就对这梁府院中布景所钦服,再见梁正峰一身玄黑色长袍,虽是人之中年,脸上却只留得成熟并无半点沧桑,身姿挺拔器宇不凡,温文尔雅,气质不比自己见过的其他官员,便又对眼前这个长辈多了一分崇敬,态度也变的谦卑。
梁正峰打量着屋中的青衣少年,此人面容姣好,十八九岁的样子一点都不像陆老头的儿子,不沾染半点陆老头粗狂的农家人气息,反而是一身书卷气,待人更是儒雅有礼,拿捏得当,倒像是文人世家长大的公子,看着陆叹星如此,梁正峰不免大为喜欢。
当下便命了肖海天收拾除了府里的偏房出来让陆叹星先住下,等得下次梁祺瑄回来好禀明圣上让陆叹星做梁祺瑄的陪读一起进宫。
肖海天领命便带着下人下去了,梁正峰见王二来在一旁一直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寻了院里湘桥命她带着陆叹星在梁府里转转熟悉熟悉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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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暖还寒,本就是正月的天气,屋外的气温还是有些寒凉,竹栏边的迎春花苞若寒风中洒落人家的五彩宝石一般,点缀着梁府的早春。
孟氏早起吩咐了毕妈妈和陆姨娘出去后,便带着琼兰去了院里的客房。
慧清一夜无眠,正在床上辗转反侧之际,听到门口有人敲门,便起床稍作整理,才将房门打开,房门打开见是孟氏便又说起了欲要留下的事情。
孟氏见慧清仍旧不依不饶,便想带慧清去见梁正斌,昨日本来说找梁正斌商量此事,却不想宫里贵妃染疾,梁正斌守在左右一夜未归。至今还未回来,正寻思着,院里的穆姨娘便进来回报,“奶奶,那边院里的表小姐来了,说是来探望少奶奶,可是少奶奶此刻正在休息,您看……。”
孟氏听穆姨娘如此说,又看了看对面一脸倦容的慧清,便说道:“那你就先领着表小姐在前堂坐着等我一会,我稍后便来。”
穆姨娘领了命便福身退了出去。
孟氏见穆姨娘走了,起身对着慧清说道:“你的事情我会仔细考虑的,你就在这里好好歇着,外面有丫鬟,有什么需要你就让他们帮你传告。”说完便转身带着琼兰出了门去。
丁诗若本来带着落桥到了浣纱院来看望落霞,不想落霞正在睡觉,等着下人回禀了孟氏从偏房出来,便带着丁诗若二人进了大堂,切茶倒水,只说让丁诗若稍等片刻,自家奶奶马上就来。
丁诗若端着茶杯轻叩了下茶盖,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刚泡好的热茶,正琢磨着这下人为何是从偏房去请了孟氏,便见孟氏身形款款的走了进来。
“你今日怎的有空到我们原来来了?”孟氏见丁诗若一身素裙套一件半袖毛领银鼠卦,倒是显得清新脱俗,走上前去又夸了一句:“两年间便出落的更好看了!”
丁诗若听孟氏夸自己,礼貌的冲孟氏文雅的抿嘴一笑,乖巧地回道:“这不是我院里的落桥和落霞是好姐妹,今儿正好闲着,便带过来她过来看看落霞。”
孟氏听丁诗若如此说,笑着点了点头:“我到说是怎么回事呢,你没事了就经常来玩,老太太那边也经常念叨你呢,说你懂事讨人喜欢。”猛士说毕,又看了看落桥,说道:“你和落霞既然是好姐妹,那便也没事了多跟你家小姐来走动,若是她懒得动,你便自己常来玩耍。”
落桥听了点点头,“多谢大奶奶。”
“只要你们不嫌弃我们来得勤,必是没事就会来的。”
丁诗若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心中又想到昨日湘桥说起来的事,又想着孟氏刚才从偏房出来,脑子一转,便问道:“我刚才见下人是从偏方那边去请舅母的,可是府里又来了客人了吗?”
孟氏听丁诗若如此问,便说道:“哪里是来了什么客人,这不是要给落霞添置丫鬟吗,所以我便带着佣人去偏房看了看房间,安排了一下。”
丁诗若见孟氏虽然说得言之凿凿,可是神情确是有些闪烁,便确定了心中所猜想的事情。
随后二人又聊了些家常,孟氏还给丁诗若讲了些北静王儿时的趣事,逗得丁诗若哈哈大笑。
“霖儿从小便怕一个人被锁在黑屋子里,所以每次睡觉便会央求着我们陪他,久而久之,便养成了睡觉不能关灯习惯。”
丁诗若听孟氏如此说,便问道:“那他现在也是如此吗?”
孟氏想了片刻,摇了摇头:“这些年,我倒很少见他了,还真是不清楚。”
丁诗若听着点了点头。
“霖儿说是怕黑,却也不是完全,若是你让他独自一人夜里待在外面,倒也是无事。”
丁诗若听孟氏补充,心道,难道这北静王患了幽闭症吗?
就在两人说话的关口,就见钱巧娘满脸惊慌的从院子里跑了进来,一进屋来,也顾不得行礼,拉着丁诗若的胳膊,气喘吁吁地说道:“小姐,不好了!小少爷出事了!”
丁诗若听她如此说,心中大骇,拉着钱巧娘惊声问道:“怎么了?”
孟氏见钱巧娘脸色不善,心中也觉大事不妙,便也起身围了过来。
就听钱巧娘说道:“少爷,刚才喊着肚子疼,忽然就晕死过去了!”
丁诗若听了这话大吃一惊,忙问道:“可叫大夫了吗?”
钱巧娘摇了摇道:“还没来得及去呢,就先来叫你了!”
丁诗若说道:“真是糊涂,叫我管什么用,快去叫医生。”
二话不说,便转身外屋外走去。
正巧梁正斌这会刚从宫里回来,孟氏见此,忙拉着梁正斌跟着丁诗若一同去了梨香院。
钱巧娘疾步跟在众人后面,想着丁诗若脸色冷峻,又想到刚才丁天佑小脸痛楚的样子,心里不禁默默祷告:“黄天在上,厚土在下,一定要保佑小少爷平平安安。”
等众人一起回了梨香院,乔莹正守在丁天佑身边伺候,看着丁天佑小小的身子因为疼痛不时的抽搐,嘴中因为疼痛哼哼做响,便不禁泪眼朦胧。
好不容易等到钱巧娘找回了丁诗若还带着梁大爷,乔莹的心才算安定。
丁诗若一进屋子,便急切的走至床前,见到床上的丁天佑小脸苍白,冷汗不时的从脸上滑落,心头一紧,几欲落泪,见梁正斌随后进了屋子,忙把他请了过来,梁正斌看着病榻上的孩童,俯身断了一下脉。
半晌,屋里安静的连呼吸的声音都可以听的一清二楚,丁诗若看着梁正斌眉头或是拧结在一起或是舒展,心也跟着他脸色的变化一宽一松,好不焦急。
就见梁正斌起身,丁诗若赶忙为了过去问道:“大舅舅我弟弟是怎么了?”
梁正斌犹疑的看了一眼满脸焦色的丁诗若,抬眼又环顾了一下屋里的其他人,问道:“你们可给小孩吃过硬物?”
丁天佑的起居一直是钱巧娘照看,此时听梁正斌如此问,不由凝神回忆了下,才回道:“因为少爷年幼,所以平日里多吃的是些粥粉的事物,不曾吃过什么太硬的东西。”
梁正斌听钱巧娘如此说,又垂首问道一旁的丁诗若:“天佑从小可得过什么怪病吗?”
丁诗若本来就奇怪刚才梁正斌为何刚才如此问钱巧娘,此刻被梁正斌此话问的更是奇怪,便摇了摇头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