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结情】

自从那一天起，那紫蝴蝶便天天陪着小白夜坐在门槛上。一开始他们就那样坐着；后来，紫蝴蝶开始叫小白夜的名字，小白夜像是听懂了其中的含义，又像是没听懂，总之他露出了笑脸，也开始叫对方的名字；再后来，他们说起了话。

“蝴蝶姐姐，你的家人呢？你有妈妈吗？”小白夜望着她问。

“我家……就剩我一个了，”紫蝴蝶突然有些伤感，“现在我跟长老过。”

“哦……，”小白夜低下头，接着又抬起头，“你有过妈妈吗？”

“以前有，现在没有了。”紫蝴蝶看着前面的大海说，“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

“哦……”小白夜又说，“你很想念他们吗？”

“当然。”紫蝴蝶摆了下小手。

“我……我也想有妈妈的感觉。”

“你……没有妈妈吗？”紫蝴蝶望着他有点惊讶地问，“你……妈妈是不是跟我妈妈一样去了很远的地方？”

“不，我一直都没有过妈妈……”

“啊？……我不懂。”紫蝴蝶望着他，摸着头发问。

“爹爹说我是他一个人生出来的。”小白夜从新抬起头，似乎是想听到对方的解释。

“那怎么可能！”紫蝴蝶不可置信地望着小白夜说，“一定是你爹爹骗了你！”

“骗？什么是骗？”小白夜不懂地问。

“就是没说真话。”紫蝴蝶解释道。

“哦……”小白夜似乎意味深长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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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时间小白夜很开心，每天夜里他都很难入眠，他在想着明天，他期望着明天早一些到来。

长老的谈话也让白老三的忧虑放松了些，他渐渐地开始允许小白夜去稍远些的地方了——他可以跟着紫蝴蝶去家门前的那块海滩上（正是他家鸭子们常去的地方）。

小白夜也开始跟着紫蝴蝶在海滩上野奔了，不过他们不下水（白老三不允许），只能坐在离海水很远的海滩边。

鸭群们在离他们不是太远的海浪边嬉戏打闹着，一只鸭子用它扁豆似的嘴巴戳了戳另一只鸭子的身子，把嘴巴放进对方的羽毛里，对方像大人对待小孩似的无视了它。——那只鸭子把嘴巴收了回去。

那只鸭子可能是觉得无趣，把头蒙在水里，屁股朝上，对着天空……一群海鸥从天空中看到这一幕，不解地伸了伸翅膀，鸣叫一声，俯视而过。

当那只鸭子再从水里把头冒出来的时候，那群海鸥早已飞过了头顶，飞向了远方……现在只能看见它们的屁股了。那只鸭子“呱”了一声，游回了鸭群。

大概是野奔累了，小白夜跟紫蝴蝶安静地坐在了沙滩上，也许是坐了一会觉得舒服，索性直接躺在沙滩上。他们仰着头，望着天空，望着那群海鸥从他们视线里出现又消失。

白夜的内心里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一阵悸动，让他久久无法平静。他侧着脸望了望一旁的紫蝴蝶，说：“那些海鸥真幸福啊！”

紫蝴蝶自然也侧过脸，看着他说：“小夜，你是不是也想成那海鸥？”

“不想，我要做人。”小白夜连犹豫都没犹豫地说。

紫蝴蝶被他这句话雷着了……她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对方不明白她的意思，这让她略有些失望。

不过，是她想错了。小白夜自然是理解了她的话，只是是她没能理解小白夜纯真。——小白夜的意思是：干嘛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去做那动物？动物能做到的，我们人应该也可以。所以他觉得还是做人的好。但是他没有再继续解释，对方也没再继续问。

一阵沉默后，他们转移了话题。“小夜，你……你想过以后的事吗？”紫蝴蝶试探性地问他，她并不确定小白夜是否能够理解她的话。

“以后的事？”小白夜认真地看着对方问。

这感觉让紫蝴蝶很愉快，她笑了起来，“对，你想过以后要干什么，将来想要做什么的吗？”

“听爹爹说过，长大后他让我跟他一起去打渔。”小白夜认真地答道。

“打渔？”紫蝴蝶突然有些失望，这跟她期盼的不一样。

“对，成为一个出色的打渔人。还说等我长大了要娶村子里的那个梅花。”小白夜只是把他父亲跟他说过的话又对紫蝴蝶重复了次，至于他内心怎么想就又是一回事了。他是不喜欢那个胖胖的梅花的，只是他没能说出来。

紫蝴蝶立刻从沙滩上坐了起来，似乎有点气愤地说：“小夜，你不应该什么都听你父亲的。我想知道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小白夜看她坐起来也跟着坐了起来，似乎想是为自己辩解，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爹爹现在不在这里，说吧，说出你以后想做什么，未来要干什么。”紫蝴蝶这时候已经站在他的对面看着他了，那双紫色的大眼睛似乎在为他流露着什么，就像在等待着什么……

“我想去那里！”小白夜指着前方的大海，他觉得那才是他要去的地方，因为他觉得那里很大，他感觉很好。

紫蝴蝶顺着小白夜指着的方向望去，一会，她的脸上终于再次露出了微笑。她俯**子，拉起小白夜的手，说：“你快跟我来。”

“去哪？”小白夜不解地问。

“去了就知道了。”紫蝴蝶开心地喊道，那像是在对着大海的呼喊。

小白夜牵着她的手跟在她的身后朝村子的出口处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