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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杂七杂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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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官员们狎妓成风,更有甚者, 宠妾灭妻。御史台已经接连奏到这里六张折子。事情倒是还不算不大, 但苗头不对。”连这种事都要操心,李世民觉得他这个皇帝当得已算是非常尽职尽责了。

英雄爱美人本没有错, 但不该本末倒置,乱了体统。

长孙无忌马上明白李世民的意思了, 李世民是想把秦远的‘痴情专一’转化成一种风尚。有了这种风尚,有了秦远这一处做对比,那些比秦远品极低样貌丑还花心的男人,基本上在女人眼里,就是‘不成器的玩意儿’。很多时候,大多数人做事都喜欢随波逐流。这种风气一旦形成, 会令那些以玩女人为乐的官员们或多或少受到嫌弃和歧视,如此行为便会有所收敛。

李世民这招其实很妙,随便一句宣扬,看似只是小小的一个举动,却是个连锁反应,有时候比直接下达政令更有效果。毕竟这是人们自愿去追逐的东西,传播得更快, 所达到的效果也更好。

长孙无忌不得不佩服李世民的手腕,手指一勾,四两拨千斤, 不动声色地把一件发展苗头不对的事给掰了回来。

“倒是苦了男儿们, 估摸有好一段时间都会被家里头的那位嫌弃, 被人拿秦远作对比。”长孙无忌笑叹道。

“管一管正好,让他们多把精神头放在干正事上。”李世民忽然身体前倾,把长孙无忌召到跟前来说话,低声问他突利可汗那件事到底是不是他下的手。

长孙无忌立刻否认,“不是臣。”

李世民保留怀疑地打量长孙无忌,“真的?”

长孙无忌诚挚点头:“千真万确!”真不是他动手,是他威胁秦远令方鼎动的手,所以这不算撒谎。

李世民纳闷叹道:“那你说到底是谁这么恶趣味,居然那样报复突利可汗?”

“肯定是个无聊至极的小人。”长孙无忌坚决道。

李世民回瞄一眼长孙无忌,觉得长孙无忌不至于傻到这样骂自己,应该也不至于傻到去做这么明显的报复,遂还是选择相信长孙无忌。

……

长孙无忌回到大理寺后,秦远立刻找他来,问他缘故。

“什么缘故?”长孙无忌不解。

“圣人为何故意把消息传出去的缘故?”秦远细致问道。

长孙无忌:“你怎知道一定是圣人所传?”

“消息肯定不是我传的,尉迟公他很好面子的,应该也不会宣扬这种不利于自己的事。那就只可能是圣人授意宫人宣扬出去。”

李世民身边的人都训练有素,安分守己。在没有李世民的应允之下,那些宫人绝对不会乱说话。而且就算乱说话,也不会有一夜之间把消息传遍整个长安城的效果。

长孙无忌见秦远已经认定了,就不好瞒着他,便把李世民的解释告诉秦远。

秦远感慨自己这是被利用了。

“被皇帝利用,是你的荣幸。”长孙无忌强调道。

“好吧,吾皇开心就好。”秦远一笑了之。

“突利可汗的案子你打算怎么查?”长孙无忌比较关心这件事。

“拖,拖到圣人忘了就罢了。”秦远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他总不能自己抓自己。

长孙无忌欣慰地拍拍秦远的肩膀,告诉他这件事他会记在心里,以后秦远再有麻烦,他也会同样出手帮忙解决。

“我懂,咱们俩这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秦远形容道。

“谁跟你一样是蚂蚱,我怎么也该是猛兽。”长孙无忌立刻嫌弃地纠正秦远。

“那你是什么猛兽?”秦远问。

长孙无忌:“大虫。”

因李世民的祖父名为李虎,‘虎’字在唐朝便要避讳,此后老虎就被改称为‘大虫’。

“哈哈哈哈哈……”秦远明白长孙无忌所指,但还是想笑,“差别没有很大么,蚂蚱也是虫,你这只虫就是个头大点罢了。”

“我说的不是虫。”长孙无忌还以为秦远没反应过来,遂辩解一句。

“虫就是虫,刚刚是不是你自己说的大虫?”秦远不接受反驳。

长孙无忌无语地回瞪秦远,这才明白这厮就是在故意逗自己。

“我现在很麻烦了,”秦远笑够了,脸色转忧,跟李世民道,“怕就怕尉迟公那边还以为这消息是我传的,因此更加记恨我。”

长孙无忌也很担心尉迟敬德这个麻烦,“他必然想不到这事情会是圣人所传,那我这就去告诉他,帮你解释一句,免得他一时冲动。”

“去不得。”秦远阻拦长孙无忌,“当时圣人曾劝尉迟敬德当此事没发生过,对我们说谁都不要外传。若你主动跟尉迟公说这事儿是圣人所传,尉迟公一气之下,想必会去找圣人讨个说法。那这事儿就成了圣人出尔反尔了,宣扬到御史台或魏公那里,肯定会找圣人絮叨很久,圣人就该不开心了。”

最后一句最重要,秦远不想让李世民不开心。

“你竟思虑至此。”

长孙无忌忽然有些佩服秦远了,他竟不只是在表面拍李世民的马匹,背地里也在为李世民着想,真心希望他开心。

“这事儿还是我背着吧。”秦远让长孙无忌不要跟尉迟敬德解释。

长孙无忌沉默着看了会儿秦远,“那也不能让你白白背负这些,回头我会把这件事告诉圣人,好歹让他知道你的牺牲。”

秦远立刻灿烂地笑起来,起身行礼,多谢长孙无忌的照顾。

长孙无忌终于反应过来,气得指着秦远:“好啊,你这个猴精,你刚才是不是又故意跟我装可怜?”

“长孙公睿智仁心,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令下官佩服。”秦远赶紧把长孙无忌拍到一定高度,让他不好意思跌下来。

长孙无忌无语地白一眼秦远,不爽地呵斥他好生解决悬案去,别再来烦他了。

……

下午,突利可汗造访大理寺。

偏巧了,就在长孙无忌刚刚离开大理寺不久之后。

突利可汗与三位大理寺少卿见过之后,点名要与秦远密谈。

因为突利可汗睡觉被人泼粪的事,属于丑闻,应突利可汗自己的要求,同时也是为了顾及大唐朝的面子,此事就保密了下来,并没有对外宣扬,因此戴胄和孙伏伽并不知情。

此刻此刻,戴胄和孙伏伽正纳闷突利可汗为何突然造访,又听他突然提出要单独见秦远,都觉得奇怪。戴胄和孙伏伽互看一眼,俩人都纳闷秦远啥时候和突利可汗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突利可汗等闲杂人等都退下后,立刻问秦远案子查得如何。

“这案子可不好查,可汗的住处防守严密,竟然有人能在所有人毫无知觉的情况下,给可汗撒了满身——”秦远顿了顿,“犯案者来无影去无踪,什么痕迹都没留下。若没有线索,那下官就没有调查方向。”

“我有线索的。”突利可汗看看左右,似乎怕隔墙有耳,然后压低声音告诉秦远,“长孙无忌,他和我有私仇,这件事一定是他干得。我怀疑犯人就是他!”

“可没有证据呀。”秦远赔笑解释道。

“他身边谁轻功最厉害?你只需要抓住这个人问一问就行了。”

秦远发现突利可汗的思路挺清晰的,真相就如他猜测的那般。

“但是没有证据,下官如何敢随便动长孙公身边的人。突利可汗想必也清楚,长孙公的身份可很不一般,我们这等小官万万不敢随便得罪。”秦远继续谦虚有礼地赔笑。

“也是,那咱们就先找证据。我有一重要证物,想请大唐朝破案奇才秦少卿看一看。”突利可汗当即就拍拍手,他的属下就将一个蜡封的瓷罐捧了进来。

秦远眯起眼睛,扭头看突利可汗:“这是?”

“请秦少卿验看。”突利可汗伸手示意之后,就起身踱步到门口附近。

重要证物……人说完话还跑那么远……而且罐子的缝隙被蜡密封得十分严实。

可见这罐子里装得正是本案所涉及的最有气味的证物。

秦远傻了才会去查看这种东西。

“此重要证物又我来看怕是没什么用,倒是可以找朝廷养马的小吏看看。先甄别这粪尿之间是否有区别,若真有区别,再拿这里头的东西悄悄地跟长孙府的马粪比较,看成色样式如何。若很相像,咱们这也算找了一个佐证。”秦远见突利可汗不好糊弄,就顺着他的思路来。

突利可汗听到秦远的解说后,惊讶地瞪大眼,再次露出他八颗大白牙笑,拍手称赞秦远厉害。

“秦少卿不愧是破案奇才,没想到光凭这粪尿还能总结出这些。秦少卿叶子秋天,厉害厉害!”

“叶子秋天?”秦远见突利可汗继续乐呵地点头,料知他又用错了词语而不自知,“莫非可汗想说一叶知秋?”

“对对对,就这意思。”突利可汗爽朗笑道,不吝啬地继续称赞秦远才华横溢。

秦远和突利可汗解释这只是佐证,并不能作为证据,而且粪尿这东西是否能看出差别来,还不好说。

“不管怎么样,有东西查就行。”突利可汗嘿嘿笑,人看起来开朗又憨厚,还挺乐观。

人倒是看着憨厚热情,但秦远总觉得这位突利可汗很不简单。

秦远把粪罐子交给属下,令其去找几个养马的小吏询问看看。突利可汗就一直在秦远的屋子里坐着,不仅没有告辞的打算,还吃光了秦远屋里盘子里的干果。

突利可汗吃完了还觉得不够,问小吏还有没有了。

小吏忙再端一盘来,突利可汗吃第一口就发现味道不对了。

“你们嫌我吃得多,便拿次等东西招待我?”突利可汗不悦地问。

小吏忙喊冤枉,他们大理寺最好的枣子就在这,“可汗之前吃的却不是大理寺的东西,是秦少卿自己带来的,味道就更好些。”

“原来如此。”

突利可汗见秦远在那边埋首认真翻阅案件,便不好意思打扰,就托着下巴看秦远。等久了,他就换个姿势,继续看秦远。直到秦远感觉到他异样的目光,突利可汗就对秦远露出憨笑。

秦远故作认真办公的样子,暗暗等了很久,就是想让突利可汗自己识趣离开。却没想到突利可汗把这里当成家一般,吃吃喝喝一顿之后,还不觉得满足,依旧不走,使劲儿盯着自己看。

“可汗还有事?”秦远问。

突利可汗笑嘻嘻道:“我就是没什么事,不知道做什么,才在这坐着,瞧秦少卿忙活,感觉还挺好。”

“荣幸之至。”

秦远没有直接赶人,因为秦远越加印证了自己之前的想法。这位突利可汗果然没有面上表现得那么简单,他并不憨,只是在扮猪吃老虎。

突利可汗很可能早就怀疑自己和长孙无忌沆瀣一气,所以跟主动跟李世民提出,让他来负责调查案子。突利可汗现在借机赖在这里,怕就是想守着他,看他身边有什么破绽。

一旦被突利可汗发现了方鼎,那这件事怕是要闹起来了。

秦远赶紧收拾了手里的案卷,起身准备出门,临行前告知突利可汗自己要去刑部。

突利可汗也跟着起身,他眨着眼睛,十分好奇地问秦远在查什么案子,刑部又是什么样,和大理寺有什么分别。不及秦远回答,突利可汗就继续问秦远,是否方便带他去,要是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他可以留在这里等秦远回来。

“我与秦少卿一见就像是老相识,感觉秦少卿特别亲切,像是我的亲弟弟一样。现在我出了意外,觉得在哪儿都害怕,我只相信秦少卿。”

突利可汗再次用他真挚的眼神和雪白的八颗牙‘问候’秦远。

秦远听出来了,突利可汗冒出一连串问题,说着一连串的话,就是希望自己带着他一起去刑部。这个口子要是开了的话,以后突利可汗不管他干什么事,都会像个小尾巴似得跟在他身后。

秦远当然不会任由他妄为。

“我处理的这些虽然只是刑名案件,但说到底是大唐的内政,不好和可汗细说。”

秦远立刻拉开了自己和突利可汗之间的关系,他们之间不是人与人的交往,而是国与国。并给突利可汗重重地提了一个醒,突利可汗如果敢一直跟在他身边,那他就相当于干涉大唐内政!

突利可汗此番出使大唐,目的就是为了向李世民求兵支援。说白了,他有求于大唐,如果被大唐皇帝知道他有心干涉国家内政,那他的求助肯定就飞了,没戏了。

突利可汗在心里突然打了个激灵,万万不敢因小失大,遂连忙起身,借口有事和秦远告辞。

“刚刚可汗还说在这呆着,就是因为闲着了没事干,怎么突然有事了呢?”秦远故意问。

“那是我记性不好,现在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可是突利可汗,很忙的。我就不在这耽误秦少卿做事了,叨扰,叨扰!”突利可汗对秦远嘿嘿笑了两声,匆忙带着随从离开了。

小吏来告知秦远,马车已经备好,可以出发去刑部。

“不去了。”秦远眼瞧着突利可汗所乘坐的马车消失在路尽头,转身回屋。

长孙无忌回到大理寺后,就来问秦远怎么回事,“我听说突利可汗在这呆了两个时辰,他为难你了?”

秦远将经过简单讲述给长孙无忌,告诉他没事,但也不忘告诉他自己这是在为他背锅。

“我最近背的担子太多,不容易啊。”先是李世民,后是长孙无忌,秦远当然得提醒他们要感恩。

长孙无忌笑:“你一向厉害的,我知道。再说,我开心对你来说应该也很重要吧。”

秦远讶异地回看长孙无忌,“你脸皮太厚了!你开不开心跟我一点关系没有!”

长孙无忌还是笑,不管秦远怎么想,反正他觉得秦远肯定是把他当成好兄长照顾了。

谁如果真心对他好,他自然会加倍还回去,也对人家好。

所以在黄昏前,长孙无忌趁着进宫见长孙皇后的工夫,跟李世民说了秦远的不容易。

李世民不以为意:“尉迟敬德人是粗鲁冲动了些,但还拎得清事情,不至于真对秦远动手,最多就是以后在朝堂上挤兑他。你我回头帮着秦远就是了。”

“陛下,尉迟公以前好像真动手打过朝廷命官。”长孙无忌提醒李世民。

李世民这才恍然想起来,立刻面色严肃地交代长孙无忌,定要派人保护好秦远。如果尉迟敬德真敢动手,这次绝不饶他。

长孙无忌达到目的,便不再多言。

……

尉迟府。

尉迟敬德听说自己的大女儿已经三天没吃饭了,气得掀翻了桌子。他一面骂尉迟婉儿不争气,非要在秦远那一棵树上吊死;一面骂秦远不是东西,心思太野,居然瞧不上他们尉迟家。这也罢了,他竟还居心叵测地将消息宣扬出去,以此为炫耀,狠狠踩了他们尉迟家一脚。而他自己倒是名声大振,包揽了全长安城未嫁女子们的芳心。

“这等居心叵测的阴险狡诈的奸徒,婉儿居然放不下,我看她也眼瞎了。告诉她,必须吃饭,要么吃要么死!”尉迟敬德暴躁吼道。

妻子连忙劝慰尉迟敬德冷静,又嘱咐下人,可万万不能传这样的话给尉迟婉儿。

“她现在本来就心里不舒服,郎君若是在这样说她,指不定她真一时想不开,上吊去了。”

“她敢!”尉迟敬德气得眼珠子几欲瞪出来,“这个秦远,看我怎么弄死他!”

尉迟宝琳在旁忍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开口:“人家想找一个心意相通的女子,不在乎门第。大姐跟他只是不合适罢了。”

尉迟敬德一听到‘不合适’这三字,就想到之前在圣人跟前,秦远提到的‘不相配’。

怒火顿时窜得更高,喝令尉迟宝琳闭嘴,这事用不着他一个小孩子瞎掺和。

“父亲,这件事我觉得不怪秦远。当初秦远还没得官的时候,大姐就在街上看上人家了,人家就是逃了。后来再遇见,人家也跟我表明白了没那门子心思,我也把话传给大姐了。当时这件事就该了结了,大家也便相安无事。”

尉迟宝琳之所以说这些是想劝自己的父亲息怒,千万别做出太冲动的事。这件事其实他们自己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尉迟敬德听自己的儿子居然向着外人说话,抬手就要上家法,“反了你了,叫你闭嘴你不闭,还胳膊肘往外拐,你是我尉迟敬德的儿子!”

大家忙拦着,尉迟宝琳最终不得不服软赔错,才算免了一遭打。

尉迟宝琳对尉迟敬德不敢再言,就暂时默然退下。他有些担心秦远,打发人去通知秦远一声,令他注意安全,并代父亲跟他道歉。

尉迟宝琳因此获得了一袋干枣,因吃着不错,他就分了些与大姐尉迟婉儿。

尉迟婉儿确实三天没吃饭,但只是不吃正餐,私下里会偷偷吃点糕点之类的东西填肚。她吃了弟弟送来的干枣之后,没想到味道异常好吃,心情也跟着舒缓了不少。

“大姐何必如此,我瞧你也没多喜欢他。父亲仍在盛怒,事情闹到这局面,根本没有挽回的余地。这不是你的,就莫要再强求了。”尉迟宝琳劝尉迟婉儿不要再一意孤行。希望她能想开,去劝一劝父亲。

“我不去,我就是喜欢他,我自己还伤心难过呢。”尉迟婉儿别过头去,但不耽误她伸手拿枣子往嘴里塞。

“好,你们就闹吧。这么下去,咱们整个尉迟府都要跟着倒霉。我早点去棺材铺订管才去!”尉迟宝琳气道。

“呸,说什么晦气话!咱们尉迟家在京城那可是有头有脸,跟王府比也是排在前头的,圣人对咱们父亲更是另眼看重。你真该打!”尉迟婉儿自然舍不得真打弟弟,就轻轻拍了一下尉迟宝琳的脑袋瓜儿。

尉迟宝琳:“大姐想想,而今秦远是什么地位,他之所以能升迁这么快,仅仅是凭他自己的能耐么?”

“自然是,还别人就不行。”尉迟婉儿当初可没想到自己当初在街上碰见的人,而今会这样有出息。幸亏他有出息了,她才会被父亲从老家接回来,父亲开始正经考虑他们的婚事。果然还是上进的男人好,唯一的缺点就是看不上她,但她不介意,抢也要抢到!

“大姐想想与他来往的有哪些人,没这些人的帮助和举荐,仅凭圣人一句话,他能坐稳今天的位置?这秦远有能耐是一方面,有人缘是更重要的另一方面。二者兼具,才会有他今天。”

尉迟宝琳见尉迟婉儿还有些不明白自己所讲,跟她再说直白些。

“咱们父亲脾气不好,骂过御史大夫,揍过尚书……在朝中的人缘着实不怎么样。这几个人幸亏功勋不高,当时父亲又有圣人袒护,事情就算混过去了。但是现在和秦远来往的人,那都是和咱们父亲一样立过开国大功的人,而且这次圣人明显在偏袒秦远。”

尉迟婉儿问尉迟宝琳:“你为何认定圣人在偏袒秦少卿?”

“好大姐,你是不是傻了,圣人若偏袒咱们家,你和秦少卿的婚事这会儿就定下了!你再仔细想想,以秦远的头脑,他会不知自己得罪了父亲么,会不知防备么?如果咱们父亲真对秦少卿做了什么冲动事,被抓个正着,结果会如何?”

尉迟婉儿打个激灵,转即催促尉迟宝琳快去和父亲讲清楚。

“我讲不得,一开口就差点被父亲揍了。父亲一向疼爱你,你而今还‘绝食’中。想必你的话,父亲能听进去。”

尉迟宝琳告诉尉迟婉儿,这就是他来找她的目的。

“婚事肯定是不能成了,大姐继续绝食,只会害得全家一起陪葬。若肯为我一大家子着想,就去劝劝父亲。”

尉迟婉儿毫不含糊地去找尉迟敬德。

没多久,尉迟婉儿一脸丧气地折返回来。

“怎么样?”尉迟宝琳焦急地问。

“完了完了,我对阿耶说我不在乎秦远了,这事儿就算作罢了。我还把你刚才的那些话,都说给他听了。他却是不服,他不信他真刀真枪打下来的功勋,会拼不过一个只破案耍嘴皮子的毛头小子。阿耶这次是真咽不下这口气,非要教训秦远了。”

尉迟婉儿急得要哭,忙问尉迟宝琳该怎么办。她好担心因为她的一时任性,害了整个尉迟家,害了一直疼爱她的父亲。

“那就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了,我们时刻监视父亲,如果他有什么异常行动,我就赶紧去派人通知秦远那边。”尉迟宝琳道。

尉迟婉儿点头,她垂首默然许久,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十分后悔自己当初那么任性。

“大姐,事到如今,你该学会放下。他真的不合适你,没缘分的事咱们不强求了好不好?”尉迟宝琳以为尉迟婉儿还觉得委屈。

“我没有为他伤心,我是为自己的蠢掉眼泪。我怎么这么想不开,非放不下。其实没什么的,他和父亲比起来,一点都不重要。十个他,一百个他,都比不上父亲,比不上尉迟家。”尉迟婉儿抽着鼻子。

“你是蠢,到了黄河还不死心的那种蠢。”

尉迟宝琳还想说她这性子就很像父亲,但话没敢说出口,否则他就相当于变相骂他父亲蠢了,这话还是在心里想想就好。

半个时辰后,秦远又接到了尉迟宝琳的来信。

尉迟宝琳在信里告诉秦远,他大姐已经想通了,还帮忙一起劝过父亲,奈何父亲在气头上听不进去。二人答应会做眼线,时刻监视尉迟敬德的动向,如有异常他们一定会通知。当然在信的最后,尉迟宝琳又一次请求秦远能对他父亲手下留情。

长孙无忌看了尉迟宝琳的心后,嘴角上扬,“这家里头还有个明白人。你放心吧,既然还有内应,就不会有什么大事。”

……

次日,秦远还未起床,就听到门外传来焦急地喊声。

秦远披件衣服开门,瞧见方喜慌张地跑来。

“可不好了,郎君,咱们家的大门上有血,还插着一把斧头。”

秦远立刻去查看,果然如方喜所言,府正门的两扇门都被泼了血,地也被染红了一片。斧头足有有一尺半长,磨得干净锃亮,黄木斧柄干净光滑。斧头砍在左扇门的中央,斧刃与门相接处粘着些许血迹。

秦远命人将斧头取下,方喜等人使了半天力没弄下来。后来还多亏了秦琼送来的强壮侍卫,一下子将斧头取下。

“擦洗干净便罢。”秦远吩咐完就回屋。

方喜跟了过来,担忧地揣测,“会不会是那位武林盟主的女儿做的,就是卖身葬猫的那位?因为没能得到郎君的怜爱,便上门来讨账报仇?又或者昨晚上在咱们府门口发生了凶杀,凶手杀了人把尸体托走了?”

“你见到拖拽的痕迹了?”秦远反问。

方喜摇头,对,府门口没有拖拽的痕迹。

秦远令方喜不必胡乱揣测。

“那奴先叫人换一扇门。”方喜道。

“不必换,可着那扇旧门用。”秦远召来昨晚守门的家仆,问他们听到什么没有。

两名守门的家仆忙跪下给秦远赔罪。

“奴昨晚上守门的时候,猛然听见咚的一声响,奴二人把门开了一条缝朝外开,没瞧见什么,还纳闷呢,以为是别的什么地方传来的声响,就没太在意。”

秦远:“没了?”

俩家仆互相看了一眼,点点头,表示没了。

“怎没看见血?”秦远问。

“想必是扔了斧头之后,那贼人发现我们开门,就躲起来了,之后悄悄地泼了血。昨夜风大,总有树叶哗哗声,我们后来就没注意到泼血的声音。奴们守门无能,对不起郎君。”俩守门的家仆慌忙给秦远磕头,再次赔罪。

“那斧头砸在了门扇上,他们只开门缝瞧,确实有可能注意不到。”方喜附和一句。

秦远睨一眼方喜,问他是不是在帮两名家仆说话。

方喜:“一早他们见到这光景都吓哭了,跪着跟奴解释。奴以为,这事儿主要错在那仍斧头泼血的人。”

“看来我平日待你们太好,你们断然以为我是好欺负的主人。”秦远言语淡淡地,但话进了家仆们的耳里都被震慑住了。

两名守门的家仆连忙哆嗦地摇头表示没有,他们绷紧全身,把脑袋垂得更深。

方喜疑惑地望秦远,心里有几分不解。

“府里养不得这样的人,打发了。”秦远说罢就转身往里屋去。

俩守门的家仆立刻哭起来,恳求秦远开恩。

方喜呵斥他们一声,不许他们吵到郎君,先命他们退出去候命。方喜则跟着秦远进了内间,秦远正在穿衣。秦远一向喜欢自己做这些事,方喜也不敢插手,就只做些递送衣服的活计。

“郎君若嫌他们不会守门,奴打发他们去厨房砍柴跳水去。”方喜试探求情,请秦远稍微原谅他们二人的过错,怎么罚都行,至少别打发出去。方喜可怜他们跟自己一样是下人出身,受罪过。

“犯小错没关系,可以给机会改,但撒谎,不可原谅。”秦远穿好衣裳后,扯了一下衣襟,从方喜手里接过官帽。

方喜惊讶不已,“他……他二人撒谎了?”

“先仍斧头后泼血,你若能泼出刚刚咱门口那样,我给你跪下。”秦远戴上官帽后,忽然想起什么来,去镜子前将自己的络腮胡贴上。

方喜这时候反应过来,“是了,那斧头是干净的,若是先扔斧头后泼血,斧头和手柄断然不会那么干净。这俩混账,一大早哭着来找我磕头,求我帮忙说情,原来是为这个!郎君,是奴错了,竟被这俩人的可怜兮兮的眼泪给骗了!他们昨晚定然偷懒贪睡去了,根本没守门!”

秦远:“嗯。”

这次如果不杀鸡儆猴,必然在府内成风,这个府他就管不住了。

方喜领命而去。

秦远爬着梯子去了长孙府,从长孙府侧门骑马出去。

长孙无忌刚起身准备用早饭,忽听下人回禀说秦远爬墙过来要走长孙府的侧门。

长孙无忌禁不住嗤笑,“可怜的,随他吧。”

“郎君尝尝这八宝饭,厨房新做的花样,用得秦少卿给的枣子和果干。”

长孙无忌平常吃面食比较多,倒是很少吃南方的米。而今尝一口进嘴里,惊艳不已,便吩咐下去,明日也要吃这个。

“紧要的还是秦少卿给的东西口味好。”管家叹道。

长孙无忌的语气理所当然:“应该他孝敬的。”

……

三日后,长安城内上街的女子数量越来越多,年轻的占大部分,特别是横街附近,车水马龙,一眼望去全是妙龄少女。

秦琼告诉秦远,近来长安城的守城门的禁军们都发现了,现在进城的妙龄女子的数量是以往的两倍。

事情果然如长孙无忌预料那样,长安城外的女子们知道了,居然真有人往城内奔。所以最近这段时间,他甭指望热度消下去了,自己就能过上正常的生活。

秦远很可以随便娶妻应付了事,但他做不出来伤害女孩不但责任的事。

秦远抱着黑白花猫,哀叹牢骚:“我想过正常生活,怎么就这么难?你说为什么?”

秦远捏着黑白花猫的软软地肉爪子,反复问黑白花猫。黑白花猫被捏烦了,喵的叫一声就跳出窗外。秦远忙去追,他话还没说完,黑白花必须听他把话说完。

“你给我站住,站住!站——住!”

秦远一路疯狂地追着黑白花到了墙边,正高兴地他没处逃了,结果黑白花蹿进墙边的树丛里。

秦远扒开树丛,发现了一个狗洞,黑白花居然跑出府了。

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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