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哥哥
掌下的双手剧烈颤抖，如同垂暮的老人，洛尘声音沙哑，带着明显的哭音，仿佛浸满了无数的委屈苦痛无法诉说，身体也随着覆盖在他手上的温度剧烈颤抖了起来。
“这几年你都去哪了啊？啊？！你知不知道我会担心！我是你哥哥啊！有什么问题我们不能一起解决？就算……就算我这个当哥哥的真的做错了什么，你说啊，你告诉我！我们一家兄弟，至于闹到现在离家出走吗？洛零，你有没有心！你问问你自己，你有没有心！！”
声声如同质问，可只有当事人才知道，说这几句话耗费了他多大的力气，这些话他在心里问了很多年，他一直想知道当年弟弟离开自己的真正原因，他告诉自己，他的弟弟是迷路了，他总会找回自己回家的路，所以即使他现在拥有金钱无数，但他仍没有离开他跟他弟弟曾经一起住过的房子，他怕的是什么？他妈的他就怕他亲爱的弟弟回家了会找不到他！该死的混蛋！！
洛零紧紧握着洛尘抖如筛糠的手，对上洛尘湿润充血的双眼。
“说！你告诉我，我就信！我仍是你哥。咱们……咱们回家……”看着弟弟那双淡色双眸，洛尘仿佛明白了，可是他不甘心！他发现他也怕！他怕这么多年都是他自己的自以为是，认为着对方是自己的亲人，可是在对方眼中，自己屁也不是！
洛零闭上眼，轻轻的靠在了洛尘的胸口，虽然仍在盛怒中，但是洛尘仍下意识的环抱住了自己的弟弟，好像对于自己的这个弟弟，他完全没有平时的防备，也在下意识的疼他、宠他、呵护他，他学不会推开自己的弟弟。
“哥，对不起，对不起，哥……”洛零的声音淡淡的，不仔细根本听不到，可是在这个寂静的环境中，洛尘仍然听到了，他收紧双臂，抱紧自己的弟弟，疼他！宠他！给他自己的一切！这是洛尘唯一的想法，洛尘的嘴角上扬，露出优美的弧度。
“没关系，什么都没关系了，只要你叫我哥！我就还是你哥！”
“哥，当年……我应该告诉你的，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会是你的心结。”洛零靠在哥哥的怀中，淡淡的诉说，仿佛他所说的事跟他毫无干系。
“……”洛尘低头，用额头蹭了蹭怀里的脑袋。
“我认识哥哥的时候，哥哥才7岁，趴在墙角哭，小屁孩一个。但我感情向来淡漠，即使当时的哥哥很可怜，对于我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可是哥哥把我背回了家……”洛零低着头，洛尘没有办法看到他的表情，但是他的声音却一直很平淡。
“生活很苦，我好像是哥哥的累赘，哥哥别阻止我，等我说完好吗？”洛零握住手心的手掌。
“可是哥哥生病了，以我们的生活水平，我不知道哥哥能支撑多久……”洛零停顿了一会，接着说，“哥哥没有怀疑过吗？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没有很好的治疗，我为什么没有死，反而身体还在复原……”
“什么？”洛尘猜到了，他的嗓音干涩，艰难的问出，从他的弟弟走后他逐渐恢复且在增强的体制……
“是灵石，我一直以来戴在额头的石头，也就是哥哥现在身上带的。”透过衣服，洛零感受着灵石的气息，真的好久不见了。
“当时的我以着5岁孩童的身体，身上什么力量都没有，你说……我怎么救哥哥你……”
“那对你身体有没有影响？离开了它？”洛尘急切的问道，说着就想解在他脖子上戴了12年的石头，因为这是弟弟留下的东西，所以他洗澡睡觉时都戴着，即使跟爱人做/爱时也从未摘下来过。
洛零按住了洛尘的手，思绪放空……
“没有影响，戴着吧哥哥，再说，它现在已经沾染上了哥哥的气息。”解下会很痛苦的，因为我曾经体会过，那种生生将心脏剥离的痛苦，我曾经体会过……
“真的没有影响？”洛尘还是很怀疑，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没有影响？“那你的伤……”
“好了很久了。”呵呵，怎么会没有影响，长生啊长生，你是懂得了亲情了吗？竟然已懂得了说谎。
长生本体为植物，植物喜水，灵石可以说是他生命的源泉，浇灌着他的生命，使他的生命能够生生不息。如果在天界，即使离开灵石也无所谓，因为天界灵气充足，但是在浑浊的人世间，离开了灵石，如同水缸中的水，容量有限，用一点就会少一点，他甚至连维持人类形貌的力量都没有，所以他才会选择在大海长久停留……
但是现在他要跟洛尘返回大陆，会出现什么情况……他自己也不知道……
“小零，如果只是这样，你将灵石给我就行了，你为什么要走？”洛尘皱眉，以他的聪明才智，虽然洛零没说，但他已很敏感的感觉到这里面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因为……我怕在我昏迷神智的时候，会跟哥哥抢回来！”
说完这句话，洛零就陷入了昏迷，大陆到了……
多么深沉的黑暗，浮浮沉沉中，仿佛一直有人在自己的耳边呼喊，仿佛是在遥远的天际，渺茫辽远，声音是那样的焦急，透着疼惜，含着绝望，浸着辛酸。
……长生花，长生花，凌云殿里话长生……
长生，从此以后你就是天界的正使……
正使是什么……
正使吗？正使……就是长生啊……
那么，父神，我诞生的时候，由我而来的那块灵石，到底是什么？长生又是什么？为什么长生跟天界普通的神不一样，会拥有本体而没有灵魂，在那千千万万组成的岁月中，不经父神点播却私自诞生，长生花结籽，到底是为了什么……
父神……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要让我进入凡界，来体会凡间的喜怒哀乐，生老病死……
无尽的黑暗，仿佛没有尽头，无力挣扎，放任沉沦……
可是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呼喊，他叫着一个名字，那个名字是什么？
认真聆听……
长生吗？不对，不是这个名字，明明应该是很熟悉的名字……
洛……
洛什么？谁能告诉我……洛什么……
洛……零……
仔细听，是这个名字吗？洛零，也同样有人在记挂着你啊，你幸福吗？如同父神一直以来陪伴着长生，教给他作为神的一切……
可是……
让人记挂关心着的感觉如同一把枷锁，锁住了那逐渐飘远的思绪，如同牢笼……
洛零，你快乐吗？
既然不快乐，即使不幸福……
原因呢？你回来的原因？
凌云殿里话长生……
原来不是从降到凡间就开始的，在凌云殿的望川镜中注视着人世的变迁开始，长生，你就已经回不去了吧？
呵，父神……父神……
当我学会感情的那刻，我是应该恨你，还是……爱你……
黑暗中，洛零一直感觉着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血液中流动，流过的地方，那种干涸贫瘠的感觉瞬间平息，那种灵魂仿佛燃烧的热量也随着这股流动的液体仿若流出体外。想要醒来，却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全身仿佛不是自己的，不受自己的支配。
虽然无力动弹，但是洛零已然清醒，离开灵石，远离水源，现在的自己，如同被搁浅在沙滩上的鱼了吧。
这种无力的感觉！
“小零，你醒了吗小零！”耳边传来了异常沙哑的熟悉声音，但声音里却有掩饰不住的兴奋，有滚烫的液体滴落在了脸上。
“医生！医生！！医生快来啊！我弟弟醒了！你们快来！医生！医生！！”声音渐渐远去，掺杂着激动兴奋。
不久，声音的主人又跑了回来，只是身后跟着更多的脚步声，洛零下意识的有些烦躁，他不喜欢如此喧哗的人群。
“小零，不要着急，这些人都是给你看病的，不要担心，你很快就会好了，哥哥在这，哥哥在这，不要担心！小零。”声音的主人一直在重复着这句话，仿佛是在说给洛零听，只是语无伦次的话语显示着主人现在的心情并不平复。
“洛先生……已经脱离了……休息……就会没事了……身体很虚弱……”这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为什么除了哥哥的声音，其他人的声音都模模糊糊的听不清楚？
一双温暖的大手抚上了洛零白皙修长的双手，“没事了，小零，你想要什么？慢慢告诉哥哥，没事了，别着急。”
仿如魔咒，洛零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向身旁一直陪伴的人，看着那个满脸憔悴，胡子拉扎，满眼血丝，嘴唇干裂，头发毛躁的哥哥……
“哥哥……”他的声音依旧虚弱，但仿若清泉，瞬间平息了洛尘心间的焦躁。
“嗯，小零，哥哥在这。”洛尘的眼睛湿润了，他别过头，在心里感谢上苍，如果上天真有神灵的话，感谢你们，将我的弟弟还给了我。
“对不起。”
周围的医生已经在看到洛零那双美丽的眼睛最初的震惊中恢复了，他们悄悄退了出去，将空间还给了这对好不容易相聚的兄弟。
“小零，现在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洛尘弯腰，趴在洛零的耳边缓声问道，他的声音很轻，这让洛零有一种感觉，仿佛自己是洛尘双手中的一粒微尘，而对方的气息稍微大一点自己就会消失不见。
洛零轻轻摇了摇头，“我想喝水。”
“好，你等等，哥哥这就给你去倒水！”
说着洛尘就站了起来，可刚站直腰他就感觉到有人拽住了自己的衣袖，他回头，疑惑的双眼注视着拽着自己衣袖的洛零。
“哥，我已经没事了。”
洛零能够感觉出来洛尘的害怕紧张，他不明白洛尘这种情绪到来的缘由，在他的认知里，这种复杂的感觉很莫名其妙，但他仍下意识的想要解释，想要劝慰，因为他不想看到洛尘那种紧张愧疚的眼神。
“……”洛尘沉默，而后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洛零柔顺的头发，如同对待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孩，“嗯，哥知道，哥去给你倒水。”
洛零松开了握紧的衣袖，视线随着洛尘的走动而移动，看着洛尘走向病房中的饮水机，然后端着水向自己走来。
“小零，告诉哥哥，你为什么会昏倒。”
思考良久，洛尘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声，自从小零给他解释了他当年离开的理由后，他就一直感觉不对劲，当时没明白，现在终于想起来了，小零告诉自己他离开了灵石没有影响，是因为怕他在没有意识的时候跟自己抢夺所以当年才选择了离开，但是如果没有影响的话又为什么会失去意识？而人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只会凭借本能做事，也就是说，之所以抢夺，是因为……
小零需要灵石！
或者可以换一种说法，小零在说谎，或者他没有说谎，只是灵石对于小零的重要性让小零故意淡化了。可是小零这样做的原因，他却仿佛都已明白，这让他心里感动，但更多的是担心！
“那医生是怎么说的？”洛零背靠着靠枕，视线没有放在洛尘身上。此刻的他，仿佛又回到了天界凌云殿的那个长生，淡然飘渺，没有感情，漠然的注视着眼前的生老病死。
只不过，这一次，却是属于他的……
“医生说……晕船。”
“哥哥不相信。”洛零的声音仍然是那样的平淡，仿佛任何的事情都激不起他丝毫的情绪波动。
“我只知道，如果是普通的晕船，你不可能一度在生死之间徘徊，而且一昏睡就是七天！”握着水杯的手上迸出青筋，洛尘已然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没有人知道他这七天是怎么熬过来的，他试着摘下灵石给小零戴上，但是每次当他试图将灵石戴到小零身上时小零却仿佛更痛苦，他不敢试！
洛零收回视线，微微抬头，看着眼前憔悴的哥哥，“那就不是普通的晕船……”
“小零！”打断洛零明显敷衍的话，洛尘显得很烦躁，他视线紧紧盯着洛零，不允许洛零有丝毫的躲闪，“告诉我，告诉我小零！是不是那块灵石！”
“……”
病房中一瞬间寂静了下来，空余下洛尘粗重的喘息声。
砰——
在这寂静的时候，病房的门突然被人用力踹开，来人一边大大咧咧的往里面走一边兴奋的高声叫喊，“唉唉唉～洛尘洛尘！我听那帮医生说我们的可爱小弟弟醒了对吗？可爱的弟弟，来让哥哥抱抱！”
边说着一个身影飞速向病床扑了过来，飞扑的身影却让洛尘一个卸力甩向了门边。
“都他妈给我滚！“洛尘如同一只暴怒的狮子，并没有注意来人他就狂怒的吼了出来。被摔到门口的卡蒂克被进门的萧子夜接住了，他搀扶着被这样的洛尘吓得双腿颤抖的爱人，不满的看向洛尘，而洛尘很显然没有注意门口的动静，他仍一动不动的盯着洛零。
“洛尘，小零刚醒，这些事你等他休息够了再问吧。”如同大提琴的演奏，声音透着丝丝华丽，优雅却不失邪魅。
“如果……”在这紧张的时刻，洛零却突然开口，声音仍然圣洁如同天山雪莲，浸着清冷的味道，“……有影响的话，我就不会活到现在。”
听到洛零的话，洛尘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但是他仍不放心，他仍然希望洛零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只要有病因，他相信，就算没有他的那些爱人，只凭借他的财力，就算花再多的钱，他仍能将自己的弟弟全部治愈。
他怕就怕弟弟身体虚弱的原因是那些普通人无法触碰的神幻飘渺。
“小零，是你小时候的伤……”既然不是灵石，那会不会是小零这12年来身上的摔伤一直没好！想到这，洛尘心里又开始着急，十二年啊，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
“……嗯……”
或许，这是唯一一个可信的解释了吧。
铛——
门被敲了三声，洛尘眉心微皱，不满的将视线投向还没有放下作案的手的托里斯，“什么事？”
“没事”面对洛尘冰冷的视线，托里斯却毫不在乎，他随意的耸了下双肩，脸上挂着邪魅的笑意，“只是洛尘，你可爱的弟弟现在刚刚清醒，你是不是应该先让他休息一下？”
托里斯优雅的笑着，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他的眼中冰冷的一片，只是没有人发现。洛零听到他的话，抬头淡淡的扫过托里斯含笑的脸。
“小零，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等你醒来了再吃点东西。”回过头来面对洛零的洛尘，脸上不耐烦的表情迅速退去，面对着洛零，他的耐性出乎意料的好。
迎着洛尘担忧关切的视线，洛零淡淡点头，任洛尘小心翼翼的将他的靠枕放倒，然后扶着他躺下，给他盖上被子。
闭上眼睛，洛零感觉到额头上温暖的触觉。
“做个好梦。”
接着是所有人出去的声音，洛零待所有声音消失后睁开了眼睛，他静静的看着点滴瓶里的药水顺着透明的管子流进自己体内，是这些东西将自己频临崩溃的精神拉了回来吧。离开了灵石，现在又离开了灵气充足的大海，洛零所有的精力现在都集中在维持人类的形貌，根本没有更多的精力去顾及其他，所以才会在靠近大陆的一瞬间陷入昏迷。洛零明白，现在的自己，或许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
洛零闭上眼睛，幻想着自己已然入睡，其实在神界，那个灵气充足的世界，全世界的虚无，圣洁光辉，根本没有白天黑夜的区别，所以失去了时间流逝的感觉，无所谓于生命的消耗，也就没有了睡觉的必要，因为不需要。可是现在是在人间，洛零就不能顺着自己的意愿做事，虽然他淡漠，但是却在面对洛尘时，有一种让他自己也不明白的感觉萦绕于心间，不想让洛尘担心，这就是所谓的亲情吗？
洛尘是最后一个走出病房的，出去后，他轻轻的带上门，看着安静的躺在病床上的弟弟，他的嘴角挂上了欣慰的笑容。
可是一出门，他就被一股大力推进了旁边的病房，因为身边都是熟悉的气息，所以他并没有反抗，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生气。
“托里斯，我想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洛尘的的声音平静，在平静的表象下却掩藏着怒火。
“解释？洛尘，你想要什么解释！”托里斯却比洛尘更加愤怒！他低吼着，“别告诉我，你这样就相信他是你的那个弟弟洛零！我认识的洛尘，可不是这么轻率的人！”
“托里斯，在我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轻率’二字，否则我早就死了！”洛尘的声音仍然浸染着让人愤怒的冷静，“不要告诉我，你之所以针对小零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托里斯认真的研究着洛尘的眼神，可是他在洛尘的眼中看到的，除了冷静还是冷静，仿佛这个人就是一座精密的仪器，从来就不会行差踏错，可是在面对旁边病房中的那个洛零时，他眼前这个冷静的注视着自己的人却明明白白的表现出了一个人该有的感觉，或喜悦，或愤怒，或愧疚或绝望！等等等等的感觉，总之这个万年仪器活了！可是这个活了却不是针对自己这一群爱人，而是对一个到现在为止仍不知道真假的所谓的“弟弟”。
“洛尘，你真的很让我失望。”托里斯完全抛弃了他作为最为尊贵的王子的优雅，他咬牙切齿的低吼。
“这是我的荣幸。”
“你……”托里斯胸口急剧起伏，好久他才能再次控制自己的情绪。
“洛尘，我不跟你吵架，我早就告诉过你，在你还没有去船上的时候，我就已经将你与小零的事情告诉那个洛零了，所以他知道你们的事情是很正常的，”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托里斯企图说服洛尘，“如果我没有告诉他你们的事情的话，他根本不可能表现的这么好。”
洛尘面无表情的看着托里斯，听着他的话，甚至于连表情都没有皱一下。
“你明白你现在的身份，很可能会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这个人来的不明不白，我的人直到现在仍没有查到他的身份，他不可能凭空冒出来，一定是想对你不利的组织可以训练出来的。”
“托里斯，你还是没有明白，我认出他是小零并不是因为这些理由。”谈到洛零，洛尘的眼光明显放柔，“是感觉，我感觉他是我弟弟，他就是！而这种感觉，在以前那些假的身上并没有出现。”
“哈！感觉！”托里斯几乎控制不住的发笑。“感觉？洛尘，别人给我说感觉或许我会信，可是你，洛尘，你会有感觉吗？”
“有。”洛尘似乎没有看到托里斯的抓狂，他仍平静的诉说，“从小零出现的那刻起，这里……”洛零指着自己胸口，那个灵石最贴近的地方，“就在告诉我，我的弟弟回来了！”
……
到底是他疯了还是整个世界都疯了？！托里斯不知道，可是他知道，作为抢了自己爱人的那个人，他开始真的恨他了！
托里斯当晚就返回了英国，而卡蒂克?史瑞则留了下来，没有人知道洛尘跟托里斯在屋里都谈了些什么，他们只知道，当托里斯自病房冲出来的时候，脸上满满全是复杂难辨的表情，而洛尘，平静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当托里斯登上私人飞机的时候，他的表情仍然是平静的。
很可怕的平静。
林子澈、卡蒂克、萧子夜很明显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已经改变了，自从洛零出现后。
比如说现在，那个传说中的黑道教父，年纪轻轻创建双生集团的商界奇才，现在居然放下架子在医院的特等病房的小厨房内亲自洗手做羹汤，而且向来平静无波的脸上甚至流露出温柔的表情，这个甚至做/爱的时候都能够做到面无表情的人！
洛尘在做这些饭的时候，心里确实是温馨的，甚至有着淡淡的宠溺跟怀念。
其实他明白，十二年前的自己做的饭并不好吃，在没有油盐酱醋等酱料的情况下，说难吃都可以说是给予他莫大的面子，可是那个可爱可恨的孩子却总是一口不剩的全部吃下，虽然日子过的很苦，可是却很充实，心里是温暖的，知道家里有一个人一直在等着自己，无论自己多么的落魄，都不会被遗弃，在那一间屋子的那个床上，成为了他心里唯一可以休息停靠的港湾。
这种安全温暖的感觉，别人永远都不会明白，对于当时频临绝境的自己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十二年了——
自从弟弟走后，他已经十二年没有做饭了。
可是他今天却突然有了做饭的兴致，弟弟回来了，让他又拥有了家的感觉。
做着饭的洛尘感觉到了身边熟悉的气息，他没有回头，仍然忙着手中的工作。
“子澈，帮我将盘子递过来。”
过了一会儿，眼前多了一个盘子，洛尘伸手接过，“谢谢。”
将炒好的菜盛到盘子中，洛尘回头看着一直在自己身边安静的站着的林子澈。
“你是不是也有话要对我说？”
林子澈眼神温润的看着洛尘，犹豫了片刻，缓缓的点头。
洛尘眼神微黯，他转身端着盘子向外走。“连你也在怀疑？”
然而他却没有走出去，林子澈拽住了他的手，接着双手用力扭过洛尘的头，让洛尘能够看到他的眼睛。那里面一片真诚，透着毫不掩饰的关心。洛尘微微叹了一口气，他放下手中的盘子，让自己自林子澈的手中挣脱。
“洛零是我弟弟，我唯一的弟弟。”思考片刻，洛尘看着林子澈微皱的眉心，“即使你们不承认也无所谓。”
洛尘知道他的这句话伤了子澈的心，可是他没办法，洛零是他走失多年的弟弟，他不可能为了迁就他的爱人而让自己的弟弟受丝毫委屈。
“子澈，即使托里斯不告诉洛零那些事情，他也会知道，因为他就是洛零。”为了弟弟日后能与自己的爱人好好相处，他竭力的想要解释，“小零当年走的时候留下了他一直佩戴在额头的宝石，直到他走后我戴上那块石头的时候我才明白，小零一直佩戴的并不是普通的石头，或许那种玄之又玄的东西你不会相信，但是当我靠近小零的时候，那种亲切的甚至是本源的感觉告诉我，那就是小零。”
洛尘说完这些，看到林子澈疑惑的表情，他突然在自己心里嘲讽的笑了，即使自己，在没有亲自经历的时候也不会相信，更何况是这个一直学习西医的无神论者呢？这一刻，他突然感觉自己很无力。
他端起做好的饭向小零的病房走去，然而就在这一刻，他听到了身后轻轻敲击东西的声音，不轻不重，不多不少，正好三声。
我爱你——
因为爱，所以选择了相信。
谢谢你，子澈。
为了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