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冰封的记忆下
画面再一次化作无数光点，这一次，他来到了冰洞。
一棵诡异的大树矗立在冰洞中央，漫天的树叶是鲜红色的封印符。
一个可怖的骷髅被封印在树干的中央，岁月的侵蚀让她只剩下残破的躯体。
可是她的眼睛却明亮异常，若不然，真让人觉得她已死在这里许久。
冰洞的一角，一个少年正躺在地上，身上缠着黑色的藤蔓。藤蔓裹挟着他的身体不断向树干靠近，地上拖出了一条血路。
少年奋力地挣扎只是徒劳，藤蔓仿佛来自地狱的魔抓将他一步步拽入死亡的深渊。
他的精血被全部吸干变成一具干尸躺在冰冷的地面，而骷髅却借此重生，化作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子。
这个女人正是他口中的那个师尊。
她用真元试图挽救他的残躯，没想到让干尸变得不成人形。吸收真元的躯体不断地坍缩，那枚奇怪的核又再一次出现。
他又获得了重生，而记忆又再一次溜走。
一样的音容相貌，一样的情感内心，无法掩盖的却是那即死的事实。
念阳的身周再次化作无数光点，脚下的冰花熠熠生辉。
在这漫天星辰中唯一永恒的不是他的生命。
王奂、无名小孩、郯冬郎又或者是念阳，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一段生命，一段已经完成了的生命。
就算他们之间再怎么相似、再怎么连续，终究不能算是同一个人吧。
逝去的东西再也不会回来，就好像指尖的溜走的沙不会重新回头。
念阳在这片空间中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孤独无依。他能回忆起每一次重生，却看不清更多的细节，他无法体会到那每一个自己的喜怒哀乐，永远是以第三人的视角目睹着自己的死亡和重生！
多么可悲的生命！
他无法回忆起更多的细节，就像是在阅读别人的人生，那么意义呢？对于一个人来说，一个真正活着的人来说，这些东西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此刻的他又究竟是谁呢？
是念阳么？是郯冬郎么？还是其他的人呢？
无数段生命中的人，就这样随时间的长河一同流过。
但是唯一活着的只有他自己。
那么，多年以后呢？这样的事情是否还会发生，如果需要不断地经历痛苦，那重生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不，根本不需要意义，他会忘记，忘记以前的种种，忘记每一件开心或者不开心的事情。
对于很多人来说，或许这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吧。
可是，又有多少人能体会到他无法诉说的孤独呢？
我是怪物么？
念阳的脑子仿佛要爆炸，那些的生命中的过客一个接一个的出现，他们对着他微笑，对着他愤怒，对着他哭泣。宝儿、郯老、唐师兄、煜儿师姐、陈文山，白若楠，无数人的影像重叠在一起呼唤着他的名字，简直要将他撕碎！
冰花开始缓慢的旋转，伴随着清脆的碎裂声，花瓣一片一片的的凋零。
然而新的花瓣又在他脚底不断地重生。
他缺少了生为人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意义。
他的双眼变得黯淡无光，周围的星辰仿佛要在这片空间凝结。
就在这时，一道温和的真元缠绕在他的身周。那是一条蓝紫色的光带！
光带围绕着这片空间旋转，化解了寒冰的力量。
念阳看到了一个影像。一个动人的倩影用一双纤纤玉手托起了他的脸庞。
“回来吧，徒儿。”
念阳的世界再一次发生变化，陡然间一股神秘的力量把他推出了星海。他的世界再一次明亮起来。陌生而熟悉的洞穴，一旁流冰泉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的面前，沈梦幽正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关切。“师尊……”念阳幽幽地喊道。
几秒后，迅速清醒过来的念阳连忙慌张地向后爬去，用手指着沈梦幽大叫：“你是！那具骷髅！你杀了我！”
沈梦幽的表情再一次变得冷峻，她缓缓站了起来。“你都记起来了么？”
念阳发现自己的失态，低着脑袋，不敢看向沈梦幽，只是寻思了片刻，微微点了点头。
“所以你要杀我么？”沈梦幽冷冷地说道。
念阳一怔，没想到沈梦幽会说出这番话。他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口。
两人就这样僵持在冰洞中，唯有泉水流动的声音回响。
“我刚才怎么了？”念阳低着头说道。
“你已经步入了元婴期，刚才沉浸在自己的元婴中太久了。而且，应该是有关记忆的封印打开了的缘故，使得你的心神很不稳定。”沈梦幽缓缓说道。
“你又救了我么？”
“我还指望着你出去。”沈梦幽冷冷地说道。
“呵呵，所以对你来说，我只是你出去的工具而已么。”
沈梦幽脸上的表情闪过一丝不悦。“你别把自己想的那么重要，就算没有你，加以时日，待我渡劫飞升，也能离开这里。”
“是么？”念阳依旧低着脑袋苦笑道，“我倒希望自己还有一点利用价值。”
“什么？”沈梦幽看着念阳，皱了皱眉头。
念阳默默抬起了头，眼神和沈梦幽相撞，他幽幽地开口道：“你说，我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念阳的眼角沁出泪水，目光却死死地盯着沈梦幽。
沈梦幽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念阳却大哭起来，哭的撕心裂肺，伤心欲绝。
沈梦幽张了张嘴，淡淡地说道：“至少，你还是我徒弟。”
念阳止住了哭声，看着沈梦幽那副动人的脸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突然，沈梦幽一个踉跄几乎就要摔倒。念阳连忙走上前，焦急地询问道：“你怎么了？”
沈梦幽轻咬着嘴唇，用手扶着额头，另一只手止住念阳的脚步，一边虚弱地说道：“涅槃诀的副作用。重生后我消耗了太多的真元。现在我的这副身体只是幻化出来的，马上我就会变成小孩子的模样，而且心智也会回到那个时候，对于你的事情也不会太记得。如果你要杀我，那么正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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