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顾念旧情

“都办妥了。”百里轩高兴的应道，“长春师祖与破炉丹师，早就筹划好了。弟子知道，这些都是恩师的功劳。”见郭济仍认真倾听，继续说道，“恩师放心，请的是逍遥散人蔡前辈。”　“哦。这就好。”郭济放心的点了点头。　傻牛不明所以，一旁的黑衫，倒是听得用心。　百里轩见黑衫，似不认识逍遥散人，也不细说，只是问道：“接下来，不知师姐作何打算？我还想跟在恩师身边，修习外丹法。呵呵，刺杀火云老怪之事，就不劳师姐操心了。从现在开始，师姐一切行动，均可自便，不用再护随在师弟身边。”　“我受堂主之命，自然要跟随于你。”黑衫想想说道，“百里丹师看看，本人可有修习外丹法的天份？”　百里轩见黑衫也想修习外丹法，说道：“那好，要想修习外丹道法，须从医方开始。”说罢，他一连取出数十册医经来，“师姐、傻牛，你们二人就在此地，研学这些医经，有不明白之处，回头我再给你们讲解。等学会这些，我再教你俩炼火技法。”　郭济丹房内，百里轩布设下几种封隐禁制之后，才对郭济说道：“这些年，弟子外丹法精进，除了恩师当初教导外，还得了一些丹方，这就奉于恩师参详。”接着便从青罗前辈遗留的丹方中，除了品级太高的丹方外，十级以内的丹方，全都一一印录到空白玉简里。　在百里轩印录丹方之间，郭济说道：“为师知道你另有机缘，若非如此，单凭你的聪慧，外丹法水平，也不会达到这种高度。我想你那长春师祖，恐怕也惦记你的丹方，不然不会那般痛快，就将为师收归门下。”郭济说这话时，显得有点失落。　“稍后恩师可将这些丹方抄录一份，献给长春师祖。弟子鄙弃门户之见，隐技自珍犹如闭门造车，不能将外丹法发扬光大。”百里轩一边录丹方，一边回道。　接过百里轩录好的丹方，郭济说道：“丹道会就是凭着丹方，才吸引炼丹士追随。为师不会让你吃亏，定会换些丹道会秘藏丹方给你。”说罢也将自己所知的丹方，交给了百里轩。　“只是，恩师切莫为难才好。”百里轩接着，取出一枚火梨果，奉于郭济跟前，“弟子当年在梨瘴荒境内，有幸采得几枚火梨果，这一枚送给恩师。弟子当初以一枚火梨果，炼就天外火脉，恩师若也能以此，成就天外火脉，以后炼火，定会事半功倍。另外，我还有豳风宗秘传的真木丹丹方，送给恩师。不过，这真木丹丹方，却不便送给丹道会。真木丹对木性脉窍，有很强的滋养作用，功效比草木丹要好百倍，对恩师应有帮助。”又将真木丹丹方送给郭济。　此两物对郭济自身的修炼，大有帮助，郭济接过之后，不免兴奋，不禁连声说道：“谢谢你，谢谢你……”　“恩师无须见外，若非恩师当年教导，弟子焉有今日？”百里轩继而催促道，“恩师可现在就修炼‘天外争脉’法，弟子对此法有些心得，正可说与恩师参详。”接着便将当初自己造就天外火脉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重点叙说了个人在造脉中的创举。　郭济本就是炼丹士，在外丹法上的天份，其实并不比百里轩差多少，只是少了机缘与幸运而矣。若没有机缘，百里轩的灵火，远远达不到现在那般程度；若没有机缘，百里轩也不会早早就开辟出自身木性灵脉。原本，火、木两性地灵根修士，最适合于修习外丹法，百里轩在后天修炼中，早早补救了先天灵根之不足，更兼个人天资悟性，种种原因促成他现在的成就。　郭济对百里轩所说的天外争脉法，听得眼放异彩、频频点头。那是一种真正的心神领会与透悟，这得益于他是炼丹士，对丹法医理精通。若是寻常修士，多半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有百里轩的经验与协助，郭济炼就天外火脉，过程很是顺利，三个月不到，便大功告成。　百里轩见郭济成就天外火脉，也很高兴，恭贺之余，又说起了另一话题：“恩师可知，当年通川镇钱万通老东家，是何背景？”　“当年为师只知道他是一位高阶修士。”郭济想想说道，“后来回丹道会，为师才听说。那个钱万通，其实是圣门刹宗一位不出世的长老，真名叫作万通，既是刹宗的万通长老，也是甲宗的万通长老。圣门刹宗还未分化成刹、甲两宗之前，叫刹堂宗，他便是长老了。其人参与过当年的圣门大战，也经历过修真界大动荡，是真正的大神通修士，与慕容皇宗的老祖慕容拓天，是同一个时期的人。据说那个万通长老，当年与一位炼丹士交好，那个炼丹士叫钱焚，是圣门中青罗大丹师的传人。通川镇的钱家，十有八九，便是钱焚的后人。钱家的大小姐钱月娥，是一位地灵根修士，只是并不是炼丹士的灵根，否则为师当年，就收她为徒了。”　“原来是个几千年的老妖怪！”百里轩感叹道，“真怪啊！那位万通前辈，居然隐在俗世里，他图什么呢？俗世里也没什么东西，值得他那样啊？不会只是照顾旧友的后人吧？”　郭济摇了摇头：“这就不得而知了。象他那样的老前辈，修真界里，几乎没人敢轻意招惹，更没有几个人，能惹得起他。他居在俗世，或许是为了修养心性吧。”　百里轩联想到，自己当年从马大虎老家得到黑圣刹像，圣像里那撮火种中寄居的一丝残魂，那残魂是谁？是青罗？还是通川镇钱家的那位祖先钱焚？若非在禁战之地内，那撮火种曾救过他性命，他此时便会将自己所得全部丹方的来历，全盘告知恩师郭济。当听到钱万通与钱家的关系之后，百里轩忍住了。　郭济看着百里轩一幅沉思模样，继续说道：“你与钱家，还有些渊缘，可以试着与万通前辈拉上关系，对你应该有利。为师估计，那位万通前辈，神通绝不会比慕容拓天小，若慕容皇宗知道你与万通长老有点关系，再想打你主意，恐怕就要掂量掂量了。不过，象他那样的大神通修士，往往都有点古怪，你千万不能勉强。”　百里轩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恩师天外火脉已成，只要再造就天外木脉，先天灵根的不足，就不存在了。届时，恩师炼丹潜质，比药朴子等人都要好上很多。唉！弟子行走多年，从没有打听到盛木的存在，更别说盛木芽了，弟子现在也只是靠真木丹慢慢蕴养。”　“盛木芽与火梨果，都是可遇不可求之物，哪能强求？”郭济看了看百里轩，笑道，“还是靠自己开辟出天外灵脉，来得稳固，你也别太依赖于外物。若非个人寿元终归有限，谁也不愿依靠外物，来造就灵脉，终是自然而然成就的灵脉，才最为圆满。”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百里轩多半都在郭济丹房里，师徒二人一起炼丹。为了请动逍遥散人蔡展元刺杀火云老怪，他将长春宫内所炼的高级灵丹，大半都充作报酬了。他也需要常备一些高级灵丹，趁着等修逍遥散人的消息，正好还有郭济做帮手，炼那几种高级灵丹，也恰是其时。　四年时间，转眼即逝。　这四年里，百里轩除了与郭济恩师炼丹外，就是指点黑衫、傻牛药理医术与一些炼火技法。这两人，在医道丹方上收获不大，但都对炼火技法，格外上心。他们在自身法火凝炼上，倒是长进不少，曾经不止一次要求外出，寻找地火。　这天，就在百里轩又给黑衫、傻牛传授一些炼火技法时，耳边突然传来遥散人蔡展元的密径传音：“百里丹师，火云老怪已被本人击杀，特此告知。呵呵，百里丹师日后若有类似困难，记得来找本人。丹师的大补灵丹，非常好用，对本人来说，多多益善。合作愉快！”　百里轩一时心喜，脸上不禁露出笑容，惹得黑衫、傻牛二人，有点莫名其妙。　“好了，傻牛这就回豳州，带领那里的散修去漠云山。”百里轩说道，“黑衫师姐快回皇宗，告知景皇，就说火云老怪已死，百里丹师已带着散修，去抢占漠云山，希望皇宗派人，前去增援。我先行去漠去山附近，打探飞云门的情况。火云老怪一死，估计飞云门也存在不了多久。”　三人告别郭济，离开两望山，回返大虞。他们一进入大虞境内，便各行其事。百里轩独自前往漠云山。　百里轩以易容丹，化成万尘模样，找出当年同心盟的红玉腰佩，直接赶往漠云山附近的同心盟驻地。　一进入漠云山所在的漠郡境内，万尘便频频见到行色匆匆的修士，在空中飞走。这些修士，大多是飞离漠云山的方向，而且还显得有些急促。显然，对方怕牵涉进飞云门变故导致的争端之中。　不久之后，飞走中的万尘，又迎面遇上一群血宗门人。这些人，外表没有特别标记，但对方显露出的气息，却瞒不过万尘，那是修炼血宗功法所持有气息。这群人里，还有一位妖宗门徒，其人正是当初在沼岭州内，截击清凌一行的领头人，引起万尘注意。　百里轩换作了万尘容貌，收敛了气息，那群人倒没有在意他。再往漠云山方向行近百余里，万尘又遇上一群飞走中的刹宗门徒，令他意外的是，周大昆竟在那群人中。　同样，这群人也没有在意万尘，倒是周大昆向他多瞅了几眼。待这群人飞出十多里外，万尘落下地面，施展天地通神之术，以神念向奔走中的周大昆传音道：“昆哥慢走，兄弟百里轩，在后方候驾。”　飞行中的周大昆，闻声躯体一震，忙找了个理由，离开那些同门，抽身赶了回来。　万尘又换回百里轩的形貌，见飞过来的周大昆一本正经，并不显得兄弟久别重逢时的那种亲热，遂远远拱手说道：“一别多年，昆哥还记得小弟否？”　“百里大丹师！我哪敢忘记你？”周大昆仍是一本正经的说道，“你知道刚才那两拨人，干什么去吗？就是先前血宗那群人，还有本门的人。”　“知道，十有八九，是为截杀兄弟我吧。”百里轩感觉对方有些生疏，说道，“昆哥莫非也是去截杀小弟？”　周大昆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道：“本宗的融敖师兄，是你杀的？”　“不知道。小弟虽然不想杀人，但这些年来，也被迫杀了一些。不过刹宗的人，我只杀了一个。二十多年前，小弟被一群人截杀，有妖宗的、血宗的，还有一位，就是你们刹宗的。”百里轩看着周大昆，继续说道，“大概那个刹宗修士，就是你说的融敖师兄吧。当时我不杀他，他便要杀我。怎么？你还想替他报仇不成？”　“我要是薄情寡义，就将刚才那两拨人招来了。”周大昆露出一点笑容，不过在百里轩看来，那笑容有点勉强。他走近百里轩跟前，伸手拍了一下对方肩膀，“恭喜你修为大进，成就了人人羡慕的大丹师！当年小山兄弟走失，是为兄鲁莽急躁，怪不得你。”　“这么说，你还认我这个兄弟了？”百里轩顺势拉住周大昆的手。　“当年结拜之情，哪容易就放下？只是想起小山兄弟，我……对不住你了。”周大昆也拉住了百里轩的手。　二人就地而坐，互述各自经历，百里轩虽感觉与对方有着隔阂，但也看到，当年通川镇那个重情重义的周大昆，在向他走来，心下又很高兴。只是此时，二人都成了实力不弱的修士，又处在相互对立的门派里，交谈中，相互之间多少都有所保留，再没有通川镇结拜时，无话不谈的那份亲近了。　周大昆在修炼过程中，也颇多机缘，才能在短短百年之内，修为达到结丹后期。他从邱家庄到陈吕世家，再进刹宗门下，一直顺风顺水，至于个人机缘，多涉及不便吐露的隐私，交谈时就少有涉及。而百里轩在介绍自己经历时也是一样，对着这位结义兄弟，尽管双方都还承认当年的情份，但已是分别多年，一时半会间，也没有足够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