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分身俗事
杜松转过头来,看到郝仁一脸怪笑,略一皱眉,继而笑道:“呵呵,她们跟了别人,那正是师兄我希望的。师兄我现在是一位修士,哪能再将她们当作伴侣?要找伴侣,也要找个仙子,那样才能长久呢。郝师弟门路多,给师兄我多介绍几位仙子,认识认识?” “嘿嘿,就怕别人看不上你。”郝仁脸上一黑。 “是看不上你吧?”杜松笑道,“本人一向风流倜傥,在俗世里便有御女心得,讨得仙子欢心,还是有点经验的。不过,本人现在一心修炼,倒不想这些,否则,这一次历练中,本人就可能找到多个仙子伴侣。” “嘿嘿,你大概也听说过了。本门弟子外出历练,一些人在历练中把命丢了。”郝仁轻笑道,“你能活着回来,在下便介绍仙子给你认识。” “郝师弟,你这是威胁师兄我么?我们之间有过深仇大恨?” “在下善意提醒。听不听在你。”郝仁说罢,扭过脸去,与黄宣等人乘坐一只飞舟,先行离开。 这时,聂菲倩与杨再花走上前来,小声说道:“杜师兄,郝仁来自落云世家。那是一个很有名的修真世家,底蕴深厚。落云世家的人,拜在我们正武门修炼者,有好多位。师兄与郝仁不睦,并非好事。” “哦。怪不得,那小子口气不小。”杜松点头,“多谢二位师妹提醒。” “师兄,你要带我去哪里?”宁浩故意岔开话题。 杜松继而向汪和黉院的这几人说道:“你们先约好汇合地点,我与宁浩,还要去亥市一趟,多做准备。” 稍顷,杜松与宁浩二人,便先行离开了。 千元山的外缘,一处隐蔽的洞府中,杜松带着宁浩来到这里,面见百里轩。 百里轩在这里,重点武装宁浩,不但给了对方一件高品质灵甲、一把高品质灵器级别飞剑,还给了一个储物囊,里面有着许多灵丹、灵石,还有两张化蝶符,两张天戈符。另外,他还传授一些宁浩能够修习的遁法。 待一切准备就绪,百里轩才嘱咐道:“化蝶符用于逃命,天戈符用来却敌。这两张天戈符,威力很大,可击毙元婴修士,你要慎用。另外,灵甲与飞剑,平时敛于血脉里蕴养,不可轻意示于人前,须知‘怀璧其罪’的道理。好了,经验、阅历是传授不了的,那要靠自己去体验。你去吧。” “多谢百里大伯,小侄告退!”经过二十多年修炼,宁浩这回,彻底接受了分身杜松之说。他无需再与杜松辞别,直接离开。 宁浩走后不久,从百里轩藏身的那处洞府里,飘出一蓬淡淡烟云,在空中一个飞旋,便向宁浩所去的方向,快速飘去。 百里轩将洞府内收拾一番,化作一片衣襟,贴于杜松腰间。然后,杜松驾起一把飞剑,朝苍松岭方向飞去。 二十年,对修士而言,通常过得不知不觉,甚至一次闭关就过了;而在俗世里,二十年变化,就太大了,甚至是改朝换代,沧海桑田。 苍松岭上,仍然盘踞着一群贼匪。只是,那匪首已不是苍岭飞猿——杜百顺了,而是一位唤作肖末的人,匪号‘苍岭霸天’。这肖末,静息内功已修至先天之境,纠结一帮匪众,人数多达千余。在俗世里,这是一支相当强大的力量,当地官府都很惧怕,根本不敢再提剿匪之事,以致岭下十里岗,成了一块禁地,各地商贩都不敢从那里经过。 曾经凶名一方的杜百顺,此时倒还在苍松岭上,只不过,已沦为一个看守山寨大门的普通巡匪,缺了一只胳膊,还瘸了一条腿。他曾经拥有的许多压寨夫人,有的被杀了,有的被别人霸占;他的那些子嗣,男的全都被杀了,还剩两个女儿,都成了强匪的压寨夫人。杜百顺就因为两个女儿,才保命了一条残命。 话说这天,苍松岭上,山匪大寨前,杜百顺正一瘸一拐,为匪首肖末牵来马匹,陪上笑脸,侍候对方出行。这时,远处天幕里,飞来一道白光,让寨门前一帮匪众,都大为惊异。 白光飞至寨门上空,突然收敛,现出一柄丈余长的阔剑,悬停于空中,剑上站着一位英俊青年,正是杜松。 寨门前那帮匪众,已然惊倒,全都跪伏于地,参拜上仙。杜百顺因腿脚不便,跪拜自然就慢了,当他瞅见飞剑上的杜松时,一下子惊得呆滞。 “呵呵,飞猿老爹,你混得很惨啊!”空中的杜松笑道,“你说说,是谁将你打成这样?小爷杜松替你出气。” 杜百顺这时才反应过来,一时惊喜交加,嘴角嚅嗫,好久才站直身体,大声叫道:“好啊!是你这个臭小子。这么多年,你死哪里去了?你成仙人了?” “呵呵。老爹勿怪!二十年前那一次,我下山接济行客,碰上一个硬茬,手下那些人都被杀了,我九死一生,才逃得性命。没办法,人家紧追不放,我只有一路飞逃。呵呵,我运气不错,逃到了正武院,后来又到深山里修炼。这么多年,我在修炼上才有了一点成就,这就回来看看了。” 杜百顺突然发挥出多年练得的武技身手,身形一下急蹿而出,飞快与那帮跪拜的匪众,拉开距离,再不似一个瘸腿老人。而杜松也收了飞剑,跳了下来,迎上对方。 杜百顺见杜松来到身前,胆气大壮,一指那帮跪拜的匪众,大声叫道:“是他们,就是他们。你的那些弟弟妹妹,全被他们杀了,还有你娘,也被他们杀了。你有本事了,快快将他们全杀了,报仇,报仇!” 跪伏中的匪首肖末,虽然惊骇无比,却没有失去理智。他眼见不能善了,突然从地上蹿起,飞快向杜百顺扑来。 杜松见状,伸手向前一个虚抓。一股无形劲力,一下就将飞扑而来的肖末,束缚在空中,不能动弹。 “杀,杀了他!”杜百顺眼睛红了,呼喊得歇斯底里。 肖末悬在空中,犹自挣扎不停。只是,他被无形劲力束缚得难以动弹,任他挣得面红耳赤,手脚仍不能挣动半分。那帮匪众,何曾见识过这种手段?他们此时,一个个面如土色,再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老爹稍安勿躁!我如今早已不干当年的行当,那样不好,不利于修炼。害人终害已,你别看他们现在风光,迟早都会招来横祸,不得好死。老爹当年何等风光!如今怎样?” “你……你……你出息了,现在来教训老子?”杜百顺怒吼。 “别生气,别生气!”杜松伸手,向前点了几下,悬在空中的肖末,一下子摔倒在地,瘫软得象一团烂泥,“我这也是为你好啊!你也趁此洗手别干了。你要做事,就做点正经营生。你要金银,我这里多得很,你要多少,就给你多少,保你舒舒服服,安度晚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现在遭罪了,就觉得怒气难平,想想当年死在你手里那些人,他们找谁说理去?” “你……唉!”杜百顺似乎对杜松的劝说,有了感触,脸上戾气,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再也不是俗世之人谈之色变的苍岭飞猿了,“好吧,你看着办吧。你还有两个妹妹,都被迫做了别人的压寨夫人。唉,可怜的女儿啊!” “这还不都是你造的孽?害人终害已啊!”杜松说罢,对着那帮匪众说道,“你们都自闭经脉,等候发落。不要让我出手,否则,你们定然会后悔。” 那帮匪众,这时一个个似乖孙子一般。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些匪众都是审时度势之徒,哪里还敢逞强? 杜百顺已呵斥起一边的普通巡匪,不大一会儿,他的两个女儿,就被引到山寨门前。 这两个女子,就是原本的杜松,在俗世里同父异母的妹妹,一个叫杜美,一个叫杜玉。虽然都半老徐娘,但她们从小练武,此时都还保有几分风韵。相比她们,杜松可显得年轻太多。 杜美、杜玉在老父的引导下,拜见她们的大哥。此二女,一脸哀怨与委曲,拜见杜松时,已泣不成声。 杜松见状,在杜百顺指引下,从那帮匪众里,将二女的男人揪了过来,任她们处置。只是,二女尽管满脸恨意,却不愿出手,杀死那两位强匪。杜松细问缘由后才知道,原来,二女都为强匪生养了子嗣,不忍孩儿失父。只是,她们的子嗣并不在身边,不知被强匪父亲送到哪里去了。 众人在山寨大门之外等了半个多时辰,官府大队捕头、捕快,才姗姗来迟。这些官府之人,自然是百里轩叫来的。百里轩本尊一直隐在暗处,并不现身。 山上匪众虽然不少,但武技高深的强匪,并不太多,只有数十个,而且这些强匪,才是主事之人。主事的强匪被抓,那些普通贼匪,再翻不起大浪,他们在官家训戒下,纷纷作鸟兽散。 杜松当年也算一位强匪,他那‘苍岭飞狼’的匪号,官府之人至今记忆犹新。如今他改恶从善,帮助官府,剿灭苍松岭上为害已久的匪患,既造福一方,也为官府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官家不但对他既往不咎,还大赞他浪子回头,予以重赏。 杜松推却重赏,改为替杜百顺求情。他替杜百顺向官家担保,保证对方从此以后,弃恶从善,做个官府治下顺民。官家念其大善之举,感其孝顺之心,爽快答应了对方请求,将‘苍岭飞猿’恶名,从官府悬赏通辑榜单中去除。 正当杜松推却官家邀请,欲带杜氏父女离开安顿时,寨门前突然来了一位中年道人。其人远远大声叫喊:“不公,不公啊!都是贼匪,同样为害一方多年,如何区别对待?那个‘苍岭飞猿’,恶名远播,若官家对其既往不咎,如何对得起四里乡民?如何对得起枉死在他手里那许多怨魂?”说罢,他又转向杜松,“况且,你一个世外之人,这里俗事,如何轮到你来过问?” 官家之人大窘,仍然争辩道:“这位杜公子,帮助剿灭匪众,于四野乡民有大恩,于官府也有大功。况且,杜公子孝心可感,愿为其父求情作保。官府赦免其父罪过,在情在理,如何不公?” 杜百顺倒没有争辩,只是一脸死灰。 杜松看着道人,粗声说道:“尊驾是为在下而来?呵呵,在下原本就是贼匪出身,还没有超脱世外,在这里仍有一些牵挂,如何管不得这里的事?道长世外高人,未免管得太宽了。” “‘道路不平有人铲,世事不公有人管’,贫道正为不公之事而来。这位‘苍岭飞猿’,若都能逍遥法外,还有公道天理吗?” “这关你鸟事?你不是世外之人么?”杜松斥道,“你们清霄派牛鼻子,就是一帮虚伪的杂毛。走走走,你不就是想抻量一下本人的拳头么?” 道士不再搭话,跨步向山岭上抢去,速度非常之快。杜松向杜百顺等人,略作交待后,也跟着向山岭上跑去。 山巅一块峭壁之上,道人见杜松到来,阴森冷笑:“嘿嘿,盗匪杜松,果然嚣张狂妄!道爷向果,特来超度于你。” “向果?没听说过。”杜松故作沉吟状,“杜爷我没有那么大名声吧?你如何听说过杜爷大名?莫非你们清霄派,在我们正武门内,派有细作?” “小子倒是机灵!可惜你投错了门派。”向果说罢,掐指一引,一道剑光飞射而出,向杜松袭来。其人已至结丹后期,攻击很是凌厉。 杜松飞快放出两块盾牌,悬于身周,紧跟着便舞起了正元长拳。只见其衣袍,无风自动,身外空中的灵力,立时跟着流动起来。悬于身外的那两块盾牌,非常之灵动,任那袭来的剑光,如何改变方向,总避不开盾牌的抵挡。 “叮叮”之声,一时之间,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