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低阶弟子

“好，我不乱说。宗门里虽不禁止弟子寻侣恩爱，但也不支持。我的想法也是一样，这个你自己把握。”杜松见黉院里有人出来，遂与宁浩一起，去正和武场做功课去了。　上午巳时，宗门内低阶弟子之间的切磋试比，正式开始。先是殿内试比，即同一个殿中所有黉院弟子之间的试比，选出佼佼者，然后再参与不同殿之间的试比。在各殿之间弟子试比中，脱颖而出者，便被各个灵峰上的长老，收作弟子，去往不同灵峰继续修炼。宗门长老的弟子，便是宗门的内事弟子。　正和殿内的正和武场上，已经划定出一块块试比场地，整个殿中，所有人都到场。　殿主与两位副殿主，都为高阶修士。殿主海辛，貌似一位中年人，容颜端正，透着威严；一位副殿主叫江瑞虎，显得较为年轻，留两撇短短的八字须，很是精干；而另一位副殿主，叫郝飞龙，稍显苍老，头发有点花白，眉目比较和善，显得稳重。殿内试比，便由郝副殿主主持，海殿主与江副殿主，则站在一边，列席监察。　郝副殿主对着在场的弟子们，轻声说道：“今天是殿内试比，望各位弟子努力表现，发挥出多年修炼成果。在殿内试比中，表现突出者，将代表本殿，参与各殿之间的试比，有机会拜入各处灵峰上的长老门下，成为宗门的内事弟子。现在试比开始。”　接着，走来许多执事，他们将弟子们分成一组组，领到一处处已划定的试比场地。　这些执事，都是正武门中的外事弟子。他们从入门开始，三百年内，未能在宗门试比中脱颖而出，拜入长老门下，便要去外事灵峰修炼。那样的外事灵峰，共有十一座，每一座外事峰上都有一位长老，这处外事峰，便以入驻长老的名字命名。　外事弟子，相比内事弟子，修炼条件与环境都差了一大截，他们只有修至高阶，升为宗门长老，才会成为宗门中的骨干。外事弟子，都会承担一些宗门事务。那些执事，便是专门指导初入门者的外事弟子。　杜松所在的这一组，申和黉院的弟子只有两人，除了杜松自己，还有一位便是与他不睦的黄宣。他本想借着试比，教训一下郝仁，不承想，他们两人不在一组。这第一轮试比下来，郝仁能进入下一轮的机会很小，亦即他碰上对方的机会也很小。　这些低阶弟子之间的试比，不再细分修为层次，执事们将所有黉院的弟子，随机配对试比。另外，这些低阶弟子几乎都还没有成就塑灵脉，平时修炼，还不修法术，主要修炼正元长拳，体悟正元武道。他们都能够不同程度的，将正元长拳，揉合到普通武技之中。这些低阶弟子们相互比试，主要靠武技。　正因为对正元武道有所体悟，能将正元长拳，揉合到普通武技之中，俗世中非常普通的武技，这些正武门的低阶弟子施展起来，与俗世武者就有了很大区别。他们往往简简单单的挥拳舞掌，都挟有俗世武者无法企及的威势。　宗门试比，比的就是弟子们对正元长拳的运用，比的就是弟子们对正元武道的体悟。弟子们对正元武道的体悟不同，对正元长拳运用程度不一，同一种武技，不同的弟子施展来，往往威力也不一样。低阶弟子之间，只要法力修为相差不太大，修为低者战胜修为高者，完全有可能的。　俗世武者追求的‘以快见长’，在这里，似乎被完全颠覆了。每一处试比场上，相互切磋较技的两人，每一招每一式，似乎都显得很慢。只是，每一处试比场上，都被波动的灵力所笼罩。　杜松与黄宣上场比试时，郝仁带来了一群弟子，围在场下观看。郝仁脸上透着颇有意味的浅笑，明显针对杜松，他是有意来看对方出丑。　杜松虽比黄宣后结丹很多年，法力修为不如对方，但他一点都不在意，他对黄宣也没有丝毫惧意。他见郝仁带一帮人来观看，又见对方与那黄宣，眉来眼去，哪还不知他们正憋着坏水？　当判比的执事宣布试比开始时，杜松抢先抖臂，向几丈之外的黄宣遥击两拳，紧接着便舞起正元长拳。他那正元长拳里，融合了武技，那种武技的施展，看似不针对对手，其实每一招每一式所发出的力量，都随着四周灵力的流向而动，最终都会攻向对方。　黄宣身为师兄，见杜松抢着出手舞拳，倒不好与对方争抢先机。他索性显示出师兄的身份与大度，待对方舞起了正元长拳，才缓慢伸手，舞了起来。　可是，当黄宣的拳劲，牵引四周空中灵力的时，突然，有两股无形劲力，与他发出的拳劲冲撞，伴发出灵力一阵激荡。那两股无形劲力，相对很小，看似无关紧要，却似在一平如镜的湖面上投下两颗石子，又似在平缓柔和的琴声里，拨出了两响杂音。　黄宣发出的拳劲，一下就将那两股无形劲力击散，自己的拳劲，也因之稍稍偏离了原来的流向。一开始，黄宣并未在意，继续舞拳引动身外空中的灵力，可是不久，他便发现了异样，每每发出关键性的引灵拳劲时，都会遇到无形劲力阻挠。　黄宣哪还不知道是杜松在作祟，一时心下暴怒，他强仗自身法力修为，快速向对方冲去。　杜松见状，嘴角泛起轻笑，仍然不紧不慢，缓缓移动身形走避。　只是，黄宣在接近杜松时，便遇到一股莫大的阻力，而且，还有劲暴的拳力，从四面八方向他袭来。只见那黄宣，在接近杜松的地方，突然身形趄趔，前倾后倒，原本俊郞的面颊，也在一阵急摆中，变成红肿起来。　“哈哈……，黄师兄，你大势已去，全场灵气，都随我拳意而动，你赢不了我。”杜松仍然轻舞，身形缓慢移动，“快快认输，免受皮肉之苦。”　说话之间，又有两股无形拳劲，一下将黄宣击得后翻，远远退开。黄宣此时，已然眼青脸肿，却是不肯就此认输，他站在距杜松远远的地方，重新开始舞了起来。　这个时候，整个试比场上的灵力流向，已然随杜松起舞，黄宣自恃法力强过对方，欲从大势之中抢占主导，谈何容易？且不说杜松的法力与他相差不大，单单杜松对正元武道的理解、对正元长拳的运用，就不是黄宣能相比的。况且，杜松已将巫法旋击术，融于正元长拳里，以之阻挡黄宣拳势引灵，轻而易举。　黄宣几次舞拳发力，勉强引动外围空间里的灵力，只是，那些灵力一被牵引至试比场，便汇入场内灵力流向的大趋里。黄宣见状，原本青肿的面孔，变得更加乌黑。尽管如此，他仍不肯开口服输，似乎他那师兄的身份，不允许他服输。　黄宣再次强收心神，尽可能让自己平心静气，缓缓伸手，再图起舞。这时，场外的判比执事开口发话：“这一场，杜松胜。黄宣，你下场吧。”　“许执事，我，我……”　那位判比的许执事，对着黄宣摇了摇头：“你确是输了，若让你先出手，你还会输的。杜松对正元长拳的运用，比你要高明不少。他怕你输得难看，想让你知难而退。否则，你早就输了。”　黄宣将信将疑，看看许执事，又看看杜松，终是沉着脸，退出试比场。郝仁或许怕杜松奚落，忙领着那群人迎向黄宣，与之一起，及时退走。　整个正和殿，参与试比的弟子共一千余人，每一轮试比，都淘汰一半人。前后共进行了四轮试比，才选出八十多位表现出色的弟子，代表正和殿，参与下一阶段各殿之间的试比。　后续的几轮试比，杜松表现得不算突出，但也很好。正和殿选出的八十多位弟子里，黄宣都能位列其中，杜松自然也就在列。　这一次正武门的宗门试比，一直持续了两个多月。　杜松在各殿弟子试比中，有意输掉了多场试比，未进身为宗门内事弟子。尽管他很想早早成为内事弟子，可是若真那样，他的表现，就未免太过突出了，定然会引来宗门中大人物的注意。　申和黉院十五位门人，只有一人进身为宗门内事弟子。其人是申执事的俗家侄孙，叫作申怀远。这申怀远，原为另十四个门人的师兄，他在试比之后去了别的灵峰，杜松便成了十四个门人中的第一师兄了。　申执事为正武门外事弟子多年，尽管修为不高，眼光还是有的。他从弟子们日常修炼中，能看出杜松的不凡，这次试比，他原以为杜松会脱颖而出，不想却是这种结果。　试比过后，申和黉院还剩十四位弟子，被申执事招集到一起。　申执事本想安慰杜松一番，却看到杜松对试比之事，全然不在意，于是作罢。他看着十四位门人，将这次试比情况，作了一番总结，勉励众人再接再厉，争取下一次试比表现出色，拜入长老门下。最后，他才说起众弟子接下来的修炼内容：“宗门每隔几十年，便要遣一批弟子外出历练。历练的地方有三处，一是天阴域，一是莽原岛，另一个是厉风高原。这三处地方，都有宗门驻点。你等任选一处，历练时间三十年，在历练期间，须完成殿内交与的任务。”　十四位门人，纷纷将自己的选择，报与申执事。杜松见郝仁、黄宣都报了厉风高原，他便报了天阴域，避免与他们在一起。　去莽原岛的弟子，需要宗门集中安排，一起出发；而另两处历练之地，都在风华大陆上，所以，去这两处的弟子，宗门里不作安排，任凭弟子们自己前往。门下弟子或结伴，或独行，宗门里一概不问，前往历练之地的路上，也是一种历练。　外出历练的弟子，在走出宗门之前，通常都要去外事峰走走。那些外事峰上，不单有一些低阶宝物供应，可接受各种宗门任务，还有修真界里各处历练之地的具体消息介绍，还有通向山外亥市的传送阵。弟子们外出历练之前，在各个外事峰上，将一应物品备齐。　杜松的经验，自然比宁浩要丰富得多，他拉着对方在各处外事峰跑了一圈，不但了解了风华大陆的修真界情况，对于外出历练所需的物品，能准备的，都准备好了，不能准备的，就要靠个人努力去争取了。　正武门为金丹道第二大门派，对于外出历练的低阶弟子，物品供应相对丰富，确非小门小派可比的。除了一些灵石、灵符与丹药外，还有一把品阶相对不错的飞剑，外加三块法器盾牌。金丹道修士，通常都是一把飞剑走天下，他们对功能各异的法宝，并不贪求，当然，一些古宝与灵宝除外。　杜松与宁浩二人在各处外事峰准备了一番，没再去山外的亥市，直接走出了山门。　在山门外，汪和黉院的一些门人，正在等候宁浩。那群门人里，有三男两女，那位鲁师兄和聂师妹，都在其中。那个经常找宁浩麻烦的鲁师兄，叫鲁杰，炼气九重，结丹在望；另两位男修士，一个叫岳平海，另一个叫邹宏，这两人修为都在炼气六重。而两位女修，一个就是对宁浩特别好的聂菲倩，另一个叫杨再花，也都是炼气六重修为。除了鲁杰外，这些人都与宁浩同一期入门的。　杜松与宁浩不在同一个黉院，但汪和黉院的这些门人，他都认识，只是每个人平时都注重自身修炼，不同黉院的弟子之间，交往不多。　杜松、宁浩二人到来，众人相互间少不了一阵寒喧。邹宏不无示好的调笑道：“杜师兄在宗门一居二十年，家里两房娇妻，恐怕已是半老徐娘。师兄啊，你真是耽误人家了。呵呵……”　“不耽误，不耽误。”杜松陪话笑道，“哈哈……，我这就回去与她们恩爱恩爱。”　现场的气氛一下活跃起来，那几个师兄师弟都嘻笑不已，连那两位师妹，亦面飞桃红，捂嘴窃笑。　这时，郝仁、黄宣等人到了山门附近，郝仁远远就接话，大声说道：“现在还想回去恩爱？你那两房压寨夫人，恐怕早已替别人暖被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