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那神秘杀手组织的老巢在这松江府，杀手组织的“主人”自然也在。

大概是为了顾及老巢的隐蔽性，他们倒是很少接松江府左近的生意，只是无论天南海北，做完了“买卖”的杀手们总要按时回来老巢“报账”。

与一般杀手组织不同。

这个杀手组织的“主人”似乎格外的有自信，他掌控手下杀手们甚至并不像其他组织一样用毒或者用蛊，又或者用其他把柄捏住这些杀手。

这位“主人”单单只用威慑便让手下的杀手敬畏他如鬼神。

这却也不是不可思议，只因这些杀手都是那“主人”一手调/教出来的，一招一式都是跟“主人”学来的。

杀手们对自己多有自信，便会对教导他们剑法的“主人”多么敬畏。

就是离开千里之远也不敢背叛，只怕被“主人”追杀，他们自知绝对逃不过。

女杀手说话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视死如归，只求能死的干净些。

即便如此，她的语气和神情无一不在告诉听话的人，她对那个“主人”有多么恐惧，那恐惧直深入骨髓，怕到她从说出第一个字起就不觉得自己还有活路。

也正因如此，她反而没了顾忌。

事实上，她跟隔壁的男杀手也不是第一个被神秘蒙面人围捕的杀手了，但他们是第一对儿一起被围捕的。

在他们之前失踪的都是拉单的杀手，那才是正常的。

为了保证隐秘，除了“主人”之外连组织里的杀手自己都未必能认全所有的人。

除了不能背叛，不能泄露身份之外，“办公室恋情”以及私定终身什么的也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杀手们压力大，乐意在外边儿跟谁有一腿，那是自己的自由，但要是认准了想跟谁有很多腿，甚至一直有腿下去，那就不行了。

尤其是组织内部消化，更是禁忌中的禁忌。

因此为了避嫌，杀手们都是独来独往，除了固定的接头之外跟“同僚”们都没有来往。

这次也是因为莫名失踪的杀手太多了，“主人”发觉不对，才把手下的人都召回清查的。

这也给了女杀手和隔壁男杀手私会的机会。

是的，这俩杀手之间不止有很多腿，还是妥妥的“办公室恋情”，男杀手正是女杀手的接头人。

结果正兴奋又刺激地幽会到一半，刚进展到喝喝小酒谈谈人生理想诗词歌赋，还没发展到下一步的时候，就被围住了。

楚留香几人都想不明白，所以这这些杀手到底是怕那个“主人”还是不怕啊？

要说不怕吧，看这杀人不眨眼的女杀手从下决心出卖“主人”起就豁出去视死如归的样儿，那估计是真怕。

可要说怕吧，这都回了老巢了，到了“主人”的眼皮子底下了还敢明知故犯地私下幽会，分明就是在作死的边缘左右横跳。

算了，想不明白就想不明白吧，重点也不是这个。

“你们可知道围捕你们的那伙蒙面人又是什么来头？”

女杀手摇头，事实上，在遇到那些蒙面人之前，他们都不知道那些失踪的杀手们到底是怎么丢的。

楚留香又问他们的老巢到底在哪儿，那个“主人”又是谁。

可惜女杀手知道的也很有限，说了一堆，到了最关键的地方，就没词儿了。

她只知道“主人”剑法多么高绝，性情多么冷酷残忍喜怒不定，完全不知道“主人”长得是圆是扁，甚至因为“主人”每次出现时都有伪装，所以连大概的身形都不知道。

老巢在哪里更不知道，每次被召见都是在不同的地方。

就连年幼时他们被训练的地方具体在哪里她也说不清。

张简斋脾气不太好，听了半天的废话耐性见底，道：“所以废话了半天，这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楚留香摸摸鼻子，苦笑了两下，心中也是失望。

其实最快的方法就是去问中原一点红。

最为组织里武功最高的一个杀手，他知道的肯定要比其他人都多。

但楚留香不愿意为难一个好不容易愿意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朋友，故此他宁愿多费心意绕绕远路。

倒是左轻候皱着个眉头，把那两人都拉出房间，看看左右无人，低声道：“这松江府的地头上，剑法这么厉害的人物，不就是那个谁吗？”

那个谁？

哦。

楚留香和张简斋楞了一下，继而都反应了过来。

懂。

左轻候的死对头，成名四十年有江湖第一剑客之称的薛衣人嘛。

如今更添了死而复生的“左明珠”认定的未来公公这个身份，让左轻候从恨得牙根痒痒到恨不得把人打得牙都不剩，甚至连名字都不愿意好好说出来。

也对，在松江府提到剑法高绝的人自然首先就要想到薛衣人。

可薛衣人的剑法虽然的确以快和狠闻名，其人却是个异常高傲的性格，是个实实在在的剑痴，也一向堂堂正正与人公平决战。

楚留香实在无法把这样的绝顶剑客与什么藏头露尾的杀手组织头领联系在一起。

所谓最了解一个人的就是他的敌人。

本来左轻候也不会觉得薛衣人是个会摆弄鬼蜮伎俩的小人，然而此一时彼一时，爱女身上的变故让他偏激不少，不惜把薛衣人往最坏的地方想。

楚留香对此持怀疑态度，不过这也的确是一种可能。

于是他决定再去审一审那个男杀手。

有张简斋的建议“珠玉在前”，结合楚留香生平撩妹的心得，他换了一种方式去“威胁”那已然心如死灰生无可恋的男杀手。

比如，威胁他如果不说，就让他在妹子面前那啥啥之类的。

不得不说，雄性好面子这一点在某些时候十分好利用。

尽管这俩杀手之间可能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感情可言，不过就是在追求某种刺激才保持了这么个姘头的关系。

让那男杀手在自己的女人面前丑态毕露，也是个无比恶毒的威胁了。

他要是还有一点儿力气，都恨不得马上自尽，问题他没有。

所以，在被不久前的凄惨经历和自己的想象吓住之后，男杀手最终也妥协了。

他是接头人之一，知道的肯定要比女杀手多一些。

比如“主人”要召见他的时候会在某个特定的地方留下一个有特殊含义的标记。

于是折腾了这么久，总算也有了点儿收获。

这两个杀手在老巢附近失踪的事情肯定要惊动那个“主人”，楚留香当机立断，尽早抓着这条线索去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