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羽生镜, 对于刀剑们来说这是个陌生的名字。
他们更熟知的是另一个名为审神者的身份。
名字，对于审神者来说十分重要, 白境初入本丸时，并不存在什么一时疏忽将姓名告知的蠢事。
和他一同入职本丸的狐之助将时政草拟的审神者须知事项交给白境，白境将事项倒背如流后才踏入本丸的大门。
他们共事多年，刀剑们只知他们的审神者无父无母, 无根无萍，无名无姓, 其他一无所知。
羽生镜这个名字, 并未带给他们奇妙的联系感。
这并不是真名。
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契约联结受损的缘故。
小狐丸从歌仙兼定口中得知羽生镜这个名字, 自口中呢喃了三遍, 笑着读了三遍, 又在心中默念三遍。
高大的小狐丸乘着月色屈膝坐在公园的枫树枝丫上，纯白厚密的狐狸毛发，可他并不是和狐之助一样的小狐狸, 他一点也不小，他很大。
野性未驯的红瞳溢满笑意，他总是不能好好地穿衣服，胸前袒露大片的蜜色肌肤健硕的胸膛，高大的身躯。
像古时候的大妖怪。
他从树上跳下，落在歌仙兼定身边, 扬手挥下刀剑, 将刀刃上的血珠甩去, 入鞘。
“你最好不要让主上看到你这幅模样。”
歌仙兼定沉声提醒。
小狐丸修长的手指插进发中疏理打结的毛发，弄疼头皮他也不在乎。
“不被主人发现就可以了，啊，真是让人厌恶，离开了主人，我的皮毛都不再柔顺了。”
小狐丸满身肃杀之气，偏偏谈及审神者笑容甜腻到产生危机，“为了主上斩杀狗贼，主人知道应该会夸我能干吧。”
“比如会夸我虽然叫小狐，但危险程度一点都不小之类。”
小狐丸龇出雪白的牙齿，目露阴狠，发出野兽的低吼。
歌仙兼定皱眉，他开始怀疑自己将审神者的消息告诉小狐丸是否正确，太郎带回一把短刀审神者都大发脾气。
更何况他带了一振不小的刀。
即便不曾叛主，但那身隐隐约约浮于本体之上的黑暗气息，让人忧心。
本丸火灾后，白境不知所踪，其余刀剑也各自打算。
小狐丸在时政搅得天翻地覆，杀了十余名时政走狗，身负重伤，在三日月的协助下才勉强逃离时政的追捕。
可在前往异世的途中，小狐丸和三日月也因外界因素分开了。
“先跟我回去吧，主上赏罚分明，他不会原谅叛主刀剑，也不会苛待忠诚之刀，我和太郎就是很好的例子。”
歌仙兼定终是不忍忠诚之刀在外流浪。
他们因白境被锻出，成了有主之刀后，又岂能变成野生的流浪刀。
这不符合他的风雅。
“我将你带回，但主上是否留下你，那是主上的自由。”
小狐丸梳理自己的毛发，“你只管将我带回去，其他的我会搞定。”
池袋的事白境很快抛在脑后，他一边寻找刀剑们活动的信息，一边试验老师交给他的脑无。
将这群无意识的脑无投放到居民区，这是老师的建议。
但白境觉得这没什么效率，那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怎么可能应付被当做杀戮机器制造出来的脑无？
于是，无人的郊区就出现了一幕十分惊悚的画面。
形容瑰丽的少年把模样可怖的十一只脑无压在地上摩擦殴打，全程理智冷静，分析脑无的优缺点整理成邮件发送给老师。
加州清光：忽然同情这些家伙。
坐在加州清光身侧的狐之助应和：“为什么呀？”
“被打个半死在收进空间，隔日再被拎出来，如此循环，如果他们有自主意识，也许在哭泣。”
狐之助不解，“刀剑也有怜悯之心吗？”
加州清光语噎，刀身颤了颤。
“那不是怜悯，你没听出来我在调侃吗？”
狐之助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毛，“没听出来。”
加州清光仍旧是一把刀，也许终其一生他都会是这幅模样。
但对于谨慎的大将来说，刀剑本身是不需要警惕的吧。
只是把刀而已。
只是加州清光偶尔也羡慕歌仙和太郎他们。
“啊，歌仙殿回来了！”
太郎听到动静，丢下他手下的脑无，越过障碍物，找到沉迷□□无法自拔的白境。
“主人，歌仙回来了。”
白境正在试验脑无的抗击打能力，可怜的大块头被打的连惨叫也不会，摔倒了继续爬起来攻击，爬不起来也睁着大眼睛一脸茫然。
他们没有痛觉。
“如此卓越的个性却用来制造这种东西，真是暴殄天物。”
白境面无表情呢喃着，击飞的脑无摔在太郎脚边，神情凌冽的刀剑看也未看脑无，跨过它，来到白境身边。
“歌仙来了就来了，特地打扰我干什么？”
白境擦了擦手，少年语气不虞。
这些有着强大力量脑子却塞满了石头的蠢货，老师和死柄木指望他们去毁灭世界？
“歌仙带回来一振刀。”
太郎太刀在本丸并不受主君宠爱，而小狐丸完全和他相反。
身形高大，却恰好在主人掌控范围内，实力强大也并不难上手。
还有一身柔软的皮毛，明明是个满身健美肌肉的大男人，却偏偏爱做些捉弄撒娇的事。
躺在主人的腿上晒太阳，除了短刀们，太刀中，也只有小狐丸有此殊荣。
太郎垂眸，眼尾的红纹鲜艳，“那振刀沾染了暗堕气息，需要在下为主人分忧，驱赶邪祟？”
那气息并非来自于小狐丸，而是和暗堕刀交战中，被感染的一部分。
同为刀剑，太郎十分清楚。
但堕入尘世之后，便也学会了尘世的嫉妒之心啊。
太郎平静的想，真是太糟糕了。
白境漫不经心道：“如果是叛主之刀就直接赶走，我很忙，你去替我解决。”
“遵命，主人。”
狐之助从障碍物上奔跑下来，听到了白境说的话，急急忙忙拽住白境的裤脚。
“大人！”
歌仙领着小狐丸面见审神者，可一振刀挡在了他们面前。
太郎太刀手持本体，攻击姿态。
“歌仙兼定，你将暗堕刀剑带到主人面前有何居心？”
歌仙兼定浅笑：“小狐丸并非暗堕，你误会了。”
“可我的眼睛和我的刀剑之心告诉我，小狐丸十分危险。”
柔软的皮毛变得脏乱打结，红瞳暗沉，野性十足的小狐丸十分危险。
他笑的很开心，“原来刀剑也有心？主人赋予我们新生命，我怎么会伤害可爱的主人呢，太郎，让开吧，我很想念主人，让我见见他。”
小狐丸：“否则我就直接闯过去哦。”
歌仙兼定扶额。
这两个到底在做什么啊。
白境听见刀剑相碰的兵戎声。
他坐在脑无身上，身下的脑无唔唔的要挣扎起来，白境视若无睹，对这些不能打的脑无完全失去了期待。
“死柄木，建议你和老师各干各的，老师研究出的脑无太差劲了。”
白境给死柄木发了个语音，不知那小子宅到什么什么程度，居然没到一分钟就回复了。
死柄木：说老师的坏话，罪加一等。
白境：实话，我有个征服世界的策划案你感兴趣吗，感兴趣扣1，不感兴趣就不要回复了。
白境等了五分钟，没回复，关了手机，那边的动静似乎结束了。
太郎应该解决了麻烦。
上次太郎带回五虎退的事例还没给歌仙明确的意思吗，居然又带刀剑回来。
白境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正准备从脑无身上起身，一双结实的大手忽然自白境身后探出。
“主人，是小狐。”
小狐丸很了解白境下意识攻击的习惯，特地出声昭示身份。
白境愣神间，那双有力的臂膀便紧紧的圈住了他，像环着洋娃娃似的，身后贴着一具宽阔的胸膛。
一声一声，来自刀剑的心跳声。
小狐丸很想把白境塞进怀里，娇小的审神者和高大的小狐比起来，可爱的像玩具。
很想塞在怀里。
可是不能。
“主人……”
小狐丸下巴蹭了蹭白境的头顶，“小狐丸的皮毛，没有以前光亮了。”
白境的角度只能看到小狐丸垂在前方的白发。
枯燥黯淡。
“我听歌仙提到你，你安全很好，不过，你先放开我。”
白境语气平和，拨开小狐丸的手臂，转身面对他。
太郎匆匆赶来，身后是紧随其后的歌仙兼定。
若非歌仙拦住太郎，小狐丸怎么会这么快溜到白境这里。
“歌仙！你也要背叛主上吗？任何沾染暗堕气息的刀剑都不能靠近主上！万一……”
白境双手抱臂，目光审视。
小狐丸张开手手臂，坦然被打量，那肆意的态度十分张扬。
“主人喜欢看，那就看吧，小狐丸的一起都是主人的。”
白境：“感染不深，我能净化。”
太郎皱眉，但他从不会忤逆白境，保持沉默。
歌仙若有所思望着太郎服从的侧脸。
都是经历那场事故的刀剑，歌仙理解太郎太刀的紧张和小心翼翼。
可太过在意主上，有利也有弊。
毕竟他们的大将，从来不按常理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