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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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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曦又开始犹豫,方才情急之下突然叫出了声,此刻,倒是有些后悔。

“千柳,过来!”若曦小声道,她招着手将千柳叫来。

千柳威慑于婉玉皇后的威严,小步子扭捏不肯上前,却被若曦一把的抓了过去,小声问道,“方才你可听清母后和依眉说的话?”

千柳小心翼翼的抬眉探望婉玉皇后的神情,他们眉眼带笑,并无异色。

千柳摇摇头,道,“奴婢不知。”

“你也没听清???”若曦失望的松开千柳的衣袖,她咬着嘴唇,混茫的眼睛转瞬清明。

“百遍《女戒》,母后现在不检查吗?”若曦撅着小嘴,转身至案前,从桌上抱了一叠的纸笺,伸手递到婉玉皇后面前。

“儿臣一篇不差,请母后审阅。”

看样子,像是在认错。可这神情,分明还是不甘。

婉玉皇后强忍着笑意,可面上仍旧淡淡的,波澜不惊。她上前一步,站在若曦身侧,不急不缓的翻弄着这百遍书稿。

这母女二人,果真是母女!

依眉看着他们的样子,躲在一边掩嘴偷笑。

待,婉玉皇后翻弄几张后,便没兴趣再看,“字倒写的不错,不像是应付之作。”

“公主写字,从不马虎的。”依眉应声道。

若曦闻此,下巴抬得更高一层,得意的哼了一声。

本想借此机会套出方才他们说的话,谁知婉玉皇后下一句便让若曦哑然。

“可母后此举的目的,却是让吾儿明白女子应守的礼德。抄写百遍,吾儿可记下些许?”

“记,记下?”若曦呆傻的捧着纸笺。

要记下所有的内容么?

那么下一步,是不是会要她谨遵而行!!

若曦脸色忽的一变,方才的得意霎时消失殆尽。

“儿臣愚昧,只知母后让儿臣抄书,并未体察母后心意,所以?”若曦很无辜的抬起双眸。

才片刻的功夫,若曦便大转了态度,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

如此,便为自己解了围。若曦低着头,嘴边溢满了得意的笑。

婉玉皇后叹着气,面色沉沉。

暖风轻轻,吹皱的不仅是这一湖的春水,还有婉玉皇后沉重的心。

她站在廊檐下,举目遥望南方,神色凄婉。她嘴唇阖动,却未闻其声。

稍顷,婉玉皇后敛起衣摆,自怨一般的恨恨离去。

依眉见状,立即跟上前去。

“母后这是怎么了?”若曦诧异的拉着千柳问道。

“奴婢不知。”千柳也茫然。

正待他们不知所谓的时候,见依眉提着裙摆折身小跑着回来。

“何事这么急?”千柳扶着依眉问道。

若曦也转过身,抓着依眉的肩,听依眉喘着粗气道,“奴婢奉娘娘旨意,通知公主三日后随皇上娘娘一起去灵隐寺,为大越祈福。”

说罢,依眉转身又小跑着去追婉玉皇后。

“灵隐寺!祈福!”若曦抓着要离去的千柳,茫然的问道,“方才依眉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可未等千柳回话,若曦又道,“她是说,是说,父皇母后要带我出宫去么,是这样么?”

千柳点了点头,肯定的道,“是,公主是要出宫去了。”

虽,不明白皇后为何此时要带公主出宫,但千柳却知,此去必定有所图。

跟在瑞公主身边多年,这还是公主第一次被带出宫去。说不震惊,那是假话。

月色朦胧,树影斑驳。春日的夜,仍旧微凉。

想起明日便要出宫,千柳再次起身检查所带行李。从未跟从公主出宫的她,也还是有些紧张的。至于哪些必带,哪些随意她仍旧有些拿不定主意。

昨日,皇后娘娘专门派了徐老嬷嬷前来帮忙打点,可千柳仍旧担心会有疏漏。

刚从厢房出来,千柳便注意到若曦房间里微弱的灯光,忽明忽暗随风摇曳。

走近一看,方才注意到瑞公主正趴在窗口,望着墨黑的天际怔怔发呆。她长发拢在脑后,双目无神。

“公主?”千柳端着烛台上前,小声的叫道。

若曦回神,抬眼一看是千柳,遂又低下眼眸,垂着眼帘,唉声叹气。

“夜深了,公主不休息么。明日可是要出行了,路途遥远,公主今晚若是不好好休息,怕是一路颠簸也无法安眠了。”说罢,千柳转身便要去推门。

“千柳???”若曦叫住她。

千柳回身,端着烛台复又返回到窗前站好。“公主有何吩咐?”

“千柳,你说我现在是不是在做梦,可若是梦,为何又这般真实。”若曦苦恼。

原来,竟是为此!

千柳恍然大悟。

不过,能这样想,也怨不得若曦。自小就梦想出宫的她,竟突然梦想成真,让她一时间如何能接受得了。

别说是公主,就连她这个侍婢,不也每夜翻来覆去的,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么。

“公主,明早还要起程,早些安歇吧。”

千柳推门而入,将烛台放在桌上。她上前搀扶着若曦回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放下罗帐。

床头的烛蜡已燃尽大半,红红的蜡滴如泪般流淌在凹槽里。想来,若曦已趴在那里多时了。

千柳“呼”的吹灭蜡烛,轻声道,“奴婢就守在外面,公主若是有事,尽可唤奴婢来。”

说着,她便轻手轻脚的端着烛台,关上了门。

今夜,她也无心睡眠,倒不如守着瑞公主安心些。

寅时刚过,天微微亮。

千柳靠在廊柱旁熟睡,她手掌托着下巴,头似捣米一般的下滑。突然,手掌一滑,额头朝着廊柱磕去。

只听头顶“咝!”的一声,千柳猛然惊醒。

额头温暖的触感让千柳一怔。

绯色织锦袖口随风扫过她的面颊,柔柔软软,带着清晨露水的气息。

“公主!”千柳惊慌的站起身来,拉着若曦的手掌细细的揉搓。

方才额头击打的那一下,不会伤到了她吧。

“奴婢该死,睡的这么沉,还让公主为奴婢挡了这么一下。”千柳提着裙摆就要跪下,却被若曦扶起。

“无事,只是挡了一下而已。”若曦声音有些闷哑,不似从前的清灵。

千柳皱眉,方才看到这天还未亮透,于是道,“公主怎的起这么早,离出行还有些时间,不如公主再睡会儿吧。”

睡?何以安睡。

昨夜,若曦辗转反侧,忽而兴奋不已,忽而暗自伤神。

这么些日子了,不知程奕轩是否已收到她的书信,为何,时至今日还未有他的消息传来。此次出宫,不知要多少时日才能回来,若那信鸽回来后寻不到她,是否会在此等候呢。

本是该快乐的出行,却缠上了许多忧愁。

第一次,若曦不这么期盼着离开心澜院。

纵使宫外天地如何浩大,也比不过程奕轩一封书信来的重要。

忽然,若曦肩上一暖,扭头回视,却听得千柳道,“公主,清晨天凉,还是多加件衣服好些。”

若曦倚着方才千柳所靠的廊柱,没精打采的斜歪着头,望着地面。

千柳旁观,却未曾见过若曦这番神情。她知,若曦定有心事。若是因出行而苦恼,想来应该是十分兴奋才对,为何如此消沉。

东方天际渐白,一绿衣宫女疾步走来。见若曦与千柳均站在廊下,她低眉跪下,道,“禀公主,徐老嬷嬷求见。”

声落,却无人应答。

本是站在若曦身后的千柳,走上前,扶着若曦的手臂轻轻摇了摇,若曦恍然回过神来。她诧异的看着千柳,问道,“何事?”

“徐老嬷嬷来了,想必是奉皇后娘娘之命来为公主检查行装的。”千柳重复道。

“知道了,请徐老嬷嬷进来吧”若曦吩咐道。

小宫女领命离去,片刻的功夫,便见到她复又回来,身后跟着一个深色宫装的妇人。

临至面前,徐老嬷嬷跪身道,“老身拜见瑞公主!”

“徐老嬷嬷请起。”若曦弯身去扶。

待,触及到若曦冰冷小手的时,徐老嬷嬷神色一凛,“公主的手怎的这么凉。”她关切的对若曦道,眼睛却越过若曦狠狠地瞪着千柳。

千柳慌忙垂下头,默不出声。

若曦见徐老嬷嬷的手忽的一紧,捏的她生疼,这才发觉气氛紧张,她忙道,“无碍的,大概刚起身的缘故。”

闻此,徐老嬷嬷也不再纠缠,她伸手将若曦肩上披着的衣服拢好,福了福神道,“现已近卯时,公主还是早些做准备,辰时便要到承和殿外集聚,出行了。”

“嗯,我知晓。”若曦点头。

徐老嬷嬷看着若曦身旁的千柳,又道,“那千柳姑娘便伺候公主洗漱更衣,老身为公主再次检查行装吧,莫要又什么遗漏才好。”

“那就劳烦徐老嬷嬷了。”

若曦转身,仍旧无精打采,就连迈出去的步子,亦是深浅不一。

今日的若曦过于沉静,徐老嬷嬷看着她的背影略略的沉思。

待,出了徐老嬷嬷的视线,千柳这才狠狠地送了一口气。方才,听她的口气分明就是在怒火的边缘。

要只,徐老嬷嬷乃是宫里的老人了,倘若她要责罚千柳,就算是她最疼爱的瑞公主前来阻扰,千柳亦是要吃些苦头的。

方才她能这么轻易地放开千柳,恐大部分原因,是今日若曦的反常吧。

离卯时还有一刻之时,徐老嬷嬷便来回命,道,“行装已收整完毕,全部装车。请瑞公主移驾承和殿。”

若曦犹豫一阵,看着紧闭的书房门,怔怔发呆。不知这信鸽,何时才会返回。

“千柳,你吩咐下去,书房的窗子每日都要开着,鸟笼里的吃食一日不可断缺。更不可有人触碰那只鸽子!”若曦极其认真的吩咐道。

千柳虽不解其意,却知公主最喜欢的那只鸽子已数日不见,难道竟是因为它,才整日闷闷不乐?

领命,千柳立即交代下去。若曦这才稍稍安心,转身直奔承和殿。

行至殿内才发现,人已经聚集很多。

太子颜弘睿,德妃,淑妃均已到了。除了这些宫内本就熟悉的面孔,似乎此行同去的人并不多,可是?

若曦一眼扫过殿内时,一方玄色的锦衣勾住了她的视线。细细望去,才发现,竟是多日未见的白慕清。

仿佛是同一刻,白慕清也看见了她。

若曦正欲上前说话,恰在此时听得高渐得尖细的嗓音传来,“皇上皇后驾到!!”

闻此,若曦只得朝着白慕清苦笑。

她仍记,曾经答应过母后的话。就算是想和白慕清说话,此时也许避避风头。

白慕清见她如此,似是明了。

他双手负后,朝她微微颌首,随即眼神瞥着乾宇帝出现的方向,淡有若无的一笑。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奉之声响彻大殿。

金丝龙袍,红艳凤冠,一行人逆光而来,闪耀着夺目的光辉。

“众卿家平身!”乾宇帝双臂扶平,端的是天下至尊的威严。婉玉皇后站其身后,落落大方,凤仪威然。

“谢皇上!”众人起身,自然分为两列,低眉垂首站在两旁。

乾宇帝一扫众人,“人,都已到齐了吧。”

高渐得立马上前回道,“都已到齐了,仪仗也准备妥当,可随时启程。”

乾宇帝闻此,点了点头,十分满意。

“朕,不在宫中的这些日子,所有事务均交由太子处理,命左右丞相辅佐,众臣当竭力辅佐太子理政。”乾宇帝当众宣布道。

众臣躬身一拜,左右丞相更是上前跪拜道,“谨遵圣旨。”

乾宇帝点头,又看着离他最近的太子颜弘睿道,“睿儿可要多跟大臣们学习,遇事须听谏言,不可独断专行。”

弘睿上前一步,一扫衣摆,单膝跪地,“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望。”

他声音洪亮,掷地有声。乌发高束,一丝不乱。俊朗男儿,方露少年本色。

“皇上,时辰差不多了,可以启程了。”高渐得在乾宇帝身边低声道。

“那便起程吧。”

乾宇帝携一行众人走下层层阶梯,停在一队马车前。

婉玉皇后拉着弘睿的手,细细的遵嘱,“吾儿已懂事,母后不在的这些日子,可要多加照顾自己。”

弘睿郑重的点了点头,而后道,“母后不要担心,儿臣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倒是母后此去一路劳累,需加照顾好自己。”

婉玉皇后欣慰的一笑,松开弘睿,站会乾宇帝身侧。

“若曦,可准备好?”犹豫了一下,望着若曦所乘的马车,乾宇帝终究还是问道。

“有徐老嬷嬷检查过,皇上可放心。”婉玉皇后道。

“如此,便好。”

待,乾宇帝与皇后娘娘同登行撵,高渐得便高声道,“起――程――”

“恭送皇上,恭送皇后娘娘,淑妃娘娘,德妃娘娘,瑞公主!!”

车队离开承和殿,出了朝门,如此,也就离了皇宫。后,沿着庆安街道,一路向南。

庆安道旁,商号林立,酒楼茶肆,旌旗飘飘。

本是人流攒动,热闹不已得街道,因皇家出行的马车而变得冷清许多。但,从跪了满地的人来看,便可想象出平日里的繁闹景象。

千柳放下纱幔,回头看着侧卧睡在软垫上的若曦,不禁苦笑。

想当初,她可是整日里念叨着要出得宫来,一赏宫外繁华景色。如今,真的出来了,她却睡着了。

许,是昨晚未睡好的缘故,自上了马车,若曦便昏昏沉沉的睡着。

就连他们出了宣门,离了京城,换了马车,若曦亦是沉睡未醒。

车轮滚滚,颠簸起伏,即便是车内软垫铺了厚厚一层,乾宇帝仍旧心潮翻滚,静不下来。

“高渐得。”乾宇帝掀开帘幔叫道。

“奴才在。”

“去看看瑞公主处可有不适?”乾宇帝吩咐道。

高渐得领命,骑马转身往后面而去,瑞公主的马车就在不远处。

乾宇帝掀起帘幔的手顿了一下,才犹豫着放下。他面色忧郁,似有烦心处。

一只温软白皙的手,柔柔的覆在他的手上,紧紧地抓着。

乾宇帝一抬头,对上婉玉皇后浅浅的笑,“皇上莫要再自责了。”

“婉玉,朕是不是不该瞒着若曦这么久。”乾宇帝十分失落,他微闭双眸,靠着马车深深地叹了口气。

一言九鼎,威震八方的乾宇帝皱起了眉头,此时,却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

婉玉皇后安慰道,“皇上也是为了若曦好,她这么懂事,定会明白皇上的苦心。”

“可是,嫣然她却生气了??”

婉玉皇后垂着眼帘,嘴角苦涩。在他的心里,婉玉永远代替不了嫣然。纵使岁月流逝,他们渐渐变老,而唯有她才是永恒。嫣然已沾满了他的心,没有留下丝毫的空隙。

是悲,亦或是喜。

“姐姐与皇上心意相通,定会明白皇上的苦心,又怎么会怪皇上呢。”婉玉皇后好声安慰着道。

她的嘴角,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蕴满了她的心,染上了西沉的晚霞。

乾宇帝缓缓地转过头来,平静的眼神中激起一丝波澜,他薄唇颤抖,“你说嫣然她,真的不会生我的气吗?”

婉玉皇后点点头。

“既然不生气,却为何要带走她的画像,就连最后的念想也不留给我?”忽而,乾宇帝又落寞的道。

“皇上?”婉玉皇后哽咽。

方才,方才他说的可是“我”!唯有遇到姐姐的时候,他才会这般称自己。

就算是陪了十几年又能怎样,终究不过是大越的皇后而已!

在他心里,唯有嫣然,才是唯一的妻。

而她,只要做好大越的贤后,也只有这样,她才能如此近的陪在他的身边。

高渐得挨着车窗,恭敬地叫了声,“皇上?”

乾宇帝吸了口气,强打着精神,道“说!”

“回皇上,公主自出皇宫一直熟睡,未曾醒来。”高渐得道。

“一直未醒么?”婉玉皇后吃惊的问,“睡了这么许久,莫不是病了?”

想及此,婉玉皇后起身便要下车。乾宇帝一手将她拉回,扳着她的肩,将她按坐在软垫上。

“莫急。”乾宇帝道。

“奴才问过千柳,说是昨晚上公主兴奋地一夜未睡,所以今日才睡的这么熟。”高渐得骑着马,紧跟在车旁,挨着窗子又道,“娘娘放心,奴才已经遣了方御医前去守候,以防异常。”

听了此言,婉玉皇后这才稍安了些心,她理了理衣摆,端坐在车内,缓缓地平静了心情。

“为了若曦,苦了你了。”乾宇帝一轻一重的拍着她的手背,沉着声。

“臣妾并不觉得苦。”婉玉皇后淡淡的笑着,她舒展开紧缩的眉头,对乾宇帝道,“皇上暂且静静心,一切,皆等见了姐姐再说吧。”

希望此行之后,他,仍旧是威震四方的大越乾宇帝。

官道宽阔,车队徐徐前行。

石安回身,掀起车幔,一道霞红窜进车内,白慕清眯着眼睛看着石安问道,“何事?”

石安低头道,“回公子,方才侍卫来报,今晚就宿在前方小镇,车队不欲进城了。”

“知道了。”白慕清不冷不淡的回道。

他似心如止水,任何事都激不起他半点波澜。他端坐在殷红的蒲团之上,白皙的手上随意的搭在车内小小的安几上。指尖转动着一只白瓷茶杯,目不转睛的看着,让人十分的不解。

只是一只寻常的杯子,难道还有什么玄机。

石安默默地放下车幔,心里暗暗地嘀咕。

如今,他真是越来越看不透这主子了。

夕阳西下时,一行车队在一处偏僻的小镇停下。

一匹快马疾驰而来,至车前而停。

“禀皇上,前方已经收拾出一家客栈,请皇上移驾。”成风翻身下马,单膝跪拜道。

待成风话闭,车内却毫无反应。

高渐得与成风相视,不解。而后高渐得复又问道,“皇上,现在是否先去客栈稍事休息。”

少顷,车内传来婉玉皇后的低低的唤声,随后才听得乾宇帝低沉的嗓音道,“先去客栈吧,从此刻起,便要隐了身份。”

“是,属下遵命!”成风领命,骑马于队伍最前面,领队入镇。

出京城之时,所行之人皆换成了普通的衣饰,但天子安危不容忽视,所以所行侍卫却带了不少。

如今从旁人的眼光看来,最多,也只能算是京城显贵,全家出行,却并不会与皇帝联想到一起。

快到客栈时,若曦恍惚的醒来。在马车上睡了一天,现在浑身酸痛,头甚是晕沉。

千柳扶着她从马车上下来,只和乾宇帝,婉玉皇后打了声招呼,便由侍卫一路领进了客房好好清醒清醒。

直到晚饭时,若曦才稍稍缓了过来,但她的脸色,仍显倦意。

“待会儿,可熬些宁心安神的汤药给小姐送去。”看若曦晚饭并不多吃,婉玉皇后便对方文秋道。

熬汤药并不难,难在为谁而熬。

方文秋福了福神,“臣,这就去。”

此行之所以带上他来,最大的缘由,便是这瑞公主了吧。一切,仿佛早已在方文秋的预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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