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神庙（1）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霍尔特看到睡眼惺忪的马斯坦不禁笑问道，“难道你还带了姑娘来前线？难道是莎莉？啧啧啧，上司和属下，前线兵营，喜闻乐见喜闻乐见。”　马斯坦打着哈欠，听到了霍尔特的话，差点岔气噎死自己，眼神极为不友好地瞪了他一眼，让开了身子。　“进来吧，声音轻点，其他人都还在睡觉，昨晚和这里的指挥官讨论到很晚，你先坐一会儿，我还需要补会儿觉。”马斯坦踩着猫步，尽量避免踩到地上的空酒瓶，重新钻进了被窝。　“昨晚你们聊了些什么？”霍尔特找了一个勉强还能坐下来的地方。　“能聊些什么，就聊了聊，如果一单开战，如何展开攻势，我们这些炼金术师需要在防御工事上做些什么。　都是空话，现在连打都没打起来，说这么多有什么用。”马斯坦讲自己的头埋进了被窝里，一副霍尔特你不要再打扰我的样子。　不过显然霍尔特并没有把他的这一举动放在心上：“我需要一份这次过来的所有炼金术师的简历，你能不能搞到？”　在房间里憋了几天的霍尔特，想来想去还是只能从宗教上插手，他简单分析了一下伊修巴尔已经流传出来的宗教知识，他们信仰万物之主，大地之神，坚信神创造了万物，所以人类和人类的灵魂都是这名神的仆人，而这个世界上除了科技外，最大的力量就是炼金术，炼金术可以借由各种“简笔画”改变万物，所以伊修巴尔人认为炼金术亵渎了神明，炼金术师从神明手中窃取了权柄，所以他们份外抵制亚美斯特里斯。　然而从流传出来的伊修巴尔族地的照片看，霍尔特已经发现伊修巴尔人也有自己的炼金术，只不过他们的炼金术支离破碎，可能在久远的过去他们也曾有过昌盛的炼金术文明，只是未知原因，他们的祖先放弃了炼金术，而残存的炼金术遗迹就保存在伊修巴尔神庙的各种图腾上。　所以经过考虑，霍尔特认为应该让炼金术师来和伊修巴尔人产生冲突，一个脾气火爆的国家炼金术师发起飙来，绝对能在瞬间屠戮数十甚至上百人，如果伊修巴尔人在这个敏感时刻被亚美斯特里斯的国家炼金术师杀掉，那么想必不需要寻找借口，也不需要再做煽动的举动，这些伊修巴尔人会立刻开战。　霍尔特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非常棒，虽然放着不管也会开战，不过到底是自己加速了这一过程，想想也挺有意思的，信仰冲突加上恶意杀人，绝对能让那帮狂信徒们发了疯一样的报复。　炼金术亵渎神明的力量，炼金术师窃取神之权柄的人，用亵渎神明的力量屠戮神明的仆人，这是对他们信仰的神明的大不敬。　“这种东西你应该找老阿姆斯特朗。”马斯坦闷闷的声音从被窝里传了出来，不过他还是伸手从被子上自己的军装的一个口袋里掏出一沓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来，随手抛在离霍尔特不远处的地上。　霍尔特脚底微微闪过一道白光，一只木质的大手，拖举着那一沓简历放到他面前，整个过程迅速而又安静，不曾想马斯坦却一把拉开被子直勾勾地盯着霍尔特：“你是怎么在没有炼成阵的情况下炼成的？”　霍尔特倒是忘记了，只要是个炼金术师，不太菜的话基本都能感受到炼金过程中逸散出去的能量。　他翘起双脚，对着马斯坦轻轻一笑，“我在鞋底画了炼成阵，用的是你书房保险柜里的那种颜料，怎么样？这样发动炼成阵是不是帅呆了！”　“我房间保险柜里的颜料你是怎么拿到的！”　霍尔特眨了眨自己的眼睛：“你忘了我是炼金术师了吗，那个保险柜对普通人来说是挺麻烦的，但是对于任何一个有点金属炼成知识的炼金术师的人来说不是很简单么。”　说完也不管马斯坦难看的脸庞，翻阅起那叠简历起来，随着炼金术师的资料一个个略过，霍尔特发现这次来的炼金术士除了专精战斗的，比如红莲炼金术师佐尔夫·j·金布利外，还有其他负责辅助的炼金术师，比如马尔科医生，据说正在研究可以无视等价交换原则的物质，在霍尔特看来这正是在研究贤者之石。　将名单扔回给马斯坦，他已经知道中央为什么急于开战了，绝对是在那伊修巴尔人做贤者之石的合成实验或者已经有了贤者之石，讲这场战争作为贤者之石战略用途的实验，亦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马斯坦瞪着迷茫的双眼问道。　“没怎么，看完了，还给你罢了，这么机密的东西你可要保存好，别给伊修巴尔人捡去了。”说完就离开了营房，从渐渐热闹起来的路边摊上随便买了点当做早饭，简单的吃了一些后，从指挥部借调了一辆，前往最近的神庙，当然打着的名目就是宗教信仰调查，谁也不能在这一点上给他纠错。　伊修巴尔处处透露着原生态的样貌，中央市里已经铺上了柏油路，即便是艾德里安这样的小镇，地面即使没有柏油也是用石板铺就，然而在伊修巴尔到处都是土路。　透过车窗，已经能渐渐看到路边的伊修巴尔人，这些伊修巴尔人完全没有意识到战争即将来临，依然如同往常一样耕作，购物，聊天以及祈祷。　伊修巴尔人认为食物能够顺利成长全都归功于神，正是神创造了太阳和流水，有用自己的胸膛化作的大地，才能使农作物顺利成长起来。　路边每隔几块田地边能看见一根石质的立柱，立柱顶上刻着各种图案，有的简洁，有的繁杂，这些都是伊修巴尔人从他们的宗教典籍中找到的“神的图案”，在普通人眼里这些图案充满了神秘感，不过在霍尔特眼里，这都是一些极其古老的炼成阵的组成部分。　越是接近神庙，周围的石柱也就越是多，当然路边的行人也多了许多，只是所有人都对车子和车里人表现得不怎么友好，有几个孩子甚至拿着小石头开始砸了起来。　“少尉，您看要不要回基地调派一批人过来维持一下这里的秩序？”　霍尔特没有多话，从口袋了掏出了自己的银怀表晃了晃，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后，心安了下来，这些炼金术士都是战场上的大杀器，对付这样一群手无寸铁的暴徒，也许用不了一分钟就能料理干净。　没过多久，霍尔特让司机停在神庙外等他，自己则是信步走进了神庙，不知道什么原因可能是这些伊修巴尔人震惊于竟然会有亚美斯特里斯的军人走进神庙，他们仅仅是在远处围观着，没有人上来阻止他，不过目光中依然透露出浓浓的警惕和审视。　完全无视了这些人的目光，霍尔特走进神庙后，学着前一个伊修巴尔人的样子，先试用水塘里的水洗了一下自己的手，然后学着他祈祷的手势，站在神像前，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看上去就像是在祈求神明护佑自己一样。　好一会儿后，才睁开眼睛，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大面额的纸币，以及几乎所有的硬币，投进了神像下的功德箱中。　这下更是让围观的伊修巴尔人震惊到下巴都要砸在地上，不过他们目光中的警惕和审视倒是全部都消失了，转而变成了欣赏以及亲切。　一个头戴传统帽子的老年人在一个孩子的扶持下，从神庙的后方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上下打量了一番霍尔特，似乎是不太敢确定，颤抖的问道：“你也是伊修巴尔人？”老人问完，周围的伊修巴尔人皆是倒抽了一口凉气，如果有自己民族的人在亚美斯特里斯政府内官居高位的挂，想必这种紧张的对势马上就能平息了吧。　“不，我不是伊修巴尔人，”霍尔特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同样相信神创造了世间万物，包括人类在内。这次来主要是想看看伊修巴尔人的宗教和神明，哦对了，我是亚美斯特里斯中央政府的伊修巴尔社会生态观察员，来观察你们的社会各方面。”　霍尔特一眼就能看出老者的身份地位不低，不是神庙的主祭就是长老一类的人，一个从根本不相信有神的国家来的人在神庙内堂而皇之的祈祷，能出来询问的最少也是在这一片能说的上话的人。　老人显然很满意霍尔特的态度，脸上的担忧和严肃尽去后，和煦的微笑浮现在他的脸上：“年轻人很不错，我是这里的长老，这里的族人们都叫我加百利，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霍尔特模仿周围的人们在加百利出来后做出的手势：“您过奖了。”　加百利挥退了周围围观的伊修巴尔人，从人群里招呼了一位十四五的少年过来：“约书亚，这位也是神的信徒，你代替我带着这位先生在附近转转。”又向这个叫约书亚的少年交代了几句，就在小孩的搀扶下回到了神庙深处。　“可以带我四处转转吗？我这是第一次来伊修巴尔。”约书亚点点头，当先走了起来，霍尔特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