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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谋财害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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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玉慈的胆子其实很小,她离开死胡同以后,并未原路返回县衙,而是走至中街街口,没入一条大巷子里,比原路多走了三四道弯,才返回县衙门口。

这一切,都是因为程玉慈被韩国志那个护院的一个未打着的耳光吓住了,她虽然对王梁犯骚的时候挺大胆,可这并不代表她真的就无畏任何人。

就好似一个小学生经常走的学校与回家的近路小道,可是有一天这小道上有一条恶狗拦路,小学生哪里还会再走这条近道,所以他宁可绕远回家,也不会冒着被狗咬的危险回家。

拿捏着心里的这点小计算,程玉慈终于回到县衙,谁知刚要往内宅走去,却在仪门前面望到拿着一纸不知什么东西的杨松。

杨松自然也见到了程玉慈,于是他赶紧把手中的这纸柳四娘的“旧本贯”藏在怀里,一副没看见程玉慈的神态,作势要与她擦肩而过。

“杨松,你站住。”杨松的表现,多少让程玉慈有些奇怪,刚刚与他擦肩,程玉慈便转身叫住了他。

“程姑娘,有事吗?”杨松顿足,客气的对程玉慈抱了抱手。

“你怀里,藏的什么?”程玉慈狐疑的打量着他。

“皇书。”杨松如是说道。

普天之下,凡是官府制定的这册子那册子,可不就是皇书么。

怎奈邪恶的程玉慈一下就听错了,杏眼圆睁的诧异道:“黄书?”

杨松点了点头,他捋了捋脸上的那根毛,还有点奇怪程玉慈此刻表现出来的神态,不就是皇书么,至于这副惊叹的模样。

“不愧是王梁的人,在这方面真有前途。”程玉慈感叹道。

“程姑娘还有什么吩咐么?”

杨松不知道程玉慈在说些什么,不过他却没工夫在这跟她扯闲天,他还得回去跟王梁复命呢,再者说,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和王梁去小解的时候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商量通畅,回到家得好好归置归置才行,尽量做到张公瑾被杀这件事不会对柳四娘的生意产生任何不好的影响,甚至还要借着这个机会,把一个自己人扶上管理榷货务都茶场治安的这个提辖职务。

“没了,你忙去吧。”程玉慈顿了顿说道。

“那程姑娘以后有什么吩咐,尽管直说,在下先告辞了。”由于有意撮合程玉慈与王梁的关系,杨松便对她客气了一些。

程玉慈不耐烦的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滚了滚了,不过在杨松转身刚走了没几步的时候,程玉慈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一般的赶紧叫住了他:“唉,你等等。”

“程姑娘,还有什么事情么?”杨松堆笑道。他心中腹诽,你丫就没听出来我刚才是在对你说客气话吗。

“那个……”程玉慈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以后可别再惦记着我了,我现在已经是你们世子爷的人了。”

说罢,她提着罗裙便转身向仪门跑去。

留下杨松一人,傻逼在原地,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惦记过程玉慈……

“程玉慈已经是世子爷的人啦?”杨松拈着脸上的毛自言自语道:“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世子爷竟然如此迅雷不及掩耳的么?”

杨松走出衙门,眼见一个樵夫装扮的老翁向他迎面走来,不禁蹙了蹙眉,难道出什么事了?

老翁与杨松碰面,然后转身与他并肩而行,说道:“刚抓了个东平韩府的小护院,他在中街要打程玉慈姑娘,却被世子爷打了一巴掌,由于惧怕世子爷,所以被韩家大公子,韩国志舍弃了。”

“半截儿说话谁能听懂,从头说,到底怎么回事。”杨松白了一眼不会学舌的老翁。

这老翁乃是外街悦来客栈的后厨老厮,也是严正与杨松分散在迟县各条街道的眼线之一。

在此以前,老翁目睹了王梁在中街的一切所作所为,结果他趁着韩国志与他的护院起矛盾之际,就让人把那个护院控制了起来,他深怕节外生枝或者这里头有别的什么说法,便直接来到了县衙,欲把此事从头到尾给杨松讲一遍。

听老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完,杨松沉吟道:“那护院现在在哪儿?”

“抓回客栈了。”老翁说道。

“先动刑问问那厮什么路子,别再是给咱们玩投石问路的吧,就挨了世子爷一记耳光,身为韩家护院的那厮怎么会那么容易就害怕了呢?”杨松狐疑又警惕的说道。他知道韩国志与王翰关系好,他怀疑这韩国志是王翰派来探路的。

“您多虑,那厮年岁不大,心智还未成熟,肯定不是投石问路的玩意儿,换句话说,世子爷扇他的时候,用的手段忒狠,满脸煞气不说,还……”老翁说着,突然说不下去了。

“还什么?”杨松疑惑道。

“世子爷扇他的时候,指缝里夹着一根针。”老翁心有余悸的说道。

杨松闻言,瞪大了眼珠子:“就因为街头口角上的那点事,世子爷就下那么黑的手?”

“也没多黑,针眼离骨头缝还有点距离。”老翁勉强笑了笑,为难道:“可能世子爷是有点怕那厮了,所以才一击到位,毕竟那厮是韩家的护院,武功还行,世子爷兴许是意识到这点,就直接不做第二手段了。”

“那行,其他该问的你们先问问,尤其是关于韩国志的一些事,我还有要事,得先回荷塘街一趟,等抽空了我再去客栈看看。”

……

这个时候,王梁已经回到新宅,不过他并没有进门,而是蹲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发呆。

若是不出所料,距离林文康回来,差不多也就十天半个月了,这事对自己来说,倒是无所谓,可是对柳四娘来说,这事可真不小,该怎么跟她说这事儿呢,也不知道杨松把四娘的本贯之事办妥没,若是本贯的事情妥了,其他事情倒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波及到四娘的名声。

中午,杨松说,回郡王府的时刻差不多就要到来了,这其中是不是有些人为的猫腻,不然他怎么会杀人杀的那么痛快,一点也不怕把事情闹大的样子,难道外公在郡王府里已经筹划好啦?

没多少贴切根据的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只见杨松从远处跑来,王梁立刻把思维拉了回来。

眼见王梁在门口蹲坐着,杨松不禁一怔,走到跟前便也一屁股蹲在台阶上,从怀里拿出柳四娘的本贯递给王梁,笑嘻嘻道:“世子爷,事情都办好了。”

王梁细细打量着手中的一纸本贯,柳四娘从生齿开始,一切的成长信息都记载在上面,甚至十五岁受笄的时候在何地何户,上面都记载的明明白白……

看完之后,王梁将其撕成了四半,然后放入怀中,打算晚饭过后给柳四娘瞧瞧,接着便转脸对杨松说道:“四娘的新本贯怎么样。”

“我看着黄金福那老厮编制的,待到过几个月黄册大比之时,新本贯就跟着黄册直接去泉阳府了,那时候就没任何事情了。”杨松说道。

王梁点了点头,说道:“林文康要回来,你怎么看?”

杨松闻言发愣,没想到王梁竟然问他这等私事,沉默了片刻,他试探的说道:“要不,让他在半路上出点事儿?”

“事情闹大不太好。”王梁咬了咬上嘴唇,自言自语般的说道:“你说这寻常跑着好好的五花马,有没有马失前蹄的可能?”

杨松听这话,突然笑了,捋着脸上的毛说道:“这事一点都不稀奇,稀奇的是一匹好马,跑着跑着它就疯了,尤其是那种专门被衣锦还乡的人骑着的高头大马。”

“真是聪明人。”王梁也笑了,还拍了拍杨松的肩膀,一副要与他狼狈为奸的样子。

“唉,对了,世子爷,王庸那厮对您不地道,要不要晚上去把他宰了?”杨松心思一转,又想到张公瑾身上,他深知张公瑾是受了王庸的安排,才会对王梁使绊子的。

“那怕死鬼。”王梁冷笑道:“想必他已经离开迟县了。”

杨松闻言一挑眉,只听王梁继续说道:“不过也好,既然他已经离开,那他再想回来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这几天你多加走动走动,我听说前街那间琉璃铺是王庸和张公瑾合伙开的,想办法把这间琉璃铺改为咱们名下的玻璃铺,而且你不是说张公瑾生前有很多烂帐么,直接让这些事情跟王庸挂一挂钩,适当的话,与程晚潮合纵连横一下,用这事为说辞,好好整治整治王庸那个老丈人,毕竟一山不容二虎,有施蓝这个地头蛇,想必程晚潮睡觉睡的也不安稳。”

听完王梁一席话,杨松咽了口唾沫,对王梁竖起了大拇指,揣摩道:“您让我杀张公瑾的时候,就是想借题发挥的治王庸,从而得到他那间做工流程完善的琉璃铺,您这是典型的谋财害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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