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外面夜空焰火盛放, 柳淼淼便也觉得自己脑海随之一炸。
他的唇压了下来,柔软温凉,像某种美味可口的食物。气息却炽热, 沾染着一点点酒香, 仿佛也随着身体的温度浓烈地燃烧起来。
舌尖带着少年独有的青涩和莽撞, 闯进她的生命里, 深深含吮住了她的。
有人朝他们这边望过来,谢灼拿起外套将彼此罩在衣服里, 手扣在她脑后,加深了这个吻。
女孩子纤细的身躯被压在了沙发和男生身体之间,像是要被他嵌入怀中。
柳淼淼莫名想起了那日雪吻巧克力的味道, 竟然和他的吻有奇异的相似之处, 也是这样微凉缠绵的口感,却甘甜让人依恋。
“阿灼……”
她被吻得喘不过气,声音也被深搅成低软的哀求, 他松开她之前,报复般地,含咬了一下她的唇瓣。
“嘶——”
这次轮到柳淼淼低声叫痛。
谢灼抱着她,脸埋在女孩子温软的颈窝里, 闷闷地低笑:“你也知道痛啊, 之前咬我那么大力。”
柳淼淼觉得谢灼是真醉了。
居然敢趁机咬她。
跨年倒数刚结束, 别墅里的狂欢还在继续。他们在不起眼的沙发角落里,被大衣罩着,只有外界一点五颜六色的光从衣服底下照进来。
柳淼淼看着谢灼撑衣服的手说:“你这是欲盖弥彰, 大家在外面肯定都猜道我们干什么了。”
谢灼弯唇轻笑,“随他们去。”
柳淼淼摸了摸他的唇,“这是你给我的生日礼物吗?”
“嗯,你还满意吗?”
“可我没有准备生日礼物给你。”
“你就是最好的礼物。”谢灼说。
他的眸光深而专注,像夜幕里最深浓而厚重的那一抹色彩,噙着迷离的微醺,柔情得仿佛能将人融化。
柳淼淼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凑上去主动吻了吻他。
-
邓波他们还在抱着麦克风鬼哭狼嚎,柳淼淼在果盘里叉了只小番茄吃。眼皮子底下看见卓一为递来麦克风的手。
“阿灼,你们也去点首歌呗,**一个人开演唱会好辛苦的,我的耳朵也辛苦。”
谢灼问柳淼淼:“想听我唱歌吗?”
柳淼淼嘴巴里嚼着小番茄,含糊不清地应:“嗯?想啊。”
“想听什么?”
其实柳淼淼对音乐不怎么感兴趣,平时也很少听。她只是突然想起来时夜空那抹皎洁的月色,以及少年站在树下光影里安静清秀的模样。
她便说:“就唱月亮代表我的心。”
这是柳淼淼第一次听谢灼唱歌。
他的声音是真的好听,平日里只是听他说话便觉得声线干净沉润,今夜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有一点点沙哑的性感,像低喃倾诉的情话,缠绵地绕入人耳。
他唱歌时,也是紧紧与她十指相扣的。
……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我的情不移/我的爱不变
月亮代表我的心
……
谢灼点的是合唱版本的,到了女声部分,柳淼淼便拿麦万分投入地开始唱:
“轻轻~滴~一鸽吻~已经~打动我~滴心~”
女孩子叽叽咕咕的歌声和舒缓浪漫的伴奏异常违和,顿时引得全场大笑。
卓一为笑得都快趴在地上了:“柳妹子,你这是严重的五音不全啊,月亮听了都想自杀了。”
邓波咳了声说:“这个……好像确实没有一个音是在调上的。”
其他人也全是强行憋笑的模样。
柳淼淼面无表情地扭脸看谢灼:“他们说我五音不全诶。”
谢灼抿唇很轻地笑了下,然后揉揉她脑袋,温声说:“没有,很好听。”
柳淼淼心情很好,听完谢灼说她唱歌好听后,她马上又专心投入地唱她的歌去了。
邓波捂脸:“完了,班长爱到深处自然聋了……”
卓一为深深叹气:“是什么让音乐才子甘愿麻木了双耳?”
“是爱的力量。”
“一定是。”
-
一直闹到凌晨两点多钟,卓一为和邓波他们都还没消停的意思,柳淼淼有点累了,便跟谢灼说想先上二楼睡觉了。
谢灼回房间没多久,听见房门被敲了敲。
女孩子刚洗完澡,长发松散地缠了一根侧马尾,慵慵懒懒地斜搭在肩头。皮肤白皙,揉着一点儿刚从氤氲水雾中出来的红润,白色珊瑚绒的睡裙将她裹着,看起来就像一团毛绒绒没有攻击性的小动物。
她怀里抱着一只枕头,抬头看他,眼里亮亮的,连眼尾点缀的那颗泪痣都愈发显得娇媚欲滴。
“阿灼,我要跟你一起睡。”
谢灼握在门把上的手不觉紧了紧,看着她的眸光深了点,一时沉默没有动作。
柳淼淼笑着:“不打算让我进去吗?”
“真要进来?”谢灼问她。
“怎么啦,怕我对你霸王硬上弓?”柳淼淼戏道。
谢灼眯起眼,勾唇道:“怕我对你霸王硬上弓。”
他朝屋内侧身,“进来。”
房间只开了床头一盏暖黄色的小灯,柔和的光线晕染开,将屋内陈设都描了一层安静柔暖的色泽。
木地板上铺了很厚一层的白绒地毯,暖气开着,空气中隐约有家具的木香和男生身上清淡好闻的薄荷香味儿。
谢灼身上还穿着今晚来时的衣服,刚在楼下喝了酒,身上的酒味还没散去。柳淼淼坐在床边,轻松地荡着腿问他:“你不换衣服啊?”
谢灼从包里拿了替换的衣服出来,见柳淼淼还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抬手对她做了个转身的动作。
柳淼淼笑:“我就不转过去,我就要看着你换衣服。”
谢灼轻不可觉地挑了挑眉,自己转过身背对她换衣服。
男生身材高拔,又有固定锻炼的习惯,他将套在最外面那件卫衣脱下来时,露出一小截紧实的腰际线条,隐约延伸上去的,清晰而性感的脊柱沟。
他肯定有很漂亮的腹肌。
柳淼淼想。
谢灼还没来得及把里面的衬衫换掉,便感觉有人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女孩子的手探进衣服里,指尖沿着他腹的肌纹路轻轻挠了一下。
谢灼闭上眼,摁住自己衣服底下那双不安分的小手,“柳淼淼,你这个女色狼。”
柳淼淼在笑:“今晚都落在爷手里了,你就别想跑了。”
她伸手一推,他便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她跨坐上去,弯弯的眼里含着狡黠的笑,像只终于露出了尾巴的小狐狸。
谢灼看着她,“你想干什么,嗯?”
她扬眉,“我刚刚还没亲够呢。”
谢灼一笑,扣着她的脑后吻了上去。
这个吻比刚才的更加汹涌,唇舌之间交缠撕咬,彼此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炽热。她一颗颗解开他衣领的扣子,露出男生光洁的颈脖和陡峭锁骨。上边还有她之前顽劣吸吮留下的红印。
她脑袋搁在他温度滚烫的颈窝里,声音轻轻软软的,又带着一点儿娇,媚到骨头里,仿佛能将人整个都酥化掉。
“阿灼,我想咬你。”她说。
男生气息还有点微喘急促,胸腔起伏着,声音哑得不像样子,“又想咬脖子?”
柳淼淼摇摇头。她直起身,和他对视。少年平日清黑的眸子此刻却像月色底下幽深汹涌的暗河,强压克制着即将喷薄而出的**。
女孩子抚摸着他的颈脖处凸起性感的喉结滑下,手轻轻放在了他的裤子上。
腰际之下,人鱼线之间的地方。
一点一点,逐渐凸显明显的轮廓形状。
谢灼身体蓦地一僵。
柳淼淼看着他说:“想咬这儿。”
他的喉结极缓地上下鼓动了一下,呼吸变得很粗,然后谢灼握住她的手腕,从他身上移开。
他按着她的腰把她抱进怀里,用力揉了揉她的后背,很长地吁了一口气,哑声道:“明天还要上课,怕你起不来床。”
“阿灼,你明明很想要。”她说。
谢灼很深地看着她,“想要,但不是现在。”
他站起来,将女孩子抱起放到床上,又扯过被子帮她盖好。
“好了,乖乖睡觉。”
柳淼淼被他裹得像一只粽子,从被子后面露出一双大眼睛看着他。谢灼好像没有上床睡觉的意思,转身去柜子里拿备用的枕头和被子。
“你睡哪?”柳淼淼问。
“睡地板。”
“……”柳淼淼皱眉,“我要跟你一起睡。”
谢灼拿枕头的手顿了顿,道:“乖,听话。”
“不听,我就要跟你一起睡。”
谢灼在床边地毯上把枕头和被子铺好,柳淼淼坐起来,环着他的脖子抱上去,柔软地蹭了蹭他。
谢灼轻声叹气,“淼淼,我会难受。”
柳淼淼勉为其难地说:“那好,那就牵着手睡。”
她倒回床上盖好被子,把灯关掉。伸出一只胳膊,少年牵着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
“晚安。”他说。
-
昨晚集体通了一晚上的宵,第二天早上众人便如同挺尸般在客厅七横八竖地倒了一地。
卓一为和邓波还精神抖擞地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看阿姨准备把早餐弄好了,自己手边抽不出空来,便随脚踹了踹旁边躺着的一个人。
“诶,你们谁上去喊一下阿灼和柳妹子下来吃早饭啊。”
大家都累得不行,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谁都没动。
裴子妤昨晚睡得早,这会儿刚洗漱好出来,便说:“我去。”
她折了步子上二楼,在柳淼淼房间门前敲了敲:“柳同学?”
房门没锁,一碰便开了。
卧室里空荡荡的,没有人。
裴子妤的房间就在柳淼淼隔壁,昨晚似乎是听见她上楼的声音的。正打算离开,目光却无意间看见柳淼淼留在卧室沙发的那件斗篷上。
衣服外面的口袋露出一个小盒子的边角。
裴子妤犹豫了会,走过去把盒子从口袋里拿出来。
上面是全英文的,大多都是晦涩难懂的药物名称和某些病名的专业词语,她看不太懂,心下觉得奇怪,便用手机按着盒子外面的英文上网——
出来的结果是一种心境稳定剂的药物,用于治疗躁狂和抗抑郁的。
外面走廊传来开门的声音,裴子妤匆忙将药盒塞回她斗篷口袋里。
裴子妤退出去,碰上一起从房间出来的谢灼和柳淼淼。
裴子妤微微愣住:“你们……”
柳淼淼抱着男生的腰,大大地打了个哈欠:“阿灼我不想起床。”
谢灼揉揉她的头发说:“不行,得回去了,你还有好多作业没做。”
柳淼淼又是一声哀嚎。
手机屏幕还显示着刚才药物的界面,裴子妤摁灭了屏幕,没多说什么,侧身让他们过去。
-
过完元旦,高三的日子一天一天地紧凑起来。
尤其是寒假过后,黑板右上方原本用红色粉笔大幅张写的倒数计时,直接从三位数掉到了两位数。
看得人提心吊胆,巴不得让一天再多出4时来,除了学习以外的事情,喘口气都是在浪费生命。
第二轮复习宣告结束,正式进入了无休无止的地狱考试模式。
平时各科老师布置下来的大小练习卷和各市模拟卷不算在内,每个月月底必定月考,周五周六固定周测,从早上睁眼开始,到晚上闭眼上床结束,做卷子,评讲卷子,整理错题本,三点一线的操作填满了每只高三狗的生活。
晚自习,指针渐渐滑向了九点,柳淼淼眼皮子拉耸得睁不开,还保持着握笔的姿势,咚的一下栽倒在桌面上。
“阿灼,我好困。”
谢灼拎着她衣服后面的帽檐,像拎一只小猫一样将她揪了起来,“坐直,会近视。”
……草莓味小甜甜还是一如既往的严格。
柳淼淼努力撑直身体,双手托腮,盯着旁边的男生看。
他皮肤白,落在课室内的白炽灯底下,像是会发光一样。眉眼衬着白皙皮肤,像新墨在宣纸上描绘的山水画,清隽又干净。
做题时很专注,薄唇微抿着,有种认真的性感。
“不知道这次月考能考多少分。”柳淼淼手里转着笔,自言自语道。
“分数没关系,尽力就好,至少问心无愧。”谢灼说。
“阿灼,你有想报考的大学吗?”柳淼淼托着腮问他。
谢灼还没答,柳淼淼又耸耸肩道:“算了,问了也白问,反正你的分数想考哪都能考上。”
谢灼写字的手停下,侧眸看她,女孩子在出神想些什么,他一时在判断她脸上的神情,想知道她刚才那个问题的真正用意。
谢灼从抽屉里拿出两块巧克力给她,“吃吗?”
“吃!”
她就没有不爱吃巧克力的时候。
柳淼淼撕开巧克力的包装,看见谢灼伸手过来拿另外一块,她眼疾手快地用笔杆敲了下他的手,“这是我的。”
谢灼好笑道:“这是我买的。”
“你买给我了就是我的。”
谢灼挑了挑眉。
柳淼淼笑眯眯地凑过去,从自己手里的掰下一小块巧克力砖,喂进他嘴里:
“你也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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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成绩放榜了,谢灼依然毫无悬念地稳坐年级榜首,而柳淼淼考了520分。
柳淼淼看到的时候还挺吃惊地“哇”了一声。
多么有爱的成绩啊。
谢灼站在她身后,很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发顶说:“比一开始提高很多了。”
柳淼淼高兴得跳起来亲了他一口。
身旁有不少人望过来。
谢灼眯眼:“啧,这么多人在旁边看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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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最后一次春游安排去了肇庆鼎湖山祈愿。
班上五十多名学生,八人一组,谢灼和柳淼淼原是和卓一为邓波他们一组,组里还有班上其他一些同学,但柳淼淼说她跟不熟悉的人在一起会觉得不自在,谢灼便带着她独自成队。
现在算是初春,山林间的枝叶嫩芽方冒出一点儿尖来,繁花齐放,抬眼望去,层层叠叠的满是缤纷翠色。
早晨薄雾还未完全散去,一点淡金色的天光劈开云层,穿过林荫缝隙,便像是千万缕金色丝线般落了下来。
女孩子穿着校服的白衬衫和百褶裙,扎了个很精神的长马尾,还戴着棒球帽,身后一只鼓鼓囊囊的双肩包,里面装的全是巧克力和各种小零食,看起来倒真像个去春游的小学生。
谢灼牵着她的手,挑了条幽静的石阶小路上山,有风拂过,林间竹叶吹得唰唰作响,翠叶的清芬便扑了满鼻。
溪流沿着上端蜿蜒淌下,鹅卵石冲刷得光滑圆润,水流清可见底,阳光再一照,泛着碎金般的粼粼波光。
走到一处分叉口,上边没有标志路牌,两人对走哪条路的起了不同意见。
“肯定是这边。”柳淼淼指着右边那条小路说。
“我怎么觉得是左边?”谢灼冲那头通向山顶的石阶路扬了扬下颌,“那边路面干净,一看走的人就多,来这边的人大多是去山顶庆云寺祈愿的。”
柳淼淼坚持道:“肯定是右边。”
谢灼啧了声,“信我的,我还能把你卖了?”
柳淼淼哼了哼,到底还是听他的往左边走,一步作两步地往石阶上跨,头也不回地道:“你还舍得把我卖了?”
谢灼微微一愣,低眸轻笑道:“不舍得。”
越往上走,山林便越是蓊郁青翠,清澈天光洒落下来,头顶天空湛蓝一片,干净得连一丝杂扰的云絮也没有。
石阶路到了尽头,眼前豁然开朗起来,四周峰峦环抱,翠山碧湖,平台之上殿宇恢弘,红墙青瓦,入口处的灰色石碑上刻着精美浮雕,殿内香火鼎盛不绝。
柳淼淼说:“这庙宇看着好长时间了。”
谢灼道:“说是建于明朝,有好几百年的历史。”
柳淼淼了然地“哦”了声,“怪不得那么多人来这边祈愿。”
他牵着她往寺庙内走,四周渐渐清净下来,祈愿的人群被抛在身后,隐约只剩檀香焚烧时浅淡的香味飘来。
殿堂、禅房内祥和安宁,落叶悄然无声,每一处砖瓦石阶,青藤古木,无一不见证着数百年来历史变幻的沧桑。
最里面有棵参天蔽日的细叶榕,枝叶繁茂,几乎能将头顶整片天空遮住。藤蔓盘绕,细细碎碎的榕须垂落,上面系着一条条红色的许愿绸带。
谢灼问她:“你有什么想许的愿望没?”
柳淼淼原想说她其实不信这些,话到嘴边打了个旋,转念想起什么,又道:“想和你考同一所大学。不过不可能啦,所以就算了。”
谢灼挑眉道:“就这么算了?就不能为了我再努力一点?”
柳淼淼说:“您回回考试都七百多分,我就是不吃不喝天天学习,高考人品爆发,顶天了也就是六百多一点儿,怎么追也是追不上的。”
谢灼看着她,林荫间薄光落进他眼里,起了轻不可觉的微澜。
他沉默半刻,问:“为什么想和我考同一所大学?”
柳淼淼睨他,“不在一所大学的话,那我们不是要分开了么?”
“你不想和我分开?”
“嗯?”柳淼淼觉得莫名其妙,“我干吗要和你分开?”
谢灼忽而没说话了,抿了抿唇,抬手揉了把鼻子。
这是他平复情绪时惯用的小动作。
她大概忘了,当初她说过,她最长的那个男朋友,只谈了72小时。
她说,她很难对某件事或某个人维持长久的兴趣,所以她随时都有可能踹了他。
包括他们签的那份荒谬至极的协议,甚至写明了她可以随时结束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是不知不觉,他们在一起已经足足半年了。
柳淼淼见谢灼沉默下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他:“干吗突然不说话,傻啦?”
谢灼垂眸,牵着她的手在掌心里用力捏了捏。
柳淼淼问他:“你有想许的愿望?”
“有的。”谢灼说。
谢灼摸出钱包,朝树下那边的木桌走去,买了条许愿红绸,用毛笔沾了墨,俯身在案上一笔一划地写。
侧脸专注而认真,前额的碎发抚落下来,扫过如墨般清秀的眉眼,俯身时脊背弯出一道柔软的弧,天光照得他身上的衬衫有点透明如薄翼的质感,是年轻男生特有的青葱和干净。
柳淼淼抱手倚在一旁树下,就这样静静看着他在红绸上写字。她有时觉得谢灼这人挺天真的,那会儿在天桥底下被小丫头片子坑着买了几千块的玫瑰花给她是,这会儿对这种封建迷信的许愿红绸也是。
谢灼将红绸系到树梢上,过来牵她的手,“好了,走。”
柳淼淼问他:“你刚在上面写了什么?身体健康,升官发财,高考中榜北大清华?”
“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谢灼摸着她柔软的发,目光一时很温柔。
柳淼淼也没再追问,随他牵着往外走了两步,终究没抵住好奇心,回头看了眼。
清风扬起红绸,少年的字迹干净俊逸,上面写着:
“希望淼淼能继续一直喜欢我。——谢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