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天井汤
“莫心,我和景老爷在谈论要事,你有事情稍后再说,”拿架子是没有本事的无聊之人最是喜欢做的神情。艾斐然当然是一本正经,脸上的神情不乏挑衅之意。
“是,那莫心退下。”莫心给个坡就下,老娘本来就不是要留在这里的。
“莫心。”一声雄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这位是?”莫心睁着眼睛说瞎话,明知故问。
“这位是景老爷,是景舒的父亲。”艾斐然得意的说。这个可是比自己的亲爹要管用的多,毕竟亲爹已经进去了,这个还在外面逍遥。
女人嫁对了人,就是相当于第二次的投胎,艾斐然还有第二次的机会,莫心就没有了。
“莫心脑子不好使,这种贵人,也记不住。”莫心眼睛眯眯的笑着,说的理所当然。一脸的无害,就像当年一样的神情,只是,脸上,并不是那种少不更事的神情。
“你认识人家也未必把你放在眼中。”艾斐然在莫心的自贬的话语里更是得意非凡。
“听说艾家的二姑娘的炸酱面做的不错,我倒是趁这个机会想来尝尝。不知道有没有口福。”景老爷咋把着嘴巴,原本脸上威严此刻竟是换成了一脸的慈祥,仿佛是眼前已经摆好了一盆香喷喷的炸酱面。
“景老爷您是闻着味来的么,我们艾府最近正是来了一位新的厨子,做的松子鱼真的是一绝呢,芙月,马上吩咐人下去做,准备食材。”艾斐然摆出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
“是,”芙月脸上也是榜上猪大腿的老母鸡的样子,还做木作样的行了一个礼。眼睛一角撇着莫心,嘴角一勾。阴阳怪气的生意就从按那个缝隙之中挤了出来。
莫心不急不恼,就想看着这个屎盆子被这两个不知死活的货接过去。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冷漠的微笑。
“斐然这么会享受,才疏忽了照顾景舒的吗。”明明是长辈的一句调侃,艾斐然忽然就是脸色一变。
原本想要自己坦白的,没想到被莫心这个丫头一脚插进来,结果就变成了如今的兴师问罪了。
不能不恨啊。
那份怨毒的眼神早已经随着那句话在莫心的身上扎了十几个洞。
“夫君只是受了一点擦伤,不过,毕竟是我照顾不周。”艾斐然半是自责,半是撒娇的语气,莫心简直就是想笑,已经预料到了艾斐然的下场了。不要在一个你要讨好的人的身上耍小聪明,这是大忌。
“成亲是要三媒六聘的。斐然,一个姑娘家不要太心急了。”景老爷随口的一句话让斐然顿时就是脸红脖子粗,难不成是自己一个姑娘闹得满城风雨就是为了留住景舒,就是为了把自己嫁出去吗。
“那个。”艾斐然一下子就语无伦次了,偏偏是被羞辱的不能有任何的反驳。
“莫心。伯伯可是从小就看你长大的,如今也是十几年了,都是大姑娘了,伯伯都不能尝尝你的手艺吗。难不成,还要买么。”景老爷看着莫心顿时就是换了一副面孔,一副语气,有点像是哄小女孩。
但是,莫心能够准确的看得出来,里面的权衡和算计明没有少一点,只是骗骗那些没有脑子的傻瓜而已。只是,自己曾经就是一个傻子,被耍的团团转,自己的一片真心只是被当做粪土,不过,最后到是滋养了自己。
艾斐然恨得牙痒痒。
“一百两一碗。”莫心干脆就伸出了手。眼睛眯着,像是一个要糖吃的小姑娘,既然你拿着长辈的头衔来压我,就不要我怪我真的把自己当成一个小女孩了。
“莫心,怎么这个没大没小的,景老爷与爹爹可是世交,就让你做碗面,怎么能够要钱呢,艾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艾斐然一跺脚就要下意识地上去打莫心,意识到景老爷就在身边,暂时的克制住了。
不过,这份泼妇的属性,已经展现的淋漓尽致了。
“姐姐的世交还真是浅薄啊,难道是莫心的脑袋都被打坏了,我可是记得他们不过是生意联系几年而已。”莫心毫不忌讳的说出来,景老爷突然对于莫心如此的宽容,非奸即盗。
莫心十几年的生死线上的经验告诉她自己,有馅饼的地方一定是有陷阱,她完全的相信自己没有那么好的额运气会被贵人看上。
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的身上有他的所求,而,自己未必愿意与他换。
“莫心啊,景伯伯,可是一直喜欢你的,景伯伯一只没有女儿,很是希望你能多多的陪陪夫人的,没有想到。”
“景老爷,当时有一个人拒绝我也是这么说的呢。真的是如雷贯耳,当时,我可是真的给人家做好了当女儿的准备,可是,人家不要呢。”莫心嘴角弯弯笑着说出来,曾经深夜里惊醒了很多次,如今说出来却像是一个外人,面无表情的说着别人的故事。
“五百两。”
“成交。”
“啪。”一手交钱,莫心撸起袖子来就干。
艾斐然和芙月站在一边目瞪口呆,是自己看错了还是自己听错了,景老爷竟然会对于这个一向没有人看在眼睛里的莫心砸下重金就吃她的一碗面。
“小姐。”芙月眼睛贼兮兮的滴溜溜的转,附在艾斐然的耳朵上嘀咕着。艾斐然皱着眉头看着忙碌的莫心,一时之间眼神之中有一些的浑浊之物。
莫心切下细细的臊子,将十几种配菜全数放在一个小碟子当中。下面起锅,一气呵成、
“砰、”一碗面条配着众多的酱料摆在景老爷的面前。
“莫心还是那么的利落。”景老爷一口气吃下了半碗。
艾斐然忍不下这口气,偏偏就像是一个障碍物一般的站在一边,越是看下去就越是牙痒痒。她也是陪在自己的爹爹的身边以艾家的长女的身份给景老爷敬过几次酒的。纵使是鲜美无比的山珍海味,他都不曾如此的吃过这么多。
“小菜。”莫心适时的拿出了一碟子花花绿绿的东西。
艾斐然顿时脸上就是得意之色。还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屁丫头,不过就是一个小葱拌豆腐,这种粗俗之物。怎能上桌,竟然还端给景老爷吃。
“爽口,我正想着这口呢。”景老爷吃了一口满是满足。
对于食物的最基本的敬重是对于赐予我们的生命的大地母亲的最深沉的敬畏,她生养了我们,又创造万物给与我们发展的机会。所以,纵使是不愿意,莫心的手艺还是尽量的把食物承载着的味道发散出来。
她与昕娘能够存活下来的这些日子,也是因为莫心能够找到这些能吃的野草的美味的一面吧。
“景老爷可知道这道菜的名字,”莫心看着景老爷又是一筷子接着一筷子的夹着豆腐。不只是食物本身的美味还是因为做菜的人。
“这还不简单。”艾斐然满是嘲讽之意。总算是能够自己搭上一句话,而且还能羞辱艾莫心一下。
“不就是小葱拌豆腐吗。”艾斐然粗俗不堪的语气。
景老爷面不改色。似乎是在回味着菜的味道、也是同意艾斐然的意思。
“还有另外的一个名字。”莫心淡淡的说,眼神扫过那道菜。有些平淡的决然。“清清白白。”
“哗啦啦。”景老爷手中的筷子忽然的就从手中滑落,咕噜噜的滚到了地上。
“艾莫心,你安得什么心,你吓到景老爷了,芙月,快倒杯茶来。”艾斐然立马就像是屁股着了火一样从椅子上弹起来。
芙月赶紧的倒了一杯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参茶。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景老爷,我还有事,告辞了。”本来想去后院看看的,人家的亲爹都已经来了,看来是不用去了。
莫心在的这段时间,一直都存在着一股淡淡的药草伴着花香的味道,景老爷就知道自己的儿子有救了。
“有时间还是去看看你的夫君吧。”景老爷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炸酱面。
“是,斐然马上就去。”这明摆着就是承认斐然是他的儿媳妇了吗。艾斐然自然是十分的乐意的呀。
“景舒最近胃口是不是不好。”蒋老爷以一种老爹最是了解自己的儿子的语气说道。
“是的,整天什么也不吃,就靠着一点米汤撑着。”艾斐然一五一十的回答。
“那就对了,景舒每天都要喝天井汤。”
“天井汤?那是什么?”艾斐然问道。“哦,我知道了,我马上去准备。”
马上就拉着自己的丫鬟出去了。
“小姐,我们不是去准备汤吗,怎么跑出来了。”芙月不知所以的问道。
“天井汤我们没有听说过,但是这么高大上的名字,酒楼里的大厨是一定知道的。”艾斐然信心满满的说。
“对呀。小姐真是聪明。”芙月脑袋想清楚了就是一脸的崇拜。
“那是,要不然能我是小姐呢,你以后学着点。”艾斐然一脸的得意,一身地珠光宝气在大街上两个小姑娘早就引起了别人的注意。还是全然不知。
“小姐,没有那个什么天井汤啊,是不是我们听错了,要不?”芙月嘀咕道,已经被几个酒楼以为是贵客上门接待了,结果一问天井汤就被赶了出来,都以为这两个人是来找茬的呢。
“要不什么?”一脸吃了两次闭门羹,对于一向看自己是天之骄女的艾斐然来说,这已经是极限了,本就没有一脸的好色,如今正是一张口就是骂人。眼看着下一个架势就要掐人了。
“要不,我们再回去问问景老爷呢,大姑爷是他的儿子,他是一定知道怎么做的,到时候,我们问清楚了,让厨师做出来,不是轻而易举吗。”芙月出谋划策,却是看着艾斐然的脸色从一片乌云变成了一层冰霜。
只要一接触就会把自己顺便给冻成冰棍。
“要不说你傻呢。你难道没看出来是我故意没有问清楚吗,这样我们打听出来,才能更显得是我们上心,别问了,下一个你去问。”艾斐然从手里掏出来一锭银子,塞在了芙月的手中,自己钻进了一间脂粉店。看到有一些新进的脂粉,身为女子简直就是被下了定身咒一般。
进去就受到了女王般的待遇。这才是艾斐然应该呆的地方。
芙月一脸的无奈,却又是不能不从,捏了捏手中的银子,只要是自己运用得当,不过是一碗汤,剩下的银子还是可以进自己的腰包的。算下来也是不吃亏。
与艾斐然交代清楚了自己的去向,去去就回。艾斐然正看着手中的七彩香粉,挥了挥手,就又扎进了一堆香粉之中,试试这个,试试那个,越看就越是喜欢。爱不释手。
“穷酸相,滚出去,信不信我把你卖到窑子里区,要饭也不看看地方。”芙月这一次自己一个人一看就是一个穷苦百姓,一想到玄玲在莫心的身边才几天,身上的衣服越来越鲜亮,被人都以为她是哪家的小姐呢,与莫心姑娘也是以姐妹相城。自己跟在大夫人的身边这么多年还是被当成一个要饭的丫头,能不伤心吗。
“你说谁要饭呢,我家的小姐可是。”芙月气不过,张口就在酒店的门口骂道。
“哗啦。”话还没有说完,一大盆带着馊味的泔水就从天而降。顿时身上的女子香变成了一种蒸腾的恶臭味道。
芙顿时就没有了声响,一个人站在路中间成了万人嫌弃的鬼怪一般。
“姑娘。”一个沙哑的声音但是慈祥的老太太拄着拐杖供着一只煮熟的大虾一样的后背站在芙月的身边。“小姑娘的身子要是着凉了可是不好呀,要赶紧把湿衣服换下来啊。要是病了可怎么是好啊。爹娘可是该心疼了。”
“婆婆。我,我还有事情,不能去换衣服。”芙月满心的委屈,此时看到一个完全没有攻击力的婆婆看这自己满是担忧的神情,一下子就沦陷其中,自己自小就在艾府长大,一直都是一个下人,